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宴笑了起來。


    他長得本就俊朗,笑起來時,便如四月春風拂麵,讓人心神愜意。


    “好,一切都聽你的。”


    一切都聽你的……


    明明是一句很簡單的話,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落進宋安寧的耳朵裏,她就是莫名的臉頰紅了紅,有一種被人窺探到心底秘密的羞恥感。


    宋安寧沒再與他多說。


    和裴清宴商量好出發的時間以後,便起身迴房,收拾東西去了。


    半個時辰後,一行人在樓下會和。


    因為裴清宴受了傷,需要地方休息,冬青和茯苓就不在馬車裏伺候了,兩人都出去騎馬,左右也沒多長的距離了,冬來繼續趕著馬車,一行人慢悠悠的往京城駛去。


    馬車裏。


    宋安寧擔憂的看著裴清宴。


    “你真的沒事吧?前幾日下過雨,這路不平,你若是覺得太過顛簸傷口疼,咱們可以停下來歇一歇,不著急趕路的。”


    裴清宴失笑。


    “我真的沒事。”


    “可你的臉色看上去好差。”


    “差嗎?”裴清宴摸了摸自己的臉,想了想道:“可能是餘毒未清,迴京後我再尋宮中的禦醫幫我診斷一下就是了,你別再擔心。”


    宋安寧聞言,這才放下心來。


    宮中的禦醫醫術想必是極好的,區區小毒不在話下。


    兩人不再說話。


    這一不說話,周圍就忽然變得格外安靜起來。


    先前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交談,倒不覺得有什麽,此刻安靜下來,反倒覺得氣氛有些怪。


    畢竟是孤男寡女,男未婚,女未嫁,又是同處在這封閉的馬車之內,若是換作以前,宋安寧定是要避嫌的,但也許是從一開始就是她救了裴清宴的命,對裴清宴有一種獨屬於自己的占有感,就仿佛他的命從自己手中過了一趟,就不再是外人,而是可以隨意交心的自己人了。


    所以,宋安寧與他同坐一輛馬車,竟沒覺得有任何不對。


    可是直到此刻,那股本應該早早滋生的不對勁的感覺,突然間就後知後覺的冒出來了。


    宋安寧覺得有些尷尬,明明什麽也沒發生,一切就如從前一般,但她就是有種不自在的感覺。


    其實不僅僅是她,裴清宴也有相同的感覺。


    尤其是在剛才,她那樣擔憂的關心他的傷勢之後。


    通常若非家人或妻子,是不會有人會這樣關心另一個異性的傷勢的。


    即便關心,也會放在心裏,而不會說出來。


    可宋安寧說出來了。


    她眼中的關切不會有假,那麽,是不是也就代表著,她對自己也有意呢?


    裴清宴靠在單薄的車壁上,雖然沒有刻意去看宋安寧,但鼻端能聞得到女子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馨香,不由心猿意馬起來。


    直到外麵忽然傳來“籲”的一聲,冬青的聲音傳來,“裴大人,小姐,京城到了。”


    兩人方才不約而同的掀開各大自那邊的簾子,往外看去。


    隻見前方果然就是京城的城門口。


    京城作為天子皇城,經濟自然是十分發達的。


    來這裏做生意的不僅僅是大淵人,還有北人和南唐人,甚至連塞外的胡人都有許多。


    大淵重文輕武,商業貿易十分發達,且即便是在戰中,邊關局勢緊張,卻好似也沒有影響到在全國各地做生意的外國人,因此,這會兒前邊已經排成了一條長龍,都等著進城去。


    有裴清宴在,宋安寧他們當然不需要排隊。


    青玄打馬上前,直接拿著腰牌往那城門口的兵丁眼前一亮,那些人立馬臉色大變,跪了下來,“參見青玄大人。”


    青玄道:“先把那輛馬車放行。”


    “是。”


    青玄沒有告訴他們,馬車裏坐著的是裴清宴。


    因為沒必要。


    裴清宴此次受了傷,還沒有查出是哪家動的手,不過他早晚會查出來,在這之前,裴清宴的行蹤還是盡量不要透露為好。


    進城以後,宋安寧就不得不與裴清宴分開了。


    馬車裏,裴清宴低聲道:“呆會兒你打算去哪裏?”


    宋安寧道:“城中有家世伯,姓虞,我爹讓我去找他,他們之前商談好了,要在虞世伯手上買五萬旦糧食,我呆會兒應該就是直接去虞家的米鋪。”


    裴清宴點點頭,“那晚上呢?可有住處?”


    宋安寧搖頭,“還沒安排,不過這京城地界繁華,隨意尋個客棧住就是了。”


    裴清宴道:“我在城東有個宅子,應該離東街很近,你說的虞家米鋪如果我沒記錯就是在東街,你要不介意的話,就去那座宅子住吧,我讓青玄帶你過去。”


    不知怎麽的,聽著他這話,宋安寧的臉突然就紅了起來。


    她捂著自己略微發燙的臉頰,支吾說:“不、不用那麽麻煩吧,反正我也呆不了幾天的。”


    裴清宴低聲說:“你一個姑娘家,出門在外,住客棧太危險了,臨出門時宋伯父和宋伯母可是拜托過我,要我照拂你一下,你若不給我這個機會,迴頭出了什麽事,你讓我怎麽跟宋伯父以及宋伯母交待?”


    宋安寧:“……”


    什麽宋伯父宋伯母……又不熟,怎麽就忽然叫這麽親熱了呢?


    她被裴清宴盯著,支支吾吾不好再拒絕。


    “行吧,迴頭我看看,若是真離得近我就過去。”


    裴清宴這才笑起來。


    “好,我讓青玄跟著你們,有什麽體力活兒你隨意使喚就是,不用跟他客氣。”


    青玄應該是聽到了他們的交談聲,聞言也掀開馬車簾子,探進一張瘦精瘦精的臉來,笑道:“是啊,宋姑娘,有什麽活兒您就吩咐我,不用跟我客氣。”


    宋安寧被他嚇了一跳,待反應過來,也隻好勉強笑著點了點頭。


    於是,馬車在一個十字路口便停下了。


    宋安寧下了車,裴清宴掀開車簾,與她揮了揮手,同時,青玄也牽過來另外一輛馬車,宋安寧帶著冬青和茯苓上去,一路往東市行去。


    而這邊,裴清宴則是乘坐馬車直接去了宮中。


    按理說,他在外麵奔波這麽久,風塵仆仆,是要迴府洗漱以後才能進宮的,以免衝撞了聖駕。


    但裴清宴在端明帝麵前向來隨性慣了,再加上他的府衙離宮門口還有好長一段距離,他懶得再跑一趟,雖說他告訴宋安寧自己那傷口不疼,實際上一路馬車顛簸迴來,疼得要死,他不想再多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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