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了一段路後,程封突兀地來了這麽一句。


    剛才的事情?蔣子白眼前跳出那個滿嘴尖牙的男人痛苦死去的樣子。


    「啊,我知道。」蔣子白把這幅畫麵從腦中揮走,笑著說道。


    程封的表情卻不怎麽輕鬆,他嘆氣一聲,停下腳步。


    「真沒事!我們走吧,我還想早點看到你準備的驚喜呢!」蔣子白推他,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


    然而程封沒有動,他抬起手揉了揉蔣子白的臉,最後還啵唧一下親了她一口。


    蔣子白呆呆地看著他,腦子還沉浸在血腥的畫麵裏,一時沒緩過來,過了半天才發現自己被輕薄了。


    程封眯著眼睛笑,問道:「心情有好一點嗎?」


    蔣子白怒瞪著他,喊道:「沒有!」


    她快步往前走,卻真的把那個男人的樣子拋到了腦後。


    打打鬧鬧之下,他們很快就到了程封說的地方。


    「燒烤沙灘?」蔣子白有些驚訝地望著這裏的路標,按理說燒烤沙灘應該會有不少遊客,但是這裏不知為什麽隻有他們兩個人。


    「我包場了。」程封輕描淡寫地說。


    這片沙灘很大,看起來是能容納上百個人同時燒烤的,程封竟然把它整個包下來了。


    「我答應過你的。」程封帶頭走到一個布置好的燒烤架旁邊,噴了口火把炭燒熱了。


    蔣子白想起了自己說這個話時的情景,那是一天晚飯過後——


    「你在看誰的朋友圈?」程封見蔣子白盯著手機屏幕看得出神,走到她身邊問道。


    蔣子白笑了笑,舉起手機給他看,「蔣子妍的。」


    那條朋友圈是蔣子妍、蔣博文和範雨馨的合照,三人站在燒烤架前,笑得特別開心。


    蔣子妍對這條朋友圈的配字是「全家福」。


    「雖然我也不想和他們一起吃,不過看著還是有點膈應……」蔣子白撓了撓頭,想把手機要迴來。


    其實她並不像自己表現出的那樣不在乎。


    或許是原身的情緒的殘留,讓她心底有些酸澀,好歹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蔣子白」一直遊離在蔣家之外,對他們來說甚至還比不過路邊的流浪狗。


    程封沉默了一會,說道;「下次,我陪你一起。」


    那時的蔣子白沒把他這句話當真,但沒想到程封不僅記住了,還把這件事付諸了實踐。


    蔣子白的心裏一片暖洋洋的,這確實是她意想不到的驚喜。


    在蔣子白迴憶的空檔,程封搬來了一大堆生肉,豪氣萬丈地說道:「烤肉的事情就交給我!你隻要負責吃就好了!」


    蔣子白看他摩拳擦掌的樣子,終於明白自己一直在擔心的事情是什麽了。


    「……程封,會烤肉?」


    程封動作笨拙地夾起一塊肉放上燒烤架,蔣子白的心跟著揪起來。


    兩人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塊肉,過了一會,程封問:「這算熟了嗎?」


    蔣子白看看那塊還帶著血絲的肉:「……沒有。」


    一分鍾後,程封又問:「熟了嗎?」


    「沒有。」


    兩分鍾,他又問:「熟了嗎?」


    「沒呢,你可以翻個身了。」


    程封迷惑地看了蔣子白一眼,蔣子白也迴了他一個迷惑的表情。


    「翻身?」


    「對啊。」蔣子白點頭,她覺得這塊肉的背麵再烤下去可能會糊。


    程封站了起來,轉了一個身,「這樣?」


    蔣子白:「……」我一時竟然不知道你是在賣萌還是真傻。


    「肉翻身,不是你。」


    「哦……」


    程封蹲了迴去,用夾子把肉翻過來——手一抖,肉掉在了地上,陣亡。


    蔣子白連忙安慰他:「掉了就掉了,我們換下一塊。」


    程封木著臉,按照蔣子白說的更換了一塊新的肉。


    接下來的幾次,盡管有蔣子白全程指導,程封還是犯了特別多的錯誤。


    塗錯調料、肉掉到地上都算好的,最誇張的一次,程封因為心情煩躁,口吐火星子,竟然直接把雞翅烤成灰了。


    蔣子白心累地坐在地上,程封則盯著烤爐發呆,他們身邊是一堆失敗品。


    「小鳴之前幫你做飯了吧。」


    在蔣子白想自己動手為兩人烤肉時,程封突然雙眼發光地說道。


    蔣子白不說話,她明白了,她所預感到的不好的事情,在這裏等著她呢。


    「小鳴比較有天分,你還是不要……」


    她這句勸阻的話說晚了,程封拿出一隻羊腿,張嘴噴火。


    「轟」的一聲,羊腿變成了焦炭。


    如果不是蔣子白出手及時,程封說不定要把這片沙灘上能燒的東西全燒了。


    程封:「……小失誤。」


    蔣子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平時強大全能的程封,偶爾露出窘態的樣子實在太過可愛了。


    程封聽見了,他埋起頭,假裝自己是朵自閉的小蘑菇。


    蔣子白還在笑,這下程封忍不住了,他一把掀翻了這傢夥,把她在沙灘上狠狠親了一口。


    「還笑不笑了?」


    「不笑了……噗哈哈哈……」


    「不許笑!」程封惱羞成怒地捏住她的臉頰。


    「唔……仗勢欺人……」蔣子白用腳踹他,卻怎麽也踹不到。


    她的頭髮淩亂地撲散開,黑髮被金沙攻陷,像是縫上了星星的綢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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