侍女端來一碗冰鎮酸梅湯,又用銅盆給邢承恩淨手,再擺上各色水果、點心,茶水。


    緊接著,就有幾位侍女為李洛按頭的按頭,捏腳的捏腳,捶腿的捶腿。


    還有一個侍女剝開一顆葡萄送到他嘴邊,不過被邊上的晴雪搶過。


    邢承恩吃著菜看著王進和武藤把酒言歡好不熱鬧,看著石頭就在一邊憨吃愣喝的模樣真是無語!


    這要是頭豬定能養起膘來!


    晴雪在一邊布菜夾菜,伺候的殷勤看著氣鼓鼓的模樣顯然是讓侍女刺激到了。


    廣庭中間自有舞女翩翩起舞,不過看著恐怖的白臉,邢承恩個人實在欣賞不來。


    席間和武藤資賴也溝通好了,具體的情況讓下邊人去談,邢承恩這邊有晴雪負責,具體需要的物資晴雪在來時就做了記錄。


    王進應酬確實厲害,邢承恩對古人酒席規矩不是太懂,石頭暫時不堪一用,王進便主動把各方麵的事都擔起來。


    此人有忠心,知進退,能擔責,會練兵,以後定當重用。


    就在這酒席短短片刻間,就讓自己真正享受到貴族公子的生活。


    這樣的享受,講真還是頭一遭。


    所以邢承恩也不客氣,毫不矜持的享用侍女的伺候。


    最難的是,這些服務不是花錢買的。


    這是權勢地位的感覺,不是花錢買服務的感覺,這兩者的快感,天差地別。


    權利啊……


    滿室清涼,不由舒暢的閉上眼睛,微有困意,思緒也有些發散。


    武藤資賴並未讓家臣陪同,可見對這事兒比較上心,畢竟他買入這些貨物也是要賞賜手下的,貨源當然要掌握在自己手裏,要不如何收買人心。


    兼任五國守護的武藤能調動的物資是其他商人比不了的,也就大友家能和他比肩。


    自己初期百廢待興,什麽都缺,隻得找這些人貿易才能滿足自身成長。


    源平合戰之後,源氏已經確立了統治地位,平氏的武家都被清洗或者貶低,一批人成為流浪武士。


    武藤是平氏降將,同情平氏武將的遭遇,邢承恩計劃通過他收攏一批平氏浪人武士,琉求土著需要他們去對付。


    這些浪人在日本浪費了,去琉求砍土著很合適,死了也不心疼。


    自己現在滿打滿算才一千一百多人的隊伍,死在和琉求土著的爭鬥裏可惜了。


    石頭還好奇問為啥肉食這麽少?


    旁邊的管家連忙解釋,天武天皇在公元675年頒布了“肉食禁止令”,規定:“自今以後,亦四月朔以後,九月三十日以前,莫食牛、馬、犬、猿(猴)、雞之肉,以外不在禁例,若有犯者罪之。”


    之所以如此規定,是因為牛在農耕中承擔了重要的耕田工作;馬在出行和貨物運輸中不可或缺;狗在夜晚發出叫聲使人警覺;猴子和人相似;雞早上能報時。


    當然,禁食肉的對象主要為獸類,不包括魚類和禽類(雞除外)。


    獸類中,豬肉、鹿肉、兔肉不在其中。


    所以宴會上準備的肉食就比較少了。


    中國古代是貴族才有條件吃肉,窮人吃素,而日本恰恰相反,貴族絕不吃肉,窮人才吃“低賤”的肉。


    武藤資賴聽了也解釋,其實現在源氏統治之後也吃肉,隻因為自己是平氏武將,已經養成習慣,若是怠慢了貴客萬望海涵。


    還抱怨源氏的關東武士們野蠻,因為關東山多地少,自然條件艱苦,反而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抓到什麽吃什麽,捕獵磨練了身體,個個體格健康。


    難怪平氏的武士幹不過源氏的武士。


    從營養學上說,這是吃肉的打敗了吃素的。


    冷兵器時代,士兵的身體素質好壞很重要,肉食補充不起來,還打什麽仗?


    兩軍對壘,一邊膀大腰圓孔武有力,一口氣能跑十裏地,另一邊風一吹就要到,跑不過一裏地就氣喘籲籲,這還打個毛線!


    除非武器裝備出現明顯代差,要不很難出現例外。


    這次去金國多搞些肉食,反正空間裏放不壞,這得多儲備一些,練兵備戰要用。


    金國那些在草場上養殖的羊,無論是產量,還是質量,都遠遠的超過了宋朝。


    在金國的市集上,整羊出售,十分常見,而且羊身肥碩健康,價格也十分的便宜,且金人不吃下水。


    南宋市集上賣的確是一些比較便宜的羊內髒之類的東西。


    就是偶爾市集上有人賣整隻羊,那羊也是比較削瘦,遠遠比不上金國的肥碩。


    《夷堅丁誌願》有記載,在宋高宗紹興年間,“吳中羊價絕高,肉一斤,為錢九百“。


    紹興末年,監平江市征高公泗作打油詩揶揄:”平江九百一斤羊,俸薄如何敢買嚐。隻把魚蝦充兩膳,肚皮今作小魚塘。”


    不過南宋也開始改變,不隻是改吃豬肉,海鮮這個時期開始冒頭。


    今天這場酒宴的目的已經達到,就看明天晴雪和對方談成什麽樣子了。


    這場晚宴,足有十幾個下人侍候。


    又大半個時辰之後,大家也都吃喝盡興,方才有一個女子進來稟告管家,管家這才上前:


    “將軍大人,請稟告貴客,宅院已備好,可安歇了。”


    明明邢承恩就在眼前,他卻仍然稟告管家,再讓管家稟告將軍,這看似多此一舉,其實就是規矩,就是程序禮儀。


    武藤資賴聞言這才對邢承恩道:“大人,宅院以備,是即刻就寢,還是一會兒再說?”


    “將軍,今夜多有討擾,小子年幼貪睡,即刻就寢吧!”


    和武藤資賴相互謙讓一番,由方才拿女子引路,邢承恩等人跟著去往休息的庭院。


    女子帶邢承恩在重重亭台樓閣間穿行,終於來到一座院子前。


    “貴人請這邊走。”


    邢承恩跟著進入,看到的是一方極其精致幽美的小庭院,占地不到兩畝。


    但見精舍華軒,朱簾繡戶,池水瀲灩,溪石清幽,夏荷如錦,蘭香馥鬱。


    女子將眾人引進一間靠陰的主室,門口候著十幾個侍女。


    “貴人,這是夏室,這是尚院雪乃。”


    “見過貴人。”


    所謂夏室,是專門夏天避暑的屋子。


    這宅院既然有避暑的夏室,那一定也有取暖的冬室了。


    這還是一個院子而已,可見武藤氏家城的豪奢。


    夏室是一間精舍,不但雕梁畫棟,陳設豪華,而且引水入內,一條小溪竟然從室內宛轉流過,波光泠泠,水聲細細。


    小溪還帶動一輪風車,吹起的涼風一麵對著主人的書案,一麵對著屏風後的臥榻。


    主人無論在書案前,還是在臥榻上,都有涼風吹拂,清溪在側。


    更有臥石生苔,幽蘭吐芳。這一間不大的精舍,竟然集自然於一室,大有清涼之意。人一進來,就心曠神怡,燥熱頓消。


    邢承恩到是想起了後世很多特色酒店,好像也是這麽布置的,雖然高檔點,但並不稀奇。


    當然,邢承恩更加想念空調,琉求熱啊。


    “如今天色已晚,雪乃已經安排好了,小人先行告退。”


    女子笑著說完,施了一禮就翩然離開。


    “貴人遠來辛苦,暑氣難耐,卑臣準備蘭湯,為貴人洗浴。”


    雪乃恭敬的說道。


    “那就勞煩雪乃尚院了。”邢承恩也想趕緊洗個澡爽快爽快。


    “不敢。貴人是我等貴客,自然該當的。”


    雪乃說道。


    令邢承恩無語的是,就是沐浴之所,也分冬夏。


    夏天沐浴之所叫青池,冬天沐浴之所叫水榻。


    青池在庭院西北角,外麵看像是一座小茅廬,裏麵乃是用青石條砌壘的小水池,倒入微溫的清水,撒入一把晾幹的花瓣。


    邢承恩看著兩個侍女一副要幫他“寬衣解帶,搓澡擦背”的樣子,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晴雪可受不了這個。


    “你們出去吧,公子不愛有外人伺候沐浴。”


    兩個侍女低下頭,並沒有退出的意思。


    “好了,你們下去吧。”晴雪皺眉道。


    “諾……”兩女這才將衣物浴具放下退出茅廬。


    等到她們離開,邢承恩才脫衣入池,這才是夏天洗澡啊。


    池水溫熱,池壁冰涼,涼而不冷,水氣芬芳。


    池下鵝卵石,圓潤可愛,池邊還種著夏蘭,文竹,極其清幽,手一伸,就能摘到花葉。


    真真是極好的享受!


    晴雪老樣子幫著擦背洗頭,幾個月的功夫,邢承恩就墮落了。


    沐浴已畢,感覺頭上身上都帶著花木的清香,體驗十分滿意。


    擦幹身體,最後裏裏外外、上上下下都換了一套新衣服。


    邢承恩一身白衣,頭發隨便紮起的出了青池,兩個侍女正跪在外麵,低頭斂目。


    “不怨你二人,我習慣了晴雪伺候,起來吧。”


    邢承恩很是無語,也懶得再管她們,就徑直離開浴池走向夏室。


    洗了之後,有點乏了,現在飯也吃了,澡也洗了,他想睡了。


    跟著雪乃進入夏室,轉過屏風,放下蚊帳,直接躺在風車前、小溪邊的竹木臥榻上。


    夏天雖熱,又沒有空調降溫,可躺在這夏室睡覺卻真是一大享受,比空調房的體驗美多了。


    屏風外還有一張小榻,是值夜的侍女睡的,隨叫隨到。


    晴雪自然在這裏休息,將燈吹熄,伺候邢承恩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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