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她還那樣誤會他,誤以為他自己跑了,將她拋棄了。


    結果這人是拚了命去尋出路,然後又拚了命的遊迴來,把她帶出來了。


    宋安寧忽然就覺得很內疚。


    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不該那樣想他的。


    明明人家之前就不顧危險的跑來營救自己,還因為她被關入了那山洞內,害得他跟自己一起九死一生,自己怎麽能還懷疑他呢?


    宋安寧內疚的蹲下身。


    她看著躺在地上的裴清宴,低聲道:“裴大人啊裴大人,你怎麽這麽傻呢?傻得可愛,傻的……”


    讓人無以為報。


    宋安寧歎了一口氣,先是探了探他的鼻息,確認他還活著,然後才將他翻過身來。


    不翻不知道,這一翻嚇一跳。


    隻見他身上的傷口被冷水浸泡過後,已經有些發膿泛白了。


    背上的傷口皮肉卷起,露出裏麵的森森白骨。


    宋安寧皺緊眉頭,這才意識到他身上和自己身上的草藥都是對外傷有用的。


    她跟著二哥學習醫術不久,雖算不上精通,卻也聞得這些草藥的味道。


    隻是這些草藥原本對普通的傷口有用,但他這種被水浸泡過後,有些腐爛的傷口就沒用了。


    宋安寧隻得起身,先是把那半隻兔子吃了一些,又拿了一些兔肉,把它撕成小細條,勉強喂裴清宴吃下。


    好在這個男人雖然暈過去了,但意識還在,食物遞到他的嘴邊,他也會努力的吞咽著。


    宋安寧喂他吃完兔肉,又去舀了些清水過來喂他喝下,將他往火堆旁邊挪了挪,確定那火能夠烤著他,又不至於將他燒傷以後,這才往遠處走去。


    宋安寧花了整整兩個時辰,采了不少草藥,然後返迴到裴清宴身邊。


    隻見此時天色已經快要亮了。


    她不知道清玄和烏雀要什麽時候才能找過來,隻能先為裴清宴處理傷口。


    看著眼前的男人,她心裏有些發怵。


    這可是鼎鼎大名的繡衣司指揮使,自己要是扒了他的衣服,還扒了他的褲子,等他醒來以後,該不會找自己算賬吧。


    宋安寧倒是不在意那些男女大防什麽的,重活一世,又屢次在生死邊緣徘徊,沒有人比她更知道活著的重要。


    她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對裴清宴說道:“裴大人,我是為了你著想,你這傷口若是再不好好處理,就算你的兩個屬下來了,隻怕他們也救不活你,所以我現在要扒了你的衣服,替你處理傷口,你忍著點,如果疼的話你就喊出來,我會輕一點的,知道了嗎?”


    說完,也不管裴清宴到底有沒有聽到,便伸手開始為他脫衣服。


    然而男人本就受了傷,又泡了幾個時辰的水,那衣服都跟他的血肉粘在一起了,哪裏那麽好脫?


    宋安寧每脫一點衣服,都能感覺到他的眉心在因為疼痛而隱隱抽動。


    她索性一咬牙,長痛不如短痛,嘩一下將他的衣服給撕了下來。


    隻見那鮮血隨著衣服的脫落噴湧而出,宋安寧連忙將草藥放在嘴裏,咀嚼過後全部敷在他的傷口上。


    好在那些插進傷口裏的都是都是石頭,上麵沒有毒。


    她先是替他清理完石頭,然後敷好草藥,又用那些原本藏在自己身上的布條纏住他的傷口,雖說這些衣服都不算太幹淨,但此時條件有限,也沒有別的辦法。


    幸好她草藥采的多,敷的也厚,應該不至於產生別的問題。


    處理完這一切,宋安寧這才虛脫的躺在地上。


    四周靜謐,這一刻,她的內心卻無比安寧。


    還活著。


    真好。


    她閉上眼睛,沒過多久,又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宋安寧並沒有睡多久。


    醒來時,天已經亮了。


    她起身看了看裴清宴,發現對方仍舊昏迷著,身上的傷雖說已經被處理過了,但情況看上去還是不太好。


    宋安寧摘了幾片葉子做成容器,去河邊舀了些清水給他喝。


    可男人的嘴卻無法吞咽,以至於水都喂不進去。


    這一下,宋安寧才慌了。


    “裴清宴,裴大人,你醒醒。”


    “別睡,你現在不能繼續睡了,你快醒來。”


    然而,男人沒什麽反應。


    宋安寧的醫術到底還是太粗淺,沒辦法治療他現在的情況,左右看了看,也沒看到半個人影,隻能努力的想要將他扶起來,背著他去尋出路。


    然而,男人的身子那麽強壯,她又哪裏背得動?


    之前在山洞裏之所以能勉強背著他前行,主要是裴清宴仍舊清醒著,自己會借力,如今他已全然陷入昏迷,別說背起他,宋安寧連將他完全拉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她有些著急。


    伸出手指,探了探裴清宴的鼻息。


    隻見對方的鼻息十分微弱,幾不可聞。


    再把了下脈,脈搏也很微弱。


    宋安寧知道,不能再等下去。


    如果再等下去,隻怕要不了多久,裴清宴就會死在這裏。


    她是他拚命救出來的。


    自己也不能放棄他。


    於是,宋安寧將裴清宴放在地上,先是去遠處撿了許多大小差不多的樹枝,又拔了許多堅韌的樹藤,大約用了兩個時辰,編好了一個木排。


    隨後,她又拿裴清宴身上的匕首去砍了一根竹子。


    把竹子削成兩個水桶,方便自己裝些水,帶在身上,以免後麵到了一些沒有水源的地方,會缺水喝。


    最後將昨晚沒吃完的兔肉帶上,這才將裴清宴搬到木排上,拖著他往前走去。


    宋安寧沒有幹過重活。


    哪怕前世被蔣家人磋磨的時候,也頂多是關禁閉,不會讓她幹重活。


    所以,剛拖著裴清宴走的時候,宋安寧隻覺自己的皮肉都快要被撕掉了,沒過多久,就被磨得鮮血淋漓。


    但她卻像感覺不到似的,咬牙努力往前拖著。


    一邊拖,一邊自言自語的道:“裴大人,你可千萬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這罪就白受了,我不像你們有飛天遁地功能,我就是個弱女子,今日這般已經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這次活著出去以後,我一定去請個武師父,教我武功,以後我不僅能自保,還能保護身邊的人,但前提是我能出去,所以裴大人,哪怕為了我著想,也請你堅持下去,活著,你一定要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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