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漢武帝早早起來,帶著衛青和霍去病、戴德便朝衙署而去。


    驛站內,公孫卿找到趙婕妤。


    兩人都是江充在河間郡布控的棋子,都有自己的私心。


    趙婕妤和衛寧有殺父之仇,公孫卿則有自己的謀劃,他打算通過天子,將自己研究出來的道教在全國內推而廣之,此後他就是道教老祖。


    趙婕妤如今又是漢武帝的寵妃,公孫卿自然要討好趙婕妤,以方便他串通趙婕妤,隨時了解漢武帝的動向。


    趙婕妤也需要借著公孫卿,隨時能知曉外廷的政事,以方便她嗅到漢武帝和衛寧的關係進展程度。


    想對付大漢皇太子並不是一件容易事,任何外力都未必能打破天子和太子之間的關係,那就需要借公孫卿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


    如今當務之急,是需要公孫卿的道教徹底博取漢武帝的信任,才好一步步的布局。


    兩人在驛站謀劃一陣後,便分開。


    ……


    弘農郡衙署,當漢武帝一行四人來到衙署前,卻發現衙署外站滿了圍觀百姓。


    地方衙署的小吏麵紅耳赤的在百姓前維持秩序,衙署內的地方官則一臉惶恐。


    朝廷送來的對聯匾額對他們的震懾實在太大,一時間人心惶惶。


    霍去病在人群借了個道,讓漢武帝三人走到人群最前方。


    戴德眯著眼看著衙署兩側的匾額,而後雙目陡然瞪大,激動的鼓掌道:“說的好!好啊!”


    一名皂吏怒斥戴德道:“速速離去,離去!”


    漢武帝也尋目望去,左側豎寫著‘爾俸爾祿,民脂民膏’,右側寫著‘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這是孟昶繼位後,為整飭吏治,於廣政四年(公元941年)親撰的《頒令箴》中句子,宋太宗甚至親自頒戒石銘於府州縣衙署外,就是為了勸誡地方衙署官吏廉政。


    漢武帝咂摸咂摸嘴巴,臉上掩飾不住的開心,問戴德道:“這警示牌匾不是寫出來了麽?還蓋著朕的玉璽呢。”


    戴德當即反應過來,驚唿道:“太子殿下?!”


    不是衛寧還能是誰?不然漢武帝也不會嘚瑟成這個樣子。


    寫的好啊!真好!


    漢武帝心中暗暗感慨,他自己昨晚想了一夜,都沒想到什麽好的戒示牌匾,看到自家兒子寫的這兩句話,忍不住激動的挑眉。


    小民易虐,上天難欺!


    已經給過你們警示了,還如此強烈,若是你們再為非作歹,那就休怪朝廷無情了!


    漢武帝瞄了一眼周圍的百姓,好一些讀書人擊掌稱快拍手叫好,口裏還忍不住誇獎道:“天子聖明!”


    “陛下英明!”


    “陛下萬歲!”


    顯然他們是將這兩句話當成漢武帝寫的了,渾然不知他們口中的天子就在他們旁邊。


    漢武帝聽著百姓們的誇獎,嘴角忍不住揚起弧度,這個小子,從來都替自己考慮,明明是自己寫的匾額,卻還要加在朕身上。


    這兩幅牌匾的敲山震虎之威不言而喻。


    漢武帝激動的無以複加,激動之處不僅僅是衛寧寫的這兩幅驚豔的牌匾,更欣慰於衛寧在政治上的成熟。


    他已迫不及待的想返迴長安了。


    漢武帝沒有繼續在弘農郡停留,迴到驛站便帶著車隊朝長安進發。


    當日傍晚時分,漢武帝的禦駕抵達長安,皇太子帶禮部親自迎接漢武帝。


    在迴未央宮的路上,衛寧若有似無的瞥了一眼公孫卿,隻那淡漠的一眼,便讓公孫卿不由之主由內而外的膽寒。


    那是一種敵視警惕的眼神,仿佛如狼一般,隨時能吞沒自己。


    公孫卿知道衛寧不惜巫士,所以自己才換了一種說法,說自己是道士,但這依舊讓衛寧不喜。


    盡管有漢武帝的背書,但皇太子想滅了自己依舊是彈指之間的事!


    漢武帝已經放棄了長生的想法,偏偏這個時候公孫卿又出現了。


    不僅僅公孫卿,還有一個趙婕妤,不出意外的話,這應當就是劉弗陵的生母。


    曆史上隨著趙婕妤的出現,衛子夫的寵愛漸漸喪失。


    這讓衛寧有種不好的感覺,這兩人無緣無故的出現在漢武帝身旁,總讓衛寧覺得事情不簡單。


    漢武帝興高采烈的給衛寧介紹一路的見聞,尤其說到拳夫人神奇之處,更是嘖嘖稱奇。


    衛寧一臉無奈,心道這麽簡單的騙術,你居然還相信了。


    自幼不能伸拳,那不就是小兒麻痹症麽?可她明明又不是小兒麻痹症,這不是欺騙伱是什麽?


    但看漢武帝如此興奮的模樣,衛寧也沒有敗壞漢武帝的興致。


    迴到未央宮後,漢武帝當即下令給趙婕妤封鉤弋夫人,並且單獨賞賜了一處後宮宮殿,配備了不亞於衛子夫的奴婢和太監等規格。


    迴到麒麟殿後,漢武帝才對衛寧道:“怎麽樣?朕不在這段時間,如何?”


    衛寧苦著臉道:“父皇害苦我了,沒有你我啥都不敢做,一俟事做的一塌糊。”


    漢武帝白他一眼,道:“睜眼說瞎話,做的極好了,朕在你這麽大都比不過你。”


    無論對韓說的處理還是欽賜地方的警示牌匾,都讓漢武帝眼前一亮。


    衛寧抱拳道:“兒臣擅用父皇名義給地方官府下發了牌匾,父皇莫要怪罪才是。”


    漢武帝笑著道:“朕開心還來不及呢,怪罪什麽?你沒看到弘農那些讀書人怎麽誇朕的,嘖嘖。”


    漢武帝咧著嘴,這小子心思越來越細膩了,明明自己執政,明明可以將所有政績全部攬在自己身上,卻偏偏都在替朕考慮。


    有心了。


    “當初一個毛頭小子,現在眨眼已長成參天大樹,朕都不得不仰視你了。”


    衛寧裝作惶恐的道:“您可別這麽誇我啊,我會驕傲的。”


    “哈哈。”


    漢武帝笑容滿麵,拉著衛寧在身旁落座,道:“來,告訴朕這段時間都有什麽想法?什麽叫沒有朕在啥都不敢做?”


    “又有新的想法啦?”


    衛寧點了點頭,道:“還真有一點。”


    “韓說的事給了啟發,關於地方權貴兼並貪汙土地的。”


    漢武帝來了興趣,問衛寧道:“說說看。”


    “來人,弄點酒肉過來。”


    他挑眉道:“今晚咱爺倆好好說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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