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寧處理完了今日的朝政,傍晚的時候來到了椒房殿。


    衛子夫顯得很是疲憊,衛寧見後忙不迭道:“四姨娘,你還好嗎?”


    “去休息一會兒,我來照顧父皇吧。”


    衛子夫點點頭,對衛寧說了一下漢武帝的情況。


    漢武帝的病情依舊沒有好轉,時冷時熱,沒什麽胃口,精神也日漸萎靡。


    “寧兒,趙婕妤不簡單。”


    衛寧狐疑的看著衛子夫,道:“怎麽了?”


    衛子夫和衛寧是一家人,她自然很信任衛寧,將方才趙婕妤的小心思告訴衛寧後道:“我不知她是故意為之還是無心之失,總之我感覺這女子不簡單。”


    衛寧嗯了一聲,對衛子夫道:“我知曉了,姨娘你也莫要做什麽動作,父皇還病著呢。”


    衛子夫自然不是傻子,相反她的宮廷鬥爭經驗很是豐富,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犯錯。


    她隻是讓衛寧也提防提防趙婕妤。


    衛寧躡手躡腳的來到漢武帝的床頭,漢武帝的表情很是痛苦,臉上也沒了精神,渾身在微微顫抖,盡管已經蓋了很多被子。


    衛寧摸了摸漢武帝的額頭,很燙,應當還是燒著。


    漢武帝迷迷糊糊的醒來,看著衛寧一臉關切的樣子,安慰衛寧道:“小病小災,不要太掛念擔憂,朕沒事。”


    “朝政處理好了嗎?”


    漢武帝聲音有些虛弱,完全沒有往日的威嚴和氣勢。


    衛寧拉著漢武帝的手,輕聲道:“處理好了,兒臣第一時間封鎖了您病重的消息。”


    “外廷的人都還不知您生病的消息,兒臣怕宮內會出亂子,所以才自作主張。”


    漢武帝拍了拍衛寧的手,欣慰的道:“做的很好,處理的很好。”


    “你老實告訴朕,朕患了什麽病?”


    一直沒人敢告訴漢武帝,衛子夫瞞著漢武帝,趙婕妤接觸不到這種消息,淳伯仁也不敢告知漢武帝。


    衛寧沉思了片刻,咬牙道:“瘟疫。”


    “應當是在河間府感染的,我舅舅還有表哥都染上了,河間府還有五個村落一千多人也感染了。”


    “父皇放心,三省已經調人過去控製了瘟疫的傳播。”


    漢武帝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當死亡來臨時,就算伱是天子,也不由得開始懼怕。


    衛寧感受到他的雙手在微微顫栗。


    漢武帝並不老,正值壯年,今年不過三十五六歲,一個男人最風華絕代的年歲。


    他當然知道瘟疫的厲害,現在大漢的醫療技術,還沒有辦法有效治療瘟疫,一切都聽天由命。


    換言之,漢武帝都不自信自己能不能挺過去。


    片刻後,漢武帝微微睜開眼睛,看著衛寧,交代道:“大漢一切都在朝正軌走。”


    “你現在的能力足以應付日常朝政,朕知道你心思活絡,想法很多,但治國還需謹慎又謹慎。”


    “趙周這個人的政治能力中規中矩,朕給你物色好了人,馬監有個匈奴人叫金日磾,雖然現在還很年輕,但做事沉穩幹練,你要好好培養。”


    “你送去南疆的田千秋在南疆的表現也很出色,未來可堪大用。”


    “霍去病那名弟弟霍光也不錯……”


    衛寧漸漸品出味來了,漢武帝很顯然是在交代遺言。


    衛寧打斷漢武帝的話,道:“等父皇好起來後慢慢和兒臣說,我記性不好,記不得那麽多事和那麽多人。”


    “大漢還沒徹底走向富強,我們父子未來一定會看到大漢富強那一天,那個時候人人安居樂業,人人有書讀,有錢花。”


    “他們不會再被疾病困擾,他們不會再被權貴欺壓,他們會安居樂業,那時的盛世,父皇一定要陪兒臣好好看看呀!”


    漢武帝鼻頭有些發酸,眼眶濕潤,虛弱的問衛寧道:“會有這麽一天麽?”


    他自己都沒自信,沒自信大漢會發展成衛寧嘴中那個樣子,更沒自信自己能挺過去這一關。


    衛寧重重的點頭:“會的!一定會的!”


    “父皇你好好休養,相信我,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


    漢武帝閉上了眼睛,眼角劃過了一抹淚痕,衛寧小心翼翼的伸手,給漢武帝擦去眼角的淚花。


    他從未看漢武帝哭過,這名大漢天子一直果決剛強,從未軟弱過,衛寧從未見過他這樣的一麵。


    此時忍不住心頭發酸。


    他這個做父親的,對自己的愛從來都是不加掩飾的,對外人他毫不吝嗇的誇獎自己出色的兒子。


    對衛寧他也從未大聲嗬斥過,就算衛寧做錯事,他也不會嚴厲批評,從來都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告訴衛寧哪裏做錯了,該怎麽做才對。


    他很重視衛寧的教育,手把手親自培養衛寧,遇到困難他總是衝鋒在前,給衛寧遮風避雨。


    都說天家無情,但漢武帝對自己的情義,衛寧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


    小小的瘟疫而已,一定可以度過去的!


    外麵的腳步聲傳來,衛寧忙不迭將漢武帝的簾子拉上,自己哽咽的淚花頓時收斂,臉上又恢複威嚴的模樣。


    小太監彎腰抱拳道:“啟奏殿下,趙丞相求見。”


    “讓他去麒麟殿等孤。”


    “喏!”


    等小太監離開後,漢武帝才道:“這麽晚了,趙周不是不懂規矩的人,想來是出事了,他拿不定主意,快過去吧。”


    衛寧點頭道:“好!那兒臣先去看看。”


    作別漢武帝後,衛寧很快抵達麒麟殿,趙周麵色凝重,對衛寧道:“殿下,長安……也出現瘟疫了。”


    衛寧神色一窒,驚愕的看著趙周道:“嚴重嗎?”


    趙周道:“已經有三百多名百姓感染,傳播速度很快!”


    衛寧立刻道:“去召三省六部部堂過來!”


    “喏!”


    麒麟殿的燈火徹夜亮起,長安的這場瘟疫讓整個帝國都為之一振。


    最終商討的結果就是,對長安城徹底封閉,商戶歇業,客商滯留,防止瘟疫繼續擴大。


    雖然這樣會嚴重影響長安的經濟運轉,國家的財政稅收,但也不是辦法的辦法。


    若是瘟疫繼續擴散,那個時候對帝國來說才是巨大的災厄。


    三省六部的長官下半夜才離開未央宮,連夜開始召見所有官員繼續迴衙署當值。


    衛寧今夜也沒睡,淩晨的時候在麒麟殿召見了淳伯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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