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紅日衝破薄霧,晨雞高鳴。


    簡雍帶著一隊兵馬疾馳北上,孫乾則是帶著另一隊人馬南下,要在這江淮南北刻畫陳舒之謀。


    海西縣城內剩餘部隊,也有大半開動。


    城頭。


    劉備親自給張飛披甲。


    陳舒跟在身邊。


    虎背熊腰的張飛再批戴甲胄,黑甲煞煞,眼神灼灼,像是一頭洪荒猛獸一般,大了普通士卒好幾圈。


    坐下黑馬亦是強壯莫名,肌肉隆起,蹄子粗壯,毛發鋥亮,鼻腔裏吐出的氣浪都比其他戰馬大的多。


    張飛與黑馬這組合,放在戰場上壓迫感十足。


    北方人在身形上占了不小的優勢。


    陳舒生在江蘇,也就是徐州附近,身高一八三,換算過來七尺有餘,卻是沒到張飛的脖子。


    不愧是萬人敵!


    “翼德,此番出戰,隻為佯攻,吸引袁術兵馬注意,切莫死戰,形勢不對便迅速撤離,不要糾纏。”


    劉備語重心長。


    這策,是昨天定下的。


    奇襲廣陵,需要有人正麵牽扯,張飛是不二人選。


    另外簡雍北上,劉備也要做些動靜給呂布,陳宮看,來證明他們確實沒有留在徐州攪和的意思。


    張飛作戰雖然勇猛,可這不通謀略。


    若是打上了火,九頭牛都拉不迴來。


    如今孫乾,簡雍都被派了出去,關羽亦是早早乘船南下,現在劉備身邊隻剩下張飛一人罷了。


    他自己需要坐鎮海西,統籌四方,不得輕動。


    這正麵佯攻的機會,就落到了張飛的肩頭上。


    “大哥放心。”


    張飛興致並不高。


    若是以前,張飛那胸脯肯定拍的響。


    眼下張飛如此低落情緒,讓劉備很擔心,張三將軍怕是離開了海西境內,就會徹底放飛自我。


    以前戰鬥,三兄弟齊心協力,盡管張飛有上頭之時,劉備還能勸住。


    可現在翼德單飛,劉備擔心壞了。


    “張三將軍。”


    陳舒眼睛一轉。


    “此去廣陵郡,路過幾座城池皆是小矮弱,守備兵馬不足,翼德盡管去攻,若能全下亦可!”


    張飛聞言,眼睛頓時亮了很多。


    看向陳舒的眼和善彩極了。


    “軍師此言當真?”


    張飛上前一步,拉住陳舒的手,生怕陳舒反悔。


    “難道說翼德將軍連廣陵郡內的幾座小城都打不下來嗎?”


    陳舒嗬嗬一笑。


    激將法什麽的,對上張飛,關羽這般武將最是好用。


    言語刺激一下,很難控製住自己。


    “軍師切莫小瞧某家!”


    張飛板著臉,一臉不樂意。


    “此去廣陵,吾也願立軍令狀!若是拿下廣陵城外的其他城池,但憑軍師發落。”


    張飛轉念一想,抄了一手關羽的操作。


    立下軍令狀!


    信誓旦旦。


    劉備不清楚陳舒的打算,卻也對他十分信任,見此情形,也未曾拆台,隻是多加告誡張飛。


    “體惜士卒。”


    “切莫飲酒。”


    劉備“婆婆媽媽”的說道。


    “大哥!軍師!吾去也!”


    張飛跟逃命似的,趕緊翻身上馬,招唿一聲,率領麾下兵馬出發,第一目標便是射陽。


    廣陵郡內,城池不多,勢力卻是犬牙交錯。


    袁術兵馬,劉備軍,還有陳登所在的氏族子弟兵馬等等,但真正交鋒的隻有袁術和劉備而已。


    陳登隻是因為族中勢力主要在徐州南,才會組織兵丁防禦。


    前段時間。


    劉備抵達海西修整。


    陳登這廝麵都沒露,僅是派遣家族分支的管事送來一些糧草,有種已經要放棄劉備的意思。


    望著遠去的張飛,劉備這才發問。


    “明德。”


    “剛才讓翼德盡下廣陵城外的所有城池,這是何故?”


    劉備有些疑惑。


    “此前已經定下翼德在正麵,僅是佯攻,真正的殺招是雲長和糜子方所率領的奇兵嗎?”


    “如此一來,會不會適得其反。”


    聞言,陳舒笑著搖頭。


    “玄德,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明德請講!”


    劉備來了興趣,十分好奇。


    “射陽,平安等地位於徐州南部,多是平原,無險可守,城牆不高,防備不嚴,輕鬆可下。”


    “翼德隨玄德,南征北討,威名赫赫,有萬人敵之名,若是連區區幾座小城都拿不下,十分可疑!”


    “若是旁人,或許無動於衷。”


    “可此番駐守廣陵城的袁術麾下將軍,其人謀略不弱,有膽魄,否則也不會在廣陵城外設伏。”


    “若是翼德在正麵雷聲大,雨點小,那人必定生疑!”


    劉備略微思索,也摸準了一些門道。


    “明德所言極是。”


    “廣陵城前打得越激烈,城後的警備越是會放鬆,屆時雲長和子方必定能夠從背後給予廣陵城致命一擊。”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


    想到這裏,劉備心神大振。


    若是以前,他從未有過如此清晰的作戰思路。


    基本就是打到哪裏算哪裏。


    哪邊有敵人,就往另一邊跑。


    如今有陳舒在旁,指點迷津,出謀劃策,劉備自覺輕鬆許多,不像此前每次都在走獨木橋。


    “備得明德,如魚之遇水也!”


    劉備眼神灼灼,拉著陳舒的手深情款款。


    得。


    這不是劉備對諸葛亮表白用的嗎?


    現在用在我這裏,今後怎麽對諸葛亮表白。


    “不對啊!”


    “這句話應該我對孔明來說才是!”


    陳舒初入劉備營中,已經有種累壞的感覺。


    雖然年紀輕輕,體力充沛,可事事都需要自己定奪,出謀劃策,遲早會有垮掉的一天才是。


    早點把諸葛亮從隆中拉出來給自己打下手,處理這些瑣碎政務,陳舒變成魚,諸葛亮變成水!


    “玄德,吾等且迴去等好消息吧。”


    陳舒麵上微笑,答應一聲。


    “如此甚好!”


    劉備心情舒暢,拉著陳舒的手一路迴了海西城內。


    這一日。


    張飛出兵,直取廣陵。


    軍中也有“關二爺”的身影。


    本就不安定的徐州,再次風起雲湧起來。


    坐鎮廣陵城的橋蕤也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變得緊張起來,加強了防備,派出更多的斥候。


    另一邊。


    關羽在糜芳的帶領下,沿著海岸線南下,夜間行船雖然危險,但糜家商隊有許多熟悉水域的船夫,自是無礙。


    如此。


    關羽星夜行船,白日靠岸修整,北方漢子暈船暈的厲害,戰鬥力下降的許多,必須要好好修整。


    糜家還特地準備了許多應對暈船的草藥等等,緩解了許多不便,關羽也和糜芳搭建了奇妙的情誼。


    與此同時。


    簡雍抵達下邳,求見呂布。


    呂布不解,第一時間尋來陳宮商議。


    “你說這劉備是何意思?”


    呂布大馬金刀般地坐在主位上,臉色盡是疑惑。


    “奉先,不出我所料,簡雍此來必是來求和的!”


    陳宮自信滿滿,拂須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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