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園主先是一愣,隨即滿帶風塵的臉上立刻揚起一個老練的笑容,抬手將南宮玥指尖的銀票抽走,勾著眼問:“您貴姓?”


    “免貴姓葉。”南宮玥隨口胡謅。


    那園主立刻揚聲朝樓上朗聲道:“葉公子,樓上東窗雅座——”


    這園主本就姓蘇,原名牡丹,是曾經這蘇芳園的當家花旦。隻是後來這兒的老板出了意外,蘇芳園便到了她手裏做主。所以她這一嗓子帶著勁兒還帶著強調,倒的確是好聽的。


    蘇牡丹見南宮玥輕輕揚眉看她,臉上便揚起一絲得意,隨即對南宮玥道:“葉公子盡管上樓,奴家已經為您準備了最好的位置。今日這一出戲叫《精忠報國》,想來公子應該是愛聽的。”


    南宮玥卻隻是輕笑:“在下本不愛聽大戲,若有些蘇杭的小曲兒,倒是不錯。”


    “原來葉公子愛聽些小曲兒,那就得到後頭去了。您且走著,奴家這就替您安排去。”蘇牡丹立刻朝邊上的小生打了個眼色,立刻有人上前來將南宮玥往後園子請去。


    南宮玥不動聲色地跟著走,一雙溫潤的眼眸目不斜視。可哪怕他盡量放低氣場,他那身不凡的氣度卻還是惹人目光追隨。


    不少園子裏的戲子忍不住朝那蘇老板打聽這到底何許人也,爭取上前伺候的機會,一一被蘇牡丹嗔了迴去。


    這時有一同樣三十來歲的醜角兒從台上翻著跟頭下來,來到蘇牡丹身側立住,悄悄在她耳邊問:“看著來者不善。何方神聖?”


    蘇牡丹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看著是尊大佛,但想來翻咱們這趟渾水,怕是得有點本事。”


    “他要聽曲兒?”男子亦笑。


    “可不是麽?醉翁之意不在酒,咱們送個一問三不知的過去,不就結了?”蘇牡丹笑得詭詐。


    男子亦笑得陰險,不多時重又一個跟頭翻到台上去了。


    南宮玥迴府的馬車邊上,穗禾隨著馬車慢慢走著。然過了一會兒,便忍不住掀起車簾道:“王妃,您可別多想。以往王爺從不聽戲的。”


    邱晚娘卻笑:“怎麽好端端解釋起來?他若當真愛聽戲,就讓他聽吧。”


    “您就不擔心嗎?”穗禾顯然看不懂了。一般女子看到自家相公去女人多的地方,不是應該擔心嗎?何況,是自家迷倒萬千少女的王爺啊。


    “擔心?”邱晚娘想了想便明白了穗禾的意思,立即笑道,“原本是有些擔心的,但你不是說他從前不聽戲的麽?你既肯替他解釋,想來他必不是個濫情的人。”


    “這倒是……”穗禾點點頭。自家主子可是出了名的坐懷不亂。但她看了看邱晚娘,還是覺得有些沒來由的不安。


    “他一直都很忙嗎?”邱晚娘忽然問。


    穗禾想了想,道:“主子雖然賦閑在家,但總不喜歡閑著,所以皇上總派些雜事下來,的確是不太清閑。”


    邱晚娘點點頭:“那咱們去趟藥鋪。”


    “去藥鋪做什麽?您身子不舒服嗎?奴婢去請大夫就好了。”穗禾關心道。


    邱晚娘輕笑:“不是。我想買些草藥迴去。”這兩天他幫了她好幾次,她也該知恩圖報吧。畢竟他們倆雖然是夫妻,但到底是才認識一天的陌生人。


    蘇芳園裏,一位身姿婀娜的綠衣女子蒙著麵抱著一把琵琶敲開了南宮玥所在雅間的門。


    但見女子一身青綠色的長裙,腰身纖細氣質清冷,一雙冷眸進屋以後仍舊目不斜視,抱著琵琶對著珠簾內的南宮玥盈盈一拜:“小女子綠萼見過公子。不知公子想聽什麽曲子?”


    她的聲音亦是清冷,透著一股子別樣的孤傲。渾身上下給人一種寒梅淩寒獨自開的感覺。那一身薄紗,如同薄薄的初雪覆身。


    她說的是公子,連姓氏都懶得帶上。好像她來,不過是完成一個任務而已。


    然南宮玥卻並沒有把這個放在心上,隻禮貌地問:“素聞江淮有一首動聽的曲子,《秦淮景》,綠萼姑娘可會唱?”


    南宮玥的聲音溫潤而帶著淡淡的磁性,仿若春日裏淡淡的暖陽照在人身上,好聽得想讓人微微眯起眼睛感受他語氣裏的溫柔。


    綠萼一愣,抬眼間隻見窗邊隱隱約約立著一個頎長的挺拔身影,單手背剪,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感覺到他不俗的高雅氣質。


    隻一個背影,便讓人浮想聯翩。


    “綠萼姑娘,我家公子想請你彈一首《秦淮景》。”寒風在外間,抱著劍,本來將自己的氣息降到最低,所以綠萼進屋時候並沒有立刻注意到他。


    此刻寒風出聲,才將綠萼的注意力拉了迴來。


    綠萼有些懊惱地收迴視線,她還從沒有因為一個聲音而主動注意一個男人,還出了神。


    綠萼很快調整心神,在簾子外的椅子上坐下,隨即纖細的指尖撩動琵琶,隻當剛才的事不曾發生過。


    動人的旋律立即在綠萼指尖跳動,如珠玉之聲在屋子裏響起。不多時綠萼清冷的女聲加入,唱一首獨具個人風格的江淮小曲。


    門外,蘇牡丹隔著門板聽了許久,然綠萼足足彈了五首曲子也不見停。蘇牡丹細眉輕皺,想不明白。難道這葉公子當真是來聽曲的?


    南宮玥立在窗邊看著街上的車水馬龍,耳邊透過綠萼動人的嗓音聽門外的動靜。不多時蘇牡丹便走了。


    南宮玥輕輕勾了勾嘴角,將茶杯放下,又連續點了幾首曲子,一直到聽滿第十首,便什麽也不問,示意綠萼出去。


    綠萼狐疑抬眼,頭一次對簾內的人物升起了濃厚的興趣。但很快寒風便出聲示意綠萼可以走了,綠萼這才抱著琵琶不太甘心地出門。


    沒走出幾步,蘇牡丹便在拐角處把她攔了下來:“如何?才那位公子可問你什麽了?”


    綠萼腳步一頓,卻並未看著蘇牡丹,隻冷著臉甩了一句話:“班主不是都聽到了嗎?”


    “你……”蘇牡丹咬了咬牙,卻似乎對她有所忌憚,便不再問,隻拉著綠萼的小丫頭抱琴問:“葉公子當真隻聽曲子?”


    抱琴是個十來歲的小丫頭,眼看著是不會撒謊的,惶恐地點了點頭,便跟著綠萼走了。


    看著綠萼離去的背影,蘇牡丹若有所思。


    ------題外話------


    這注定是一個長情而深情的故事,各位小可愛們如果覺得還不錯,就收了吧收了吧,不然找不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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