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得了皇上手令,協理京都衙門調查。


    你不知道的是,這些年來,但凡京城及周邊發生離奇死狀的案子,最後都是由我們三人一起參與調查的。”


    章將軍既是提醒,也是解釋。


    最後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應該是皇上忙得忘了告訴你。”


    這麽一說,蕭蕭就懂了,也不過多糾結那些細節。


    不管靖安帝是故意,還是真的忘了,這些都不重要。


    她把護送公主,遇襲,戰鬥,而後追擊,突生變故,詳細說與眾人。


    最後,她道:“那個最後突然出現的黑衣人,就是個人的樣子,隻是遮著臉又戴著披風上的兜帽,完全看不到臉。和那些突襲公主的人,穿著打扮幾乎一模一樣。可他做的事,又完全不像個人。”


    “我與他纏鬥期間,他用匕首刺向我的胸口心脈處。雖然身穿軟金甲護住了命脈,可當時疼得我幾乎要失去意識。”


    “現在細細迴想,好像,又不是那麽迴事……”


    蕭蕭皺眉思索,說著話就猶豫起來,其他聽得人卻是焦急得很。


    “是怎麽個事?”章將軍到底擔憂蕭蕭,焦急詢問。


    “當時……好像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吸引拉扯之力。那感覺好像是,要把我的靈魂甚至生命,從我的身體裏拉扯出去。”


    蕭蕭說著,猛地一拍大腿,“對對對!好像就是這麽個感覺!”


    “當時要不是小雷及時趕來,我或許就……”


    蕭蕭隻顧著迴憶和分析,說到這時,一轉眼看到外祖父那滿臉的擔憂心疼,立馬住嘴不說了。


    她停嘴的瞬間,章將軍悄悄轉過頭去,抬袖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再轉過來時,隻剩滿臉的憂愁之色。


    鎮國侯抬手拍拍章將軍的肩膀,以作寬慰,而後對蕭蕭道:“苦了你,孩子!小小年紀,就麵對這種東西。”


    “所以,他應該不是人?”蕭蕭問。


    眾人搖頭。


    誰也無法確定那是個什麽東西。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幹的,絕對不是人能幹出來的事。


    他們這邊說著話時,另一邊的仵作早已開始查驗幹屍。


    幾個經驗老到的仵作最後一碰頭,紛紛搖頭。


    “啟稟諸位大人,這種情況,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像是死後被高熱暴曬蒸騰過,血肉消亡迅速幹癟,最後隻剩皮骨。


    結合衙差們說的情況,他們應該是,在極短時間內,被什麽東西吸盡了渾身血液水份,導致血肉急速消亡幹癟,變成這副幹屍狀。”


    幾人都沉默了,最後是李尚開口問道:“你們可曾聽聞過什麽邪術,可以吸取人的血肉靈魂?”


    仵作們你看看我我看看,紛紛搖頭。


    蕭蕭看看那些幹屍,再想想仵作們說的話。


    [怎麽有點像我在現代用烤箱烤雞,結果時間定久了,把雞烤的幾乎要被高溫碳化似的?]


    章將軍嘴角一抽,悄悄斜了蕭蕭一眼。這熊孩子!怎麽能拿幹屍和烤雞相提並論?


    不過,烤箱,他大概能理解也能想象是個什麽東西。大概和他們做烤鴨的大烤爐類似。


    高溫,他也能理解。


    探花總不能是個人吧?高溫探花?怎麽抽象到他完全無法理解?


    仵作與衙差們退下,停屍房裏除了那些幹屍,就隻剩鎮國侯尤將軍、大理寺少卿李尚、章將軍,以及京都衙門張大人,還有蕭蕭和雷澤。


    章將軍知道小雷的不凡,自是不會往外攆他。


    其他人的關注點都在幹屍上,是根本沒注意到雷澤的存在。


    雷澤自打跟著進來,就一直站在進門後右手邊不顯眼的位置。他的目光一直都流連在那些幹屍身上,企圖多盯幾眼,看看能不能想起來什麽。


    蕭蕭悄悄看了他幾眼,沒打擾他。


    就小雷這個狀態下的腦子,他想什麽,幾乎都能從那張狗臉上看個差不離。


    “蕭蕭,你和雅柔公主相約今日見麵,可有其他人知曉?”李尚問。


    這是從幹屍找不到線索和突破口,開始從另一個角度切入了?


    蕭蕭搖頭:“我這邊是讓小烏把我寫的紙條送去給雅柔公主的,沒其他人知道。公主那邊,我就不清楚了。”


    “小烏可靠嗎?”李尚追問。


    “小烏是蕭蕭養在身邊的一隻烏鴉,挺機靈的,經常幫她送信。”章將軍伸手拍拍李尚肩膀。


    李尚怔愣片刻。隻聽說有信鴿傳信,烏鴉也能馴?


    “哦對了,勞煩各位,若是調查雅柔公主那邊可否有人泄露公主行蹤。還請對公主保密幹屍的事。遭遇突襲,她都已經受了驚。可不要再嚇到她。”蕭蕭突然提了個要求。


    章將軍嘴角一抽。你還有功夫擔心別人被驚嚇,你莫不是忘了自己才八歲?


    他心理活動異常活躍,都是沒辦法說出來的,隻能悄悄瞪蕭蕭一眼。


    鎮國侯尤將軍看向蕭蕭的目光越發慈愛:“你都還是個孩子,都被嚇壞了,還要擔心公主殿是否會被嚇到。真是個至純至善的好孩子!”


    先前是他想多了。誤會這孩子不夠聰明被嚇傻了。


    其實就算是他,活到這麽大年紀,遇到這些可怖事件發生之後,都不一定能保持鎮定,可能還沒有她處理的好。


    蕭蕭搖頭:“我看見了遇到了,那是沒辦法。雅柔公主那麽天真無邪,蕭蕭不想她經曆和我一樣的恐懼。”


    李尚在一旁聽得看得幹著急。能不能別說這些場麵話了?趕緊查案要緊啊!


    可蕭蕭把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再問,她也不可能知道更多。


    最後,她被章將軍領迴了忠勇將軍府。


    一迴去,蕭蕭就跟個小雞子似的,被外祖父拎著,扔給了外祖母。


    “趕緊給你好外孫女洗個澡,去去晦氣!”


    將軍夫人一臉懵,章將軍一般情況是不會這麽跟她說話的。


    “發生了何事?”她趕緊問。


    章將軍沒好氣:“你問她!差點丟了小命!”


    將軍夫人頓時拉著蕭蕭,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左左右右仔細查看。


    蕭蕭垂著頭,兩根小食指懟在一起,弱弱道:“也,沒外祖父說得那麽誇張啦。就是突然遇到一些情況,死裏逃生。有小雷在呐,他又救了我呢!”


    反正外祖父都知道了,她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


    將軍夫人臉色大變,嗓門陡然尖細銳利。


    “你,說什麽?!!什麽情況,怎麽就死裏逃生了?”


    “你那麽大聲吼她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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