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飛機上。


    慕浥梟拿了一條薄毯子蓋在楚心之身上,把她裹得緊緊的,抱在懷裏。


    楚心之睡著了。


    躺在他的懷裏,睡得像個初生嬰孩,精緻絕美的容貌十分柔和,長長的睫毛微微捲起,在臉上投下一抹剪影,小扇子般,好看極了。


    耳邊的髮絲有點淩亂,有幾根髮絲調皮的搭在臉上。


    慕浥梟抬手,頗具愛憐地幫她整理了髮絲。


    小貓兒睡著的樣子可真萌啊。


    粉唇嘟起小小的弧度,柔弱無骨的小手蜷起一個小拳頭,放在身前。


    慕浥梟執起她的小手,放在唇邊,想要親吻一下,想了想,又停頓下來。


    這樣會不會太唐突了?


    她還沒醒,他不能趁虛而入。


    他慕浥梟走南闖北,做事向來光明磊落,絕不會讓人說他一句「小人」。哪怕搶了鼎盛國際的案子,他也會留下名號,讓人知道是他慕爺幹的!


    既然決定把她留在身邊,就應該尊重她,好好寵愛她,比盛北弦更寵她。


    慕浥梟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放下來,覺得不妥,又把她的手塞迴毯子裏,輕輕地拍了拍毯子,像是哄小孩子睡覺那樣。


    他斂下眸子,目光深深地注視著她的臉。


    菸灰色的眼眸,瀲灩生輝。


    她的額頭好好看,光潔飽滿,還很白皙,看著就忍不住親一口。慕浥梟俯身,想要去親吻她的額頭。


    唇在距離她的額頭不到一寸時,停了下來。


    說好不能不尊重她呢?


    慕浥梟無聲喟嘆,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他不親,摸摸總可以吧。


    坐在另一邊的左恆,看著自家爺的小動作,簡直想捂眼睛。


    過去的幾個月裏,爺沒有去找這女人,他還以為爺將她給忘了。


    誰知道,爺親自去別墅,趁著盛北弦的人和阮征邢的人打起來的時候,偷偷潛進二樓的房間,把這女人給帶出來了。


    帶迴來也就算了,竟然搭乘私人飛機連夜出國。


    也是,h市是盛北弦的地盤,爺偷了他的女人肯定藏不住。


    左恆抬眸,看到慕浥梟給楚心之掖好毯子角。


    卻是怎麽也忍不住了,想要提醒他。


    「爺,你……」左恆的聲音有點大,慕浥梟立刻轉頭瞪左恆,手指放在唇邊「噓」,讓他閉嘴。


    左恆無語極了。


    楚心之都昏睡過去了,就算打雷也醒不了好麽,他說話的聲音大點兒怎麽了?


    慕浥梟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猜想他可能要跟他匯報國內的情況,小聲問,「盛北弦那邊怎麽樣了?」


    左恆真想吐槽一句,爺什麽時候這般溫聲細語過!


    半響不見他迴答,慕浥梟不悅,「爺在問你話,你聾了?」


    左恆一噎,說,「咱們離開h市的時候,盛北弦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


    「怎麽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左恆說,「爺你也不想想,那麽大的爆炸,別墅都夷為平地了,他們肯定會以為這個女人沒救出來被炸死了。」


    慕浥梟若有所思,以盛北弦對小貓兒的在乎,大概不會立刻確認她死了,應該會在別墅周圍仔細檢查後才能確認。


    突然想起了左恆剛才的話,慕浥梟不滿說,「以後不許稱『這個女人』,『那個女人』,她從今兒開始,跟盛北弦沒有關係了。她是爺的女人,以後要稱唿主母,再記不住就把你的舌頭割了餵狗。」


    左恆吞了一口唾沫。


    作為爺身邊最得力的助手,他覺得這個時候,很有必要說一些肺腑之言,「爺,我不得不提醒你,楚心之是盛北弦的女人,她已經結婚了,已經上了盛北弦的床!」


    以爺的身份,招一招手,不知道多少有身份,有容貌的女人撲上來。


    爺何必要一個不清不白的女人呢?


    這不是掉身份嗎?


    「還有,老爺子絕對不會同意你娶盛北弦的女人,她不可能是慕家的當家主母!」左恆補充道。


    想了想,好像還忘了一點,「哦,對了,爺,楚心之還生過孩子,就在昨晚,生下了盛北弦的孩子!」


    爺這樣做就是小三兒!


    要遭人唾棄的!


    左恆自認這三句話,無論如何也會讓爺放棄楚心之。


    誰知——


    慕浥梟聽了,頗為詫異的問,「你說她是昨晚生的孩子?」


    「嗯。」左恆重重點頭,「生了兩個孩子!」


    慕浥梟的重點顯然不是楚心之生了幾個孩子,而是,她昨晚才生了孩子,而綁架也發生在昨晚,那她的身體……


    怪不得會昏迷這麽久。


    「剛生完孩子的女人是不是得需要好好照顧?」他雖沒吃過豬肉,但也見過豬跑。女人生完孩子都是要坐月子的,見不得風吹,也見不日曬,更不能勞累。


    他把毯子仔仔細細地掖了一遍,確定不會讓她受涼,才對左恆說,「到了y國,立刻請月嫂和醫生住到別墅裏來。」


    左恆:「……」


    合著他勸了半天,到頭來,爺隻注意到「她昨晚生了孩子」這句話。


    讓他說什麽好?


    左恆在心中祈禱,可千萬別讓盛北弦查到是爺帶走了楚心之。不然,以那一位的性子,估計得要了爺的命才罷休。


    唉,操碎了心。


    飛機在空中飛了將近十個小時才下落。


    機場自有人接應。


    兩名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過來了,開著一輛吉普車。


    見慕浥梟風塵僕僕的走來,懷裏還抱著一團『東西』,其中一人忙上前去,「爺,兄弟們可都盼著你迴來呢。」


    另一人也走了過來,一臉喜色,「爺,你抱的什麽?我幫你。」


    機場外的風很大,慕浥梟擔心楚心之著涼,便找了一張大一點的毯子,將她從頭到尾都裹了起來,腦袋上還帶著一頂紅色的毛線帽,五官都沒露出來。


    楚心之的骨架小,被身軀高大的慕浥梟抱在懷裏,絲毫不費力。


    所以,前來的兩人才沒看清他的懷裏抱著的是個人。


    慕浥梟垂了一下眸子,冷聲說,「不用。」


    幾人上了車。


    正在開車的武戰,詢問說,「爺,先迴地下賭城,還是先迴……」


    「迴別墅。」慕浥梟接話,然後吩咐左恆,「別忘了,立刻找醫生和月嫂,月嫂要會中文的,最好是華夏國的。」


    坐在副駕駛上的武陽說,「爺,你的身體出問題了?」身體出問題找醫生很正常,可找月嫂是什麽鬼?


    月嫂不是負責照顧產婦和嬰兒的嗎?


    「多事。」慕浥梟冷冷地說,低頭仔細護著楚心之,朝正在開車的武戰說,「把窗戶都給我關上!」


    武戰一怔,他以為爺剛下飛機會覺得悶,特意為他打開了窗戶。


    但,爺既然吩咐了,他照做就是。


    武戰將窗戶關上了。


    「把暖氣打開,開足點兒。」


    武戰照做。


    看到武陽掏了根煙出來,他擰著眉,直接喝止,「不準吸菸。」


    武陽愣愣地收起了拿出來的煙,有些疑惑爺的反常。


    他扭過頭,準備去問左恆,卻看到畫風奇特的一幕:爺低著頭,動作溫和地整理毯子,毯子滑下來的時候,露出半張驚艷的小臉兒。


    是個女孩兒?


    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兒!


    武陽張大的嘴巴裏,足以塞下一個雞蛋,「爺,她是?」


    左恆手撐著下巴,並不打算出聲介紹,他就知道他們看到爺帶著個女人會震驚。


    如果,他們知道楚心之是個有夫之婦,還生過孩子,估計會更加震驚。


    慕浥梟抬眸,語氣沉穩且冷寒,「眼睛往哪兒看?」他用手蓋上了楚心之的臉,「爺的女人,是你能看的嗎?」


    武陽摸了一下鼻子,噤了聲,扭過頭去。


    一路無話,到了慕浥梟在y國的私人別墅。


    一棟極致奢華的獨立別墅。


    周圍的地皮都在慕浥梟名下,顯得清淨無比。


    最適合養病。


    慕浥梟抱著楚心之下車。


    早先左恆將慕浥梟要迴來的消息傳了迴來,得到消息的傭人將別墅內外都仔細整理清潔了一遍。


    免得潔癖嚴重的爺各種挑剔嫌棄。


    慕浥梟直接抱著楚心之上了二樓最大的臥房。


    隨後,吩咐左恆,將整棟別墅的通訊設備、網絡設備都清除,包括網線都掐斷了。


    等同於將別墅封閉了起來。


    裏麵的消息傳不出去,外麵的消息也傳不進來。


    慕浥梟既有心帶楚心之出國,自然不會讓盛北弦有一絲一毫找到她的機會。


    時間總會改變一個人,一顆心。


    他不信,他跟楚心之長長久久的耗下去,她的心裏會沒有他的位置。


    對於楚心之,他勢在必得。


    當初,想要搶盛北弦的女人,不過是為了報仇。盛北弦害死了他妹妹,他就要了他的女人。


    直到現在,他初心不改。


    隻不過,想要利用楚心之報仇的心思淡了一些,真心想跟她在一起才是真的。


    教訓盛北弦,他自有別的方式。


    慕浥梟把楚心之放在床上,拿掉了她身上的毯子,瞥見她身上髒兮兮的衣服,才想起,他把她從別墅裏救出來,沒來得及給她換衣服就連夜出國。


    想來她穿著這衣服會不舒服吧。


    慕浥梟走出臥室,喚了兩個女傭進來給楚心之換衣服,再三叮囑她們,要小心翼翼,千萬別弄傷她。


    她現在可脆弱著呢。


    慕浥梟到了另一間房間,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


    出來時,穿著淺灰的羊毛衫,黑色休閑褲。


    頭髮濕嗒嗒的,微微捲起,五官俊美立體,一雙菸灰色的眸子更是魅人奪目。


    幾個小女傭都悄悄地看著他,竊喜中帶著絲期盼。


    主人可是她們見過的最美的男子了。


    能得他青睞,應該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


    可是,他好像帶了個女孩子迴來,雖沒有見到那個女孩子的容貌,光是那不經意間的一瞥,就覺得是張驚艷的臉。


    當然了,能配得上主人的,定然是極漂亮的姑娘。


    慕浥梟沒注意她們的目光,徑直走進了楚心之的臥室,兩名女傭已經替楚心之換好了衣服。


    他擺了一下手,沒說話。


    兩名女傭領會了他的意思,彎腰恭敬的鞠了一躬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關上了房門。


    慕浥梟坐在床邊,將被子往上拉了拉。


    她穿著純白的裙子,躺在床上,仿若遺落的天使,可慕浥梟卻擰著眉,心裏沉重。


    楚心之怎麽睡了這麽久?


    好像快十六了小時了。


    急著出國,好像也沒有給她做一個全身檢查。


    難道身上有傷?


    慕浥梟忙叫來剛才給她換衣服的女傭,用當地的話問道,「她的身上有沒有傷?」


    女傭說,「小腿上有兩處擦傷,別的沒有了。」


    慕浥梟皺了皺眉,掀開被子,握住她的小腳,看到她右邊腿上確實有兩處擦傷,不嚴重,隻滲出點血絲。


    這也不可能導致她昏迷啊?


    慕浥梟越想越擔心,叫左恆趕緊叫醫生到別墅來。


    兩個小時後,左恆帶來了一名醫生,還有負責照顧楚心之的月嫂。


    亞特醫生與慕浥梟關係挺不錯,算是他的私人醫生。


    亞特給楚心之做了一個全身檢查,包括抽血。


    他拿著各項檢查的數據,對慕浥梟說,「這位小姐的體內注射了精神藥劑,她的昏迷很有可能是藥劑導致的。不過,時間太短,我還沒查出藥劑的成分,不好判斷。」


    慕浥梟急切的問,「那她什麽時候能醒?」


    「說不準。」


    慕浥梟鄙夷道,「亞特,你的醫術退步了。」


    亞特:「……。」


    慕浥梟冷沉著臉,看向床上的楚心之。


    又是擔憂又是心疼。


    不會有什麽後遺症吧。


    他將心中的話問出來了,亞特隻說,「我要帶著她的血樣迴醫院做一個詳細的檢查才能知道。」


    慕浥梟:「……」


    結果,亞特前腳剛走,楚心之就醒來了。


    她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睜開了眼睛,腦子漸漸期清醒。


    是阮征邢,給她注射了一管藥劑,想要催眠她,結果被戚邵東打斷了。阮征邢想要再次催眠,她有了防備,假裝成呆滯的模樣,他以為他的催眠成功了,實則不然。


    可能是注射的藥劑起了作用,她的精神越來越差,最後撐不住就昏睡過去了。


    昏迷之前,她好像感覺到別墅爆炸了,她被人帶了出來。


    誰帶她出來的?


    「小貓兒,你醒了?」


    這是慕浥梟的聲音。


    「小貓兒?」


    楚心之看著慕浥梟,一臉茫然說,「你是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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