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子白無意識地抓了抓床單,慢慢地,轉頭向玻璃的方向看去。


    就看一眼!真的就一眼!


    她做足了心理準備,才徹底把身子轉過去。


    玻璃已經全部透明了,但是裏麵並沒有人。


    「你在看什麽?」程封的聲音從她背後想起。


    蔣子白像是個被人點著了的炮仗一樣竄了起來,站在床上喘著氣看程封。


    「你、你剛才不是還在裏麵嗎!」


    程封隻在腰部鬆鬆垮垮地裹了一條浴巾,上半身的水珠還沒有擦幹淨,此刻正亮閃閃地昭顯著自己的存在感。


    他眯起眼睛,眉梢都染上了笑意,「所以你是在看我?」


    「我沒有!」蔣子白矢口否認。


    程封的臉不知是被熱氣熏的,還是因為蔣子白的行為而紅了,他定定地看著蔣子白,說道:「你可以直接跟我說,你的話,隨便看。」


    我、我才不要看呢!蔣子白羞惱之下,抓起枕頭就扔到了他的俊臉上。


    夜晚終究是降臨了,燈熄滅,蔣子白和程封一人躺在一張床上,背對著對方,卻能清楚地聽見彼此的唿吸聲。


    這時候他們都是非人類的弊端就出現了——精神特別飽滿,完全沒有睡意,裝睡也顯得很假。


    蔣子白最初還試圖用數羊的方式催眠自己,可數著數著,後麵的羊都會變成恐龍的樣子,在她腦子裏橫衝直撞。


    她翻了個身,在黑暗中瞪著天花板,深深覺得,比起現在的狀況,他們還不如玩個通宵呢。


    「蔣子白……你睡了嗎?」程封突然開口說話,嚇了蔣子白一跳。


    「沒有。」蔣子白迴答,她有種自己迴到了高中,在和舍友夜聊的感覺、


    程封那邊傳來了被子摩擦的聲音,聽起來他像是轉身朝向了蔣子白。


    「我們開燈?」程封問道。


    蔣子白莫名有些不安,警覺地問:「開燈幹什麽?」


    程封沉默了一會兒,他總覺得經過前幾天他的吃豆腐行為,自己在蔣子白眼中的形象已經逐漸禽獸化了。


    「做點娛樂活動——看看電視,吃點零食?」娛樂匱乏的程封想了半天,說道,他開始懷念被放在家裏的逗貓棒和貓抓板了。


    蔣子白對他提出的活動不怎麽感冒,她思考了一會,冒出一個想法:「程封,你會打遊戲嗎?」


    「打遊戲……蜘蛛紙牌算嗎?」


    蔣子白:「……不算。」


    他們開了燈,程封興致勃勃地掏出手機,按照蔣子白指導的那樣,搜素起一些當紅手遊的app。


    在這期間,蔣子白看到了程封手機裏的軟體,裏麵除了辦公與社交軟體外,隻剩下新聞閱讀和晉江文學城了。


    她不知道是該先吐槽什麽,程封的老幹部作風、還是他竟然把晉江這個缺錢app下載下來,隻為了看狗血小說?


    「王者榮耀?」程封下載得很快,等他順利打開遊戲時,說話的語氣已經充滿了期待。


    「放心吧,這個遊戲很簡單,小學生都會玩,」蔣子白拍胸脯保證,「等一下我們開黑,我帶你!」


    程封點頭,用最快的速度通關了新手教程,並且樹立了強大的信心,覺得這遊戲真簡單。


    經過人機局的送福利,等他能和蔣子白匹配打遊戲時,程封已經自認天下第一了。


    遊戲開局,對麵最低也是鑽石段位,蔣子白看了一眼程封可憐兮兮的青銅,有些想笑。


    等到載入後,程封秒選了一個拿著劍、看著就很帥的英雄。


    蔣子白有些吃驚:「你新開的號,怎麽會有李白?」甚至還有史詩級皮膚?


    程封很淡定地說道:「我發現可以充錢。」


    蔣子白:「……」哦,對哦。


    「不對啊——那你會玩嗎?」蔣子白看了眼他的手機。


    「不會,」程封理直氣壯,「馬上就會了。」


    蔣子白假笑一聲,選了花木蘭,希望她可以稍微保護下程封,不要太過傷害他的信心。


    然而,信心這個東西,就是要被打擊的。


    在程封第十次死在對麵蘭陵王的攻擊下後,他們這邊的隊友終於忍不住開始罵了:


    「青銅小號不能自己滾去練嗎!」


    「小學生就不要來打遊戲了!作業寫完了嗎!」


    甚至對麵都開始嘲笑起了程封。


    蔣子白手指飛快移動,把還在嘚瑟的蘭陵王斬殺在劍下,迴了過去:「老子的老婆,隻要可愛就夠了!我就愛帶她!」


    程封:「……老婆。」


    蔣子白還在打野怪,抽空說道:「不要計較這些細節。」


    對麵的果然閉嘴了,然而隊友還在嘴欠地刷存在感。


    「秀恩愛,死得快!」


    看到這句話,一直沒有打字的程封忍不住了,他嘴邊冒出一絲火焰,很快又收了迴去。


    「閉嘴。」他打字道。


    「略略略,垃圾!來打我啊!」


    程封很是惱火,蔣子白見狀摸了一下他的腦袋,有效地防止了某人噴出火來。


    「放心,交給我,我馬上讓他閉嘴。」蔣子白颯爽一笑,程封竟然有種被保護了的溫暖感覺。


    「嗯,好。」他笑了笑,這種感覺還不賴。


    他移動手指點著屏幕,看著屏幕裏的人物跑向蔣子白,嘴邊的笑容越來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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