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寧為什麽會懂這麽多?


    這些日子閑暇看的書實在太多,知識儲備多了,自然而然就能對答如流。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他在後世再不濟,也是知曉中國封建社會的獨尊儒術、君權神授這些理念。


    這些幾乎都耳熟能詳。


    以前他無法將這些東西和實際竄連起來,當最近書讀多了,這種感悟更加明朗,也更知曉董仲舒提出這些理念究竟多可怕。


    是的,這些理念都是董仲舒提出來的,他不過先董仲舒一步說了出來罷了。


    但這給漢武帝的衝擊實在太大,所以漢武帝才會激動到失態。


    衛寧看著漢武帝,哦了一聲,隨口道:“最近書讀的有點多,所以才有些一些淺薄的看法。”


    淺……淺薄……


    董仲舒麵皮微微抽了抽,你可太謙虛了。


    漢武帝深深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這見解可一點不淺薄。”


    他對衛寧這般迴答十分滿意。


    在來之前,他其實是焦慮的,憂心的,他怕這十餘年荒廢了衛寧的才學成長。


    可現在,他心中滿滿的都是驕傲和欣慰,還有濃烈的震驚!


    驕傲,是衛寧作為他的兒子,能對國事有這麽深厚的見解,能站在他的角度,站在帝王的角度去考慮問題,天生王者之道!


    欣慰,是衛寧這些年並沒有長歪,他一直對衛寧都很欣慰,更欣慰於他對未來的布局有了自信。


    隻要這個苗子沒有歪,他就可以著手替衛寧布局天下,布局未來!


    他對衛寧的期待,也漸漸高了起來。


    當然,此時漢武帝心中更多的恐怕還是震驚,按照衛寧的說法,他應該是從定襄迴來後,才開始汲取知識的,滿打滿算還沒有過半年。


    半年時間內,才學知識能成長到如此地步,這已經可以說是智近如妖了。當然,這與衛寧堅韌的意誌和孜孜不倦的堅持息息相關,衛寧一直對自己的要求都很高。


    漢武帝看著衛寧,又語重心長的問道:“那你在與朕說一說,朕的大漢,還有沒有缺陷亟需改變?”


    董仲舒愣了一下,心道陛下你問的未免太深了點。


    他還是個孩子。


    能迴答出剛才那兩驚世駭俗的問題,已經十分了不得了,他也沒治過國家,能看出大漢有什麽缺陷?


    衛寧點頭:“有!”


    什麽?


    董仲舒微微張開嘴巴,詫異的再次將目光盯向衛寧。


    還真有?


    漢武帝好整以暇,道:“說說看。”


    衛寧蹙眉道:“說錯了呢?又吼我?”


    漢武帝:“……”


    你這逆子!朕是不是欠你的!


    以前不知道衛寧是他的兒子,漢武帝每次和衛寧對話,都被噎的不行,時刻想抽他。


    現在知道他是自己的兒子後,漢武帝更想抽他!


    哪有這麽和老子說話的!


    不過漢武帝忍住了,他平靜的道:“朕一言九鼎,不會怪罪於你。”


    衛寧哦了一聲,道:“我最近看了夏商周等祭祀郊廟禮,我認為首先需要改製。”


    “從禮儀開始改,我知曉漢朝是繼承秦朝之製度和禮儀,譬如秦之曆法規定十月為正旦新年,譬如秦推崇黑色,再譬如夏朝崇尚黑色,商朝崇尚白色,周朝崇尚赤色等。”


    “既然想實現君權神授的概念,那就要將這些禮儀全部合理化,以確保漢朝推翻秦朝的神權合理性。”


    唰!


    漢武帝和董仲舒雙目陡然瞪大,猛地望向衛寧,眸中帶著不可置信。


    此前衛寧隻是提出君權神授,但怎麽去固化這一概念,從而讓上下子民都承認這一說法,這就需要具體事件去支撐。


    什麽具體事件?


    衛寧在給他們上課!


    一個是曆史上最偉大帝國的天驕帝王,一個是曆史上最偉大的思想家、政治家,按理說沒有人有資格給他們上課!


    可此刻他們卻不得不被衛寧征服!


    是,衛寧說的沒錯,要改製,不能在遵循秦朝繼承秦朝的東西,所有事都要改。


    曆法正朔要改,改成屬於漢朝的。祭祀推崇的帝國顏色要改!


    所有的意義都是為了烘托‘君權神授’這個概念,從而達到‘愚民’的效果。


    這種事他們都知道,卻都心照不宣!


    要知道西漢的建立,本質上是武力奪權的過程。


    這不可否認,就是從秦朝、從項羽手中將天下奪過來的,那就需要一個合理性。


    漢高祖劉邦身份出生太低了,他憑什麽能做到天子?


    一介地痞流氓,憑什麽?


    如果“君權神授”思想成立,那麽高祖劉邦的地位立馬就不同了,他的身份地位等都不再重要,因為他是上天“選中”的人,是“真命天子。


    所以衛寧現在提出的一切,都是在保證漢政權的神聖性與合法性,同時徹底拔高了漢統治者的地位!


    高,妙,妙不可言!


    這種東西,隻能自行體會,體會出來了,才知道衛寧說的一切多麽偉大。


    換做如趙策霍去病來聽這些,他們或許都不知道衛寧在說什麽。


    衛寧接著道:“其二弊端是,缺少維持國運的根本。”


    漢武帝紅著眼眸問道:“是什麽?”


    衛寧:“當然是人才。”


    “所以怎麽保證人才輸送朝廷,無論治國也好,統軍也罷,都需要源源不斷的人才輸送上來。”


    “怎麽輸送,怎麽保證人才進入朝廷,而不是靠著關係讓一群廢物進入朝廷執政,這是亟需改變的事,對嗎?”


    對嗎?對!


    非常對!


    漢武帝眯著眼,今天他的收獲實在太意外了,真的太意外了!


    本來他隻是想讓董仲舒來試探試探衛寧的學問到了什麽程度,好讓董仲舒因材施教。


    但現在……好像不太需要了!


    朕可不可以親自教他?


    漢武帝在內心問著自己。


    他沒有繼續問下去,夠了,這些觀點已經夠了。


    時間還長,日子還長,天色也晚了。


    他再次深深看了一眼衛寧,對董仲舒道:“我們走吧。”


    “你早點休息。”


    衛寧哦了一聲,道:“臣送一送陛下。”


    “不用了。”


    漢武帝揮手帶著董仲舒離去。


    真奇怪。衛寧搖搖頭,也不知道陛下這麽晚帶董仲舒來幹什麽?就為了問這幾個事兒?


    馬匹走在昏暗的鄉道上。


    漢武帝忽然開口,問董仲舒:“你觀此子如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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