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之扭頭對趙佑說,「趙叔叔,麻煩了,報警吧。」


    「等等!」一個人扯住了楚心之的胳膊。


    趙佑已經拿出了手機,正打算報警。


    雖然,他也覺得報警小題大做了,但,省事兒。


    楚心之看向抓著自己手腕的羅毓秀。


    「報警太嚴重了,萬一隻是一場誤會呢?」她急急地說,眼神慌張,握著楚心之手腕的一隻手,微微顫抖。


    顯示了內心的緊張。


    趙佑報警,羅毓秀緊張什麽?


    「我相信,不會有這麽巧妙的誤會。」楚心之道,「什麽誤會能讓設計稿從我的抽屜飛出去,飛到郭雪的手中?什麽誤會能讓郭雪的設計稿不見了?」


    羅毓秀的臉,有些難看。


    「或許是郭雪偷換了你的設計稿。」


    郭雪急得眼紅,「羅毓秀,你在胡說什麽?我沒有偷她的設計稿!」


    眼見著趙佑已經撥了兩個數字,羅毓秀著急得不行,已經顧不得眾人的眼光,一個健步衝過去,抓住趙佑的手,「別!別報警!」


    不能報警!報警的話,她就毀了。


    趙佑停下了動作。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羅毓秀身上。


    她的臉,一寸寸變白。


    楚心之看著她,語氣平靜,「是你做的?」


    羅毓秀緊咬著下唇,這下,連唇色都成白的了。


    她沒有點頭,也沒有開口承認,但,她剛才過激的行為已經說明了一切。


    是羅毓秀,偷了郭雪的設計稿,又把楚心之的設計稿放在郭雪的抽屜裏。


    郭雪也反應過來了,衝到羅毓秀的身前,甩手打了她兩巴掌。


    「賤人,你竟然想嫁禍給我,我的設計稿呢?!你把我的設計稿弄到哪裏去了?!」


    郭雪之前一直被冤枉,有苦說不出,現在真相大白,她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羅毓秀身上,對她拳打腳踢。


    羅毓秀捂著臉,眼圈通紅,眼淚一滴滴的滑落。


    「你還有臉哭?早就應該猜到是你了,真是噁心,想把我弄下來,你好獲得名額是吧?就你的水平,獲得決賽的名額又怎麽樣?你能進入全國前十嗎?癡心妄想!」


    郭雪的話尖酸得很,卻也情有可原。


    這事兒,是羅毓秀的錯。


    眾人譴責的目光,讓羅毓秀難受極了,「對不起,是我不對,我太想獲得名額了,才偷換下郭雪的設計稿。」


    「賤人!」郭雪衝過去,還要再打她,被林彥飛捉住了手,「行了。」


    郭雪憤憤地甩來林彥飛的手,一雙眼睛帶著恨意,看著羅毓秀。


    還以為她是個老實人!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周曉靜撇了一下嘴,搞半天弄錯人了,她剛才還對著郭雪冷嘲熱諷了好幾句,現在卻被打臉了。


    羅毓秀幹出這種事,是她沒想到的。


    她們中午還一起吃飯呢。


    不對!


    中午吃過飯後,田甜要了幾份甜點,她們幾個邊吃邊聊的時候,羅毓秀說自己不喜歡吃甜食,先迴了工作室,她應該是那個時候偷拿了設計稿。


    楚心之看著羅毓秀:「為什麽?」


    羅毓秀低著頭,「我想參加全國珠寶設計大賽,隻要進入前十名,就有獎金可以拿。」


    原來,是為了錢。


    這次大賽的第一名,獎金一百萬。


    前十名,也是有獎金的,最低的也是十萬。


    十萬,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不少了。


    錦川嘆了一口氣,「你連工作室內部的小測試都過不了,有把握能進入前十名?設計這一行,得有真本事,光靠歪門邪道走不遠。」


    羅毓秀自嘲一笑。


    是她太傻太天真。


    中午迴來時,她其實在門口看到了郭雪拿過楚心之的設計稿,又放迴去了。


    她好奇,便在郭雪出門後,也去看了楚心之的設計稿。


    六人相處了一個多月,郭雪的實力她是知道的,兩個名額,其中一個肯定有她。除了郭雪外,其餘的人中,就隻有她實力最強。


    她太想要另一個名額了。


    在看到楚心之的設計稿後,她覺得自己完全沒希望。


    所以,動了歪心思。


    她清楚,從周曉靜的座位到楚心之的座位,這段區間是攝像頭拍不到的,她就拿著楚心之的設計稿,準備毀掉。


    可——


    轉念一想。


    楚心之的身份在那兒擺著,萬一她一定要追查下去,保不準會查出來。


    她隻能選擇藏起郭雪的設計稿,然後把楚心之的設計稿放到郭雪那裏,讓楚心之以為是郭雪偷換了。


    楚心之就算追查起來,她的矛頭也隻會對向郭雪。


    沒想到現實的結果與她的設想區別太大。


    羅毓秀看著錦川,哭求道,「入選名額我不要了,不要趕我走,我想繼續留在這裏工作。」


    她家裏太窮了,她需要這份工作。


    如果這件事傳了出去,沒有哪個珠寶公司願意接納她,她除了珠寶設計什麽都不會,這行容不下她,她就真的走投無路了。


    郭雪冷哼,「當初偷換設計稿的時候,怎麽沒想到自己的前程未來呢?現在說這些有個屁用!」


    羅毓秀兩手掩麵,哭得傷心。


    錦川性子一向溫和謙潤,在他看來,羅毓秀有些小才華,但這件事又實讓人容忍不得,隻得說,「我答應你,讓工作室的人為你保密,不讓這件事傳揚出去,但,工作室會開除你。」到底不忍心斷送一個女孩子的前途。


    羅毓秀抬頭,看著錦川,「錦川先生……」


    錦川擺手,「不用說了,這是我能做的最大的讓步。」


    羅毓秀眼眸灰暗,她知道,事情已成了定局。


    晴川工作室容不下她這樣的人。


    郭雪不依不饒,「你滾就滾了,我的設計稿呢?你把我的設計稿交出來!」


    羅毓秀默默地走迴自己的座位,打開了櫃子的鎖,裏麵放著一個黃色的紙袋,正是郭雪的設計稿。


    郭雪衝過去,把自己的設計稿拿出來。


    她轉身去找錦川,「先生,我的設計稿……」


    郭雪是受害者,工作室為了公平,也該重新評選。


    錦川拿著郭雪的設計稿,略略地掃了一眼,就知道她的能力。


    怪不得羅毓秀會藏起郭雪的設計稿。


    她確實有實力。


    評選的最終結果是,楚心之和郭雪獲得了全國珠寶設計大賽的入選名額。


    錦川幾人走後,周曉靜她們也都各自迴到自己的位置上。


    周曉靜和田甜看著羅毓秀正在收拾東西,心裏頗不是滋味。


    平素裏,她們和羅毓秀的關係最要好,經常在一起吃飯,逛街。


    她們都覺得她是一個再老實不過的女孩子。


    她樸素,節儉。


    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樣,看到喜歡東西就買,她總是再三斟酌,覺得自己實在需要才會買下來。


    可——


    她怎麽會做出偷換設計稿的事情?


    羅毓秀邊哭邊整理東西。


    郭雪翹著腿,看著她落魄的樣子,心裏再開心不過,「這種人也能進青川工作室?也是搞笑。本事沒個本事,品行還不端正,估計到了別的地方,照樣會幹出偷雞摸狗的事情。到時候,別混得整個圈子都容不下了!」


    郭雪的話,太難聽了。


    周曉靜有些不忍,「郭雪,你少說兩句。」再怎麽說,羅毓秀已經被工作室開除了,她才是最傷心難過的人。


    田甜看著羅毓秀,紅了眼圈。


    好歹在一起工作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心裏也不忍。


    郭雪冷笑,「我說的有錯嗎?周曉靜,你別忘了,你跟田甜口口聲聲指責我偷了楚心之設計稿,你冤枉我的時候,語氣可一點兒都不客氣!」


    周曉靜不說話了。


    確實。


    剛才看監控錄像的時候,她認定了是郭雪偷換了楚心之的設計稿,當時的語氣很沖。


    「我道歉,對不起。」周曉靜說。


    田甜也跟著說,「郭雪,對不起,冤枉你了。」


    郭雪仰著下巴,十分高傲,「我不稀罕。」


    羅毓秀的東西不多,兩個小紙盒就裝好了。


    她端著紙盒,走到楚心之麵前,語氣多有不甘,「你有錢有勢,身份尊貴,永遠都不知道別人的無可奈何。希望你能一直這樣,事事順遂,不會遇到無奈的事情。」


    要不是楚心之執意報警,她怎麽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說到底,她不過是好命,錦川先生護著她,盛少寵著她,事事無憂,安心無虞。


    楚心之一雙晶澈的眼瞳盯著她,「我隻知道,每個人都該為自己做錯的事情負責。無可奈何的事情人人都有,可,不同的人選擇的方式不一樣,你選擇了違背自己的原則,不代表別人也會。」


    「沒有獲得入選決賽的名額又怎麽樣?隻要你有實力,參加海選,照樣能夠進入決賽。可你呢,你是怎麽做的?」


    羅毓秀啞口無言,眼睛暗沉得如一團墨。


    楚心之猜到,羅毓秀的家庭條件或許不好,她急需要一筆錢,才想著走捷徑進入決賽。


    但是,羅毓秀的做法,她不贊同,也瞧不起。


    她想起了蔣言玉。


    她身邊的朋友,最艱難最困苦的莫過於蔣言玉。


    她甚至都不知該用什麽方法去幫她,每每想起她,她都心疼。


    即便如此,蔣言玉也從沒有過消極的心態。


    隻能說,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太大。


    ------題外話------


    後麵還有三更,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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