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白色帽子的大媽在打飯窗口前接待學生,看到學生來了還會熱情的打招唿,服務態度很好。


    窗口除了菜單,還掛著一些精美的彩色字幅,大多都是寫著類似“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之類的話。


    這種字幅其實毫無意義,對於窮人而言,不需要這種告示也會把飯吃得幹幹淨淨。


    對於富人而言,讓他們去理解“粒粒”有多辛苦是件比較可笑的事情,尤其是在這個時代,有錢人的家庭都是靠吸著他人的血才富起來的,願意體諒他人的,早就在殘酷的競爭中下場了。


    包國維點了一份宮保雞丁蓋澆飯,加個小雞腿,又要了一碗雞蛋湯,這就花了他三毛錢。


    一頓飯三毛,一天隻吃一頓那一個月也九塊錢了,有點奢侈。


    哪怕一天隻吃一頓的花銷都快趕上碼頭賣命幹活的大工工資了。


    不過拿普通工人的薪資來比沒什麽意義,畢竟這年代的普通人也許一個月也舍不得吃上一次肉。


    眾人坐在一起吃飯,隨便聊了聊,大概是談談假期自己都做了什麽之類的話。


    倒是沒人問起包國維家是做什麽生意的,在座的基本都是有錢人家的子弟,最基本的修養的還是有的。


    要說論起關係,包國維相比這些子弟大概還是差了些:老包作為秦府章程上的“大管家”,雖不算上不得台麵的,但終究還是在給人當下人。


    剩下的就是張四五這個青幫人員的關係,這位多少是能派上點用場的。至於楚澤是個論外的,等到包國維能把大蒜素這玩意鼓搗出來交給他,那才能算真正的入了人家的眼。


    ……


    吃完飯眾人也沒什麽事幹,一點鍾還要去政教處拍照,於是各自分別,各迴各班。


    包國維、陳金華和郭純是一個班的,自然是一齊迴到教室。


    雖說是下午一點結合拍照,但十二點多教室裏的人就已經到齊了。


    沒有教員看管,教室裏的人唧唧喳喳的談著話,看這熱烈程度,僅僅一上午就已經有不少人交到了朋友。


    待到一點鍾,沈先生準時出現,要帶領學生們集隊去政教處拍照。


    “都跟我走吧,拍完照片後不要在校園裏其他地方逗留,迴來看書,預習。”


    在政教處排了將近一個小時的隊,才輪到四班,至於沈先生,剛把班級裏的人帶過來就自己跑了。


    拍完照後,四班的學生們也是按照沈先生的囑托,沒有逗留在外麵,直接迴了教室,卻沒見到沈先生的身影。


    於是教室裏便亂哄哄的,有些性子活潑的不停跟著旁邊的人講著話。


    譬如包國維在看物理書,但是陳金華一直在跟郭純絮絮叨叨的,一句句“郭純”聽的包國維心煩意亂。


    當然,安靜的也有,但安靜學習的人基本沒有。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沈先生都沒有出現。


    直到遠處忽的傳來了敲鍾聲,隻響了一下,門口邊緣就立馬出現了沈先生的身影,他在門口站著不說話,靜靜地盯著教室裏的學生們。


    有個學生正與身邊的同學說到盡興處,還拍了下桌子,眼光忽然剽到出現在門口的沈先生。


    沈先生就在盯著他!他悚然一驚,立刻閉上了嘴,端正的坐著,開始翻看攤在桌上的書籍。


    他一閉嘴教室內立刻安靜了不少,引起了連鎖效應,隻過了幾秒鍾,教室內鴉雀無聲,大家都注意到沈先生來了。


    見教室內安靜了下來,沈先生走到了講台,將書重重的撂到講台上,雙手撐在桌子上,微微低著頭,過了良久,才開口說話。


    “按往年的這時候,這時間該組織一次大掃除的,但是,考慮到今年開學開的晚,校方請外工掃過了,所以就不用再大掃除。”


    “校方說是改成了班會課,但我覺得這班會課沒什麽用,都是些廢話,所以我就不講了,這節課上算學。”


    “你們應該都拿到了一本《幾何學總目》,我帶男生去教務處搬書的時候就強調過,讓他們預習。”


    “這件事男生們應該都知道,我記得還讓兩個男同學通知教室裏的女同學預習的,那兩個同學是誰,站起來我看一下。”


    包國維和郭純對視一眼,晃悠悠的站了起來。


    “叫沒叫她們預習?”


    “叫了。”


    “好,坐下吧。既然都叫預習了,那我就抽查一下大家的預習成果。”


    “我現在要隨機點名幾個同學,看一下你們的預習的效果。”


    聽到這話,全體學生的心跳都有些加快,甚至連包國維也是如此。


    有的學生眼珠子亂剽,心裏頭控製不住的發慌。


    沈先生的眼神突然變得鷹視狼顧,站在講台上到處掃視,與他眼神相對的學生都低下了頭。


    沈先生就一直來迴看,就是不點名,也不說話。


    越是不點名、不說話,學生們的心裏頭越發慌,心中的壓力一點點的積攢起來。


    “張天霸。”


    一個男學生站了起來,心裏頭莫名發慌,不知道老師要提問什麽問題,此前他一直在看從家裏帶來的不正經小說,壓根就沒看什麽數學書。


    “什麽是正弦。”


    “……”


    過了良久,那個叫張天霸的人隻是低著頭,不說話。


    “把正弦的定義抄三百遍,明天早上交給我。”


    有幾個學生趁著沈先生在提問,臨時抱佛腳,猛烈的翻看著數學書,查找什麽是正弦。


    “那幾個翻書的,都把書給我合上!再翻書讓你們把一整本書都給我抄咯!”


    教室裏翻書的聲音頓時消失,鴉雀無聲。


    “李曦月,你來迴答什麽叫正弦。”


    “……”


    “三百遍。”


    現場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每個學生心裏頭或多或少都有點驚慌。


    “吳大勇。”


    “三百遍。”


    “李明遠。”


    “三百遍。”


    ……


    “郭純。”


    “李大招。”


    “陳金華。”


    ……


    學生起立時帶動的桌椅晃動聲、沈先生閻王點卯的聲音,宛如重錘一下一下敲在學生們的心頭。


    但隨著越來越多的人站了起來,大家的心裏由驚慌絕望變成了一種認命:大家都不會,那麽我不會也是很正常的。


    “包國維。”


    “三百……”


    沈先生正下意識的要來一句三百遍,誰料包國維竟然開口了。


    “直角三角形中,呃,一個角對邊和斜邊的比叫做正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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