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靠在床上,懷裏抱著筆記本。


    陡然抬頭,看到站在門口的韓子赫。


    愣了一下後,恢復冷臉,「誰準你不敲門就進我的房間的!」


    韓子赫看著她紅潤的小臉兒,便猜到是秦母撒了謊,她,根本沒病。


    「伯父讓我上來的。」


    耳邊,粗嘎的喘息聲與嬌媚的吟哦交織,叫韓子赫的臉一變再變,「秦暖,你在看什麽?!」


    秦暖十分淡定地把懷裏的筆記本調轉了方向,朝著韓子赫。


    電腦屏幕上,兩具赤裸的身軀交纏在一起,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個啥,高清的。


    韓子赫額頭的青筋直冒,「秦暖!你一個女孩子竟然看黃片!」


    秦暖合上了筆記本,冷笑,「我看看怎麽了?哦對了,你韓大少都不用看的,都是親身實踐。」


    韓子赫抬手捏上眉心,心裏湧起一陣負罪感。


    他的過去實在荒唐了。


    連買後悔藥的地方都沒有。


    他第一次見秦暖時,覺得她就跟那些個千金大小姐一樣,整日裏端著架子,優雅高貴。


    自從訂婚那晚開始,她給他的感覺就不一樣了。


    她,人前淡雅從容。


    人後,狡黠毒舌。說話做事從不留餘地,性子張揚得不像話。


    便是那些隱晦露骨的話,她也能說得臉不紅心不跳,坦坦然然。


    奇怪的是,那些話從她嘴裏說出來並不會覺得粗俗。


    反而覺得她這個人活的真實。


    神秘!


    這是秦暖給他的另一個感覺。


    她太神秘了。


    會讀心,更會謀心。


    會讓站在她麵前的人有壓迫感。因為,任憑你的心思再深,再她麵前,藏不住。


    這樣的女人,不好駕馭,卻足夠吸引人。


    可,他都做了什麽。


    韓子赫緊了緊拳頭,心裏愈發愧疚。


    秦暖看著他,搞不懂這個男人為什麽跑到這裏看著她發呆。


    她沒好氣地道,「韓子赫,你要是來這兒跟我玩兒深情對視的話,你可以走了。」


    「暖暖,你聽說我一句話行嗎?」


    「你已經說完一句話了,走吧。」秦暖斜躺著,雙手環胸,閉著眼睛,一副不願意跟他說話的樣子,刺傷了韓子赫。


    「暖暖,孟涵的事我都……」


    「閉嘴!」秦暖驀地睜開眼睛,「我不想聽到那兩個字,犯噁心。」


    韓子赫麵色僵了僵,「她騙我的事我都知道了,她沒懷孕,沒墮胎,她一直都在欺騙我。」


    秦暖挑眉,「所以呢?你來找我幹什麽?跪在地上抱著我的大腿求我原諒,順便再說『秦暖,是我眼瞎,是我心瞎,是我錯了。不該錯怪你,不該打你,你原諒我吧。我們重新在一起吧』,你是想說這些嗎?」


    韓子赫:「……」


    這個女人,聰明得可怕。


    連他想什麽做什麽,她都知道。


    「原諒你?」秦暖豎起一根手指,搖晃了一下,「我告訴你,不可能。」


    韓子赫上前一步,喉嚨像是被哽住了,半響才說道,「暖暖,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原諒我?」


    秦暖嗤笑一聲,「拜託,韓子赫,你現在是你在求我原諒。你的姿態像是在求人嗎?要不要我給你捏捏腿,捶捶肩,等你組織好語言。」


    韓子赫一噎。


    他早就領教過這個女人的毒舌。每次說話都把別人氣個半死,自己卻是一副笑臉。


    如果是以前,他會氣得牙癢癢,但現在,不會了。


    「暖暖,我錯得離譜,實在想不出辦法求你原諒,你就……」


    「停停停,你走吧!」秦暖不耐煩地說。


    門外,韓老太太敲了敲門,「小暖,奶奶進來啦?」她就知道韓子赫搞不定秦暖。


    秦暖愣了愣,從床上下來,不再冷著臉,「奶奶進來吧。」


    「哎!」韓老太太進了房間,瞪了韓子赫一眼,轉臉笑著對秦暖說,「聽你媽說,你的身體不舒服,現在可好些了?」


    秦暖立刻反應過來,笑說,「是我媽小題大做了,可能是昨晚睡覺著了涼,今早起來有些不舒服,吃了藥就好多了。」


    「那就好。」韓老太太點頭,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好孩子,婚禮的事情委屈你了。都是這小子的錯,奶奶已經幫你教訓他了。他現在知道錯了,給他一個機會好不好?奶奶替他求你。」


    秦暖看著韓子赫,他可真是有個好奶奶。


    韓子赫看著她,「暖暖,再給我一個機會。」


    秦暖點點頭,「好。」


    韓子赫一愣,這麽容易就答應了?!


    「奶奶,您先離開,我跟韓子赫說幾句話好嗎?」秦暖軟著聲音說。


    韓老太太樂嗬著點頭,「好好好,你們聊,我先下去。」


    等韓老太太走了,秦暖立刻收起笑容,轉身看著韓子赫。


    他害羞得像個小媳婦兒,小心翼翼地拉起秦暖的手,「暖暖,你真好。」


    「滾!」秦暖甩開他的手。


    「暖暖……」他不明白她為什麽轉瞬就翻了臉。


    她語氣冷冷,「我剛剛隻是不想讓奶奶擔心,至於原諒你,做夢。」


    「暖暖。」韓子赫語氣軟了下來。


    「韓子赫,你還不明白嗎?」秦暖坐在床上,語調毫無起伏地道,「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不是你道歉就能被原諒。我秦暖不是聖母,沒那麽大的心去寬恕別人。」


    她別過臉去,「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永遠。」


    韓子赫努力吞咽下哽在喉嚨處的東西,卻發現,喉嚨裏什麽都沒有,吞下去的除了苦澀還是苦澀。


    這滋味,真不好受。


    秦暖不肯原諒他。


    她心裏肯定是怨恨他的吧。


    他當初因為那樣一個女人,打了她。


    他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更何況是她呢。


    韓子赫輕嘆了一聲。


    秦暖沒去看他的臉,卻聽到了他的嘆息。


    心裏冷笑一聲,才這樣他就忍受不了,還說什麽求她原諒,狗屁!


    她轉過身時,隻看到韓子赫落寞的背影。


    臥槽!


    這就走了?!


    韓子赫猛地轉身,看向秦暖,眼神與之前不同,多了些堅定,「暖暖,伯母說你明天要相親,是真的嗎?」


    相親?


    秦暖小小的怔了一下,心想應該是秦母自作主張。


    「關你什麽事?」


    「暖暖……」韓子赫語氣頓了頓,帶著討好,「能不能也給我一個機會,你先別急著相親,別急著跟別的男人開始。你,你先跟我相處行嗎?」


    秦暖像是聽見了驚天大笑話,「你是來搞笑的嗎?剛才還在求我原諒,這會兒就像讓我跟你在一起。韓子赫,我該說你腦洞太大,還是說你思維跳躍性太強。」


    「暖暖,我是真的……」


    「你還是先閉嘴吧。」秦暖深吸一口氣,「昨天才看清小情人的真麵目,今天就上趕著來跟我表白。嗬嗬,你的感情可真廉價,比白菜還便宜!」


    韓子赫的心早就千瘡百孔了,秦暖仍不打算放過他。


    「你追求我的時候,總該先算算你的資本吧。你有什麽值得我青睞的,你韓家大公子的身份,還是你的臉?我告訴你,比你有身份比你長得帥滿大街都是!還有,我秦暖清清白白,沒交過男朋友,你呢,睡過多少女人自己都記不清了吧!你哪裏來的自信覺得我會跟你在一起!」


    秦暖看著他,翹起唇角,語氣冷得沒有一絲溫度,「韓子赫,我嫌你髒!」


    她心裏比誰都清楚,韓子赫想跟她交往,隻是覺得他誤會了她,打了他,他覺得愧疚,想要挽迴。


    而不是他喜歡她,甚至是,愛她。


    這種帶著愧疚與自責的表白,秦暖不屑。


    韓子赫胸腔悶痛,眼眶都紅了。


    他以為,她隻是心冷了些,毒舌了些,卻不曾想,她還很絕情。


    她說,她嫌他髒……


    她竟然說,嫌他髒。


    「暖暖,如果那天,我沒有……我們就是夫妻了。」


    「你也說了是如果,但事實上,你就是去見了你的小情人!」她笑著說,「我慶幸你是在婚禮上跑了,要是在結婚之後發生這種事,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韓子赫,你可以去死了!」


    見韓子赫站著不走,出聲攆人,「我要看片兒了,滾吧。」


    為了不惹她反感,他隻能一步三迴頭地立刻她的房間。


    下到一樓。


    韓老太太喜滋滋地問,「你跟小暖都談好了吧,她答應跟你在一起了嗎?」


    韓子赫搖頭苦笑。


    秦父見他愁眉苦臉的樣子,暗自樂樂,他就知道小暖不會原諒他。


    韓老太太拍了韓子赫一巴掌,「你這死孩子,是不是舌頭打結了不會說話。小暖性子溫和,隻要你態度誠懇,她肯定會原諒你。」


    韓子赫內心崩潰。


    秦暖對任何人都溫和,獨獨對他,冷心冷情冷臉。


    韓老太太作勢要起身,「走,奶奶再跟她說說。」


    「奶奶,您別去了。」韓子赫拉住韓老太太,「我自己想辦法求她原諒,奶奶就別操心了。」奶奶已經幫了他一次,總不能次次都讓她老人家出麵。


    才這麽一次拒絕不足以讓他退縮。


    隻要秦暖不結婚,他就有打大把的時間在她身上耗。


    他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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