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就是個笑話!


    秦氏滿腔悲憤。


    當下便要衝進去,抓個現形,幸好張嬤嬤拉住了她。


    “大夫人,萬萬不可啊,男人都是要麵子的,若您今天忍下這口氣,迴去再說,這還隻是家宅內的私事,可若是在這大街上鬧起來,老爺就算為了麵子,也一定會休了您,七出之條,嫉妒就是其中之一啊。”


    秦氏淚流滿麵。


    “難道、難道就這樣看著他們快活?”


    “迴去再說,迴去以後,老爺一定會給您一個交待。”


    秦氏到底還是有些理智。


    雖然心中憤恨,卻還是聽張嬤嬤的話迴去了。


    當天下午,老太太就得知了這件事。


    “什麽?他竟然在外麵養了外室?”


    秦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可不是?說來我又不是那等心眼小的,以前也給他納過幾房妾,可他都不要,現在卻眼巴巴的自己在外麵養了,這算什麽?若在別人眼裏,還以為我有多善妒,還有那個孩子……”


    最讓秦氏膈應的,其實是那個孩子。


    事後她派人查過,那兩人口中的雲郎,赫然就是蔣榮升和那個女人的私生子。


    而那個女人叫婉娘,是跟著人牙子來到冀州的,蔣榮升買下了她,具體是什麽出身,她還不清楚。


    可不管什麽出身,既然能落到人牙子手上,總不是什麽好的。


    就這樣的人,他眼巴巴的養在府外,還買了那麽大一間宅子,不讓她知道,這讓秦氏有了種被欺騙和背叛的感覺。


    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氣。


    這件事蔣榮升瞞得極好,竟是連她也不知道。


    她冷著臉道:“好,很好,我蔣家門風清正,竟沒想到也有這種藏汙納垢之事,我倒要看看是,是哪個不要臉的狐狸精,膽敢勾引我兒子!”


    說著,命嬤嬤進來,準備出門。


    “去準備馬車,我現在就去看看,那人到底是誰!”


    秦氏見狀,連忙扶住老太太。


    卻在這時,蔣榮升進來了。


    他一進門,就直奔老太太,竟是連看也沒有看秦氏一眼。


    “母親。”


    老太太看了他,登時大怒。


    “我正要找你呢,你今天去了哪兒?”


    蔣榮升皺眉,看向秦氏,立馬就明白了什麽。


    剛才他從婉娘的宅子裏出來,正準備迴衙門,卻聽守在門外的小廝說,看到一輛熟悉的馬車經過這裏,裏麵好像坐著大夫人。


    起初他還不信,婉娘的事他瞞得十分緊,都這麽多年了,就算要懷疑也等不到今日。


    可現在,看這情況,八九不離十了。


    蔣榮升很快就在心裏打好了算盤。


    他沉聲道:“母親,請聽兒子解釋。”


    有了蔣榮升的安撫,老太太倒是冷靜下來,沒好氣的冷哼一聲,坐迴原位,“你倒是說說,那個女人怎麽迴事?你是個當官的,即便要納妾,那也是堂堂正正的納妾,在外在養著是怎麽迴事?難不成還擔心你媳婦兒嫉妒,不肯她進門嗎?我蔣家的大夫人豈是那等小肚雞腸之人?”


    這話明裏在捧秦氏,暗中卻是將秦氏的後路直接給堵死了。


    老太太也是有打算的。


    聽秦氏之前的話,那個女人是有兒子的。


    既然有兒子,那是蔣家的骨血,自然也該入族譜,進家門。


    那個女人怎麽樣,她不在乎,但孩子不能丟。


    所以,先給秦氏戴頂高帽子,到時候就算秦氏想不同意都難。


    秦氏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抹恨意。


    卻什麽都沒說。


    身為蔣家的宗婦,她不能反駁老太太的話。


    畢竟,這會兒她還指望老太太幫她撐腰呢。


    至於將來要不要讓那個女人和孩子進門,嗬,還不是她說了算。


    即便進來了又如何,這世上有的是手段讓他們後悔。


    秦氏的臉上閃過一抹惡毒。


    卻很好的掩飾住了,沒有讓蔣榮升和老太太看見。


    蔣榮升本就心虛,此刻更是不敢直接看她,隻低聲道:“母親,這件事並非您和嫻兒想的那樣,婉娘她……她不是普通女子……”


    “不是普通女子,莫非還是哪家的官眷不成?”秦氏沒好氣的諷刺道。


    蔣榮升一噎。


    老太太也是滿臉的不讚同。


    “聽說那人是你從人牙子手上買的?既是買的,那就是為奴為婢也使得,何苦要買個宅子把她養起來?最關鍵的是,這件事你不該瞞著你媳婦兒。”


    蔣榮升看向秦氏。


    隻見秦氏眼眶通紅,顯然是被委屈狠了。


    他無奈的歎了口氣。


    “我也不想瞞著你們,實在是婉娘身份特殊,不瞞著你們不行,她、她並非是人牙子販賣的女奴,而是我老師的遺孤,鄒向婉。”


    “什麽?鄒、鄒向婉?”老太太一驚。


    蔣榮升點點頭,像是想起什麽,滿臉的痛苦之色。


    “您應該還記得,小時候您常帶我去鄒家走動,您還抱過婉娘的,您記得嗎?那時候您和鄒家說笑,要給我和婉娘訂娃娃親,雖說你們是說者無意,但兒子即一直記在心裏。”


    “後來鄒家出事,婉娘成了罪臣家眷,在流放途中遇到天災,幸免於難,一個人流離失所,落到人牙子手中,人牙子又把她賣來冀州,我這才又重新遇到了她。”


    “我遇到她的時候,她都已經十八歲了,她流放那年才九歲,母親,婉娘吃了很多的苦,兒子實在不忍心教她再在外麵受苦受難,這才把她養起來。”


    “兒子知道兒子有錯,因為她是罪臣家眷,這事兒若鬧開了被別人發現,兒子就是收留罪臣家眷的人,輕則革職,重則入獄,所以兒子一直瞞著你們,也是不想讓他們知道,以免透露風聲,被外人知曉。”


    老太太一聽,眼前一黑,差點沒撅過去。


    秦氏也是臉色蒼白。


    什麽?


    那人不僅是蔣榮升的青梅竹馬,還是罪臣家眷?


    該死,收容罪臣家眷,那可是大罪啊。


    他怎麽能這麽做?


    若說之前秦氏有八分憤怒,那現在就是十二分了。


    他這是在拿全家人的命開玩笑,拿整個蔣府來開玩笑啊!


    若再說得嚴重點,他那位老師犯的罪若是個謀逆造反什麽的,那不僅是蔣家,就連她的娘家人也會受到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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