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煌沉痛,眼眶裏聚滿了淚,俯身過去緊緊抱住雲笙,吻在她的唇瓣上,「笙兒,原諒我……」


    站在一旁看戲的顧傾傾,看傻了眼。


    眨巴眨巴眼,眼淚簌簌往下流。


    真的,太虐了。


    她光是看兩人的表演就覺得虐死了,再加上後期剪輯和配樂,電視劇播出時指不定虐成什麽樣。


    「卡!」俞明啟導演喊了一聲。


    十分滿意地看著鏡頭定格的畫麵。


    悲情天後加當紅小生,演技都沒得挑!


    兩人瞬間出戲。


    言琪捂著唇,小聲說,「慕容涼你個臭小子,我的嘴巴都叫你掐紫了。」


    剛剛那一吻,看似暴烈,實則慕容涼巧妙地採用借位,一根手指按在她的唇上,他親的,不過是自己的手指。


    慕容涼退後一步,不與她多說。


    「慕容涼,你拍戲能不能敬業一點,這年頭,哪個拍吻戲還借位?」


    「拍出來的效果好就行。」慕容涼迴。


    言琪抿唇偷笑,「你是對著自己的小姨,親不下去吧,哈哈。」


    慕容涼:「……」


    兩人整理好衣服,坐在一旁休息。


    剛剛拍完一場哭戲,兩人需要緩和一下情緒。


    不過,看他們的樣子,也沒太影響心情。


    顧傾傾端了杯咖啡,遞給言琪,「言姐,你剛剛演得太好了,我都看哭了。」


    言琪喝了一口。


    笑問,「傾傾,剛剛看我和慕容接吻,什麽感覺?」


    顧傾傾:「慕容師兄的吻技怎麽樣?」


    慕容涼冷著一張臉,「你要試試嗎?」


    「不,不用了。」顧傾傾忙擺手,「我開玩笑的,我覺得剛剛的吻戲很生動,作為觀眾,我是能體會到燕煌那種悲傷又無從解釋的感覺。」


    言琪搖搖頭。


    這姑娘,看來是不喜歡慕容涼了。


    ……


    康誠醫院。


    病房裏,一縷柔暖的陽光照進來,整個房間都被一股暖意包圍。


    楚心之醒了。


    昏迷了兩天,渾身沒有力氣,眼皮幾乎都抬不起來。


    緩緩睜開眼睛,陽光有些刺眼,迫得她不得不重新閉上。


    一旁的盛北弦已激動地手指輕顫。


    起身,抬起手掌遮在楚心之的眼睛上。


    「寶貝,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他祈求,帶著卑微的語氣祈求。


    楚心之動了動眼珠,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聲音,是盛北弦的沒錯,可這語氣……分明不是他該有的。


    楚心之睜開眼睛。


    輕輕地眨著幹澀的眼眶,喚,「北弦……」聲音很輕,很柔,盛北弦幾乎要因為是自己的錯覺。


    下一秒。


    楚心之被擠入一個強硬的懷抱,盛北弦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她摟進懷裏,他堅硬的胸膛硌得她生疼。


    楚心之忍不住蹙起了眉。


    頸項間仿佛有一股溫熱的液體在流淌。


    楚心之愣了一下。


    盛北弦,哭了麽。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盛北弦,他哭了,那麽燙的淚水,仿佛要灼傷了她的皮膚。


    楚心之哽咽著抬起一隻手,撫在盛北弦的頭頂,纖細的手指插入他的發間。


    「北弦……」她叫他,他卻不理。


    「北弦。」她又喚。


    盛北弦像是沒聽到她的聲音,隻緊緊地摟著她。


    楚心之覺得有些窒息,卻不敢打斷他。


    盛北弦身上的氣息很生冷,整個身體沒有一絲溫度,她感受到了,他的手在顫抖,肩膀在顫抖,渾身都在顫抖。


    他在害怕。


    害怕她會死掉嗎?


    楚心之不說話,忍著身體的不適,任由他這麽抱著。


    傅景堯進來時,就看到這樣一幅畫麵。


    盛北弦強行把楚心之從床上抱坐起來,頭埋在她的頸間,他的一隻手臂扣著她的脖子,另一隻手臂纏在她腰間。


    有一種越勒越緊的趨勢。


    楚心之皺著眉,明顯身體不適。


    傅景堯嚇得快步走過去,手搭在盛北弦的肩膀上,「大哥,你快鬆開小嫂子!」


    盛北弦根本聽不見他的話,反手一甩。


    力氣大得將傅景堯直接甩在了地上。


    傅景堯從地上爬起來,「大哥,你再不鬆手,楚心之就被勒死了!」他吼道。


    為了讓盛北弦意識清醒,他特意喊了楚心之的名字。


    盛北弦渾身一僵,鬆開楚心之,雙手呈一個環抱的姿勢。


    「咳咳咳……」楚心之伏在他的身上,不停咳嗽。


    剛醒來,又整整兩天沒進食,咳了兩聲便覺得渾身的力氣都沒了,搖搖欲墜。


    盛北弦見她難受,心裏著急,卻不知該怎麽辦。


    「大哥,你這樣抱著,她不舒服,先讓她躺下來。」傅景堯說。


    盛北弦才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下來。


    他紅著眼眶,輕聲在楚心之耳邊問,「寶貝,這樣會不舒服嗎?」


    楚心之搖頭。


    他才放下心來。


    傅景堯立刻招來張主任過來給楚心之檢查身體。


    一番檢查下來,楚心之又昏睡了過去。


    「大哥,剛剛張主任已經說了,小嫂子既然醒過來了,就說明她已經沒事,接下來隻需要好好調養就好。」傅景堯看了眼床上的楚心之,心道,總算是醒過來了。


    不然,大哥真入魔了。


    「我在這裏看著,你去洗個澡,吃個飯,順便再睡一覺行不行?」傅景堯懇求,「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小嫂子著想,她剛醒來,意識還迷糊著,沒注意你的造型,一會兒再醒來,看到你這個樣子,保不準要嫌棄的。」


    傅景堯知道,拿楚心之說事,盛北弦定會聽進去。


    可——


    這迴,盛北弦卻油鹽不進。


    他說,「寶貝一會兒醒來看不到我,會著急。」


    傅景堯:「……」算了,愛咋地咋地吧,他管不了了。


    搖搖頭,傅景堯轉身出了病房。


    不禁想到,大哥緊張小嫂子緊張成這樣,她將來生孩子的時候,大哥不得瘋了。


    ……


    澳大利亞。


    舒雲嘉正在病房裏收拾東西。


    脫去穿了一個多月的病服,換上了一件幹淨的白色襯衫。


    一如既往的陽光溫暖。


    淺灰色的風衣套在身上,舒雲嘉轉身,提著小包往外走。


    唐念念剛好從外麵進來,手上提著保溫盒。


    這一個多月來,一直是她在照顧他。


    他不喜歡笑,不喜歡說話,隻是在看手機時,偶爾露出笑意,或是悲傷的神情。


    她想,他一定在思念心上人。


    「雲嘉哥,你要出去走走嗎?」


    舒雲嘉看她一眼,好看的眸子充滿堅定,「我要迴國。」


    明天是心之的生日。


    以前,每次生日,他都陪她一起過。


    今年,也不例外。


    啪!


    唐念念手中的保溫盒掉在地上,湯汁灑了一地。


    她小臉慘白,「雲嘉哥,醫生說,至少要住院觀察三個月,你不能離開。」


    唐念念張開雙臂,攔在舒雲嘉的麵前。


    舒雲嘉眉頭蹙起。


    說實話,唐念念有點怕他。


    他雖然從沒發過脾氣,性子好到不能再好,可她就是有點怕他。


    唐念念硬著脖子威脅,「你要是敢出院,我就打電話告訴舒爺爺!」


    「隨你。」


    舒雲嘉提著小包,越過她往外走。


    唐念念也顧不得收拾地上的殘羹,邁開步子追上去。


    好不容易跑到舒雲嘉的身邊。


    「雲嘉哥,你要迴國也行,我不告訴爺爺,但你要帶我一氣迴去。」唐念念要求。


    她在這裏一個親人也沒有了。


    她喜歡跟雲嘉哥在一起,她更想陪在他身邊。


    舒雲嘉頓住腳步,看著她。


    唐念念也停下。


    「在學校,你可以自稱是舒家的小姐,沒人會為難你,況且,你自小在這邊生活,迴國於你來說,並不是好事。」


    他聲音雖輕,卻透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唐念念站在原地,哭喪著臉。


    像被人遺棄了一般。


    舒雲嘉看著她,畢竟這顆跳動的心髒是她母親的,對唐念念,他有些愧疚。


    他想彌補她,對她是的一些要求,他會下意識的答應。


    但這一次,他不想答應。


    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他就是不想讓唐念念迴國。


    怕心之誤會嗎?


    或許有這方麵的原因吧。


    盡管唐念念百般挽留,舒雲嘉還是走了。


    ……


    下午。


    楚心之再次醒來。


    病房裏多了許多人。


    盛老爺子,盛老太太,林嫂,盛雨萱,還有傅景堯。


    盛北弦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


    用一種很溫柔,很舒適的方式,輕輕揉捏著。


    「楚楚醒了!」盛老太太驚喜的叫道。


    楚心之眨著眼睛,看向盛老太太。


    盛老太太往前走了兩步,站在病床前,憐惜道,「楚楚,我是奶奶。」


    「楚楚不過昏睡了兩天,又不是失憶嘍,她當年知道你是奶奶。」盛老爺子說著,語氣輕鬆了許多。


    盛老太太難得高興,沒跟盛老爺子拌嘴。


    「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轉頭看向傅景堯,「楚楚的身體檢查過了嗎?能不能讓她吃點東西,都滴了兩天的營養液了。」


    「奶奶不用擔心,上午已經看過了,小嫂子恢復的不錯,這幾天先不要吃補品,熬點小米粥,先將她的胃調養過來。」傅景堯迴。


    林嫂說,「我去買點小米過來,就在醫院裏熬,少夫人能趁熱喝。」外麵溫度太低了,在老宅熬了粥,哪怕裝進保溫桶裏帶過來也不太燙。


    「快去快去。」盛老太太催促。


    「誒。」林嫂轉身,出了病房。


    盛老爺子找了個沙發椅,坐下來。


    盛雨萱乖巧的站在一旁。


    楚心之扯了扯唇角。


    偏過頭,看著盛北弦。


    她記得上午醒來時,北弦抱了他,他那時的樣子看起來很憔悴。


    此刻,也是如此。


    身上的西裝已經皺得不成樣子,向來熨帖筆挺的西褲也成了皺皺巴巴,臉上的鬍渣都可以堪稱虯髯大漢了。漂亮的短髮,淩亂地搭在前額。


    臉上毫無血色,嘴唇蒼白,眼底一層淡青色。


    不知道的,還以為病了好幾天的人是他。


    盛北弦望著她的眼睛。


    不捨得眨,他喜歡她的視線停留在他臉上的模樣。


    楚心之伸出一隻手,摸他的臉。


    隔得距離有些遠,她摸不到,盛北弦立刻傾身過去,將臉湊到她麵前。


    楚心之在他下巴處來迴撫著,手心兒感覺刺刺的。


    她舔了舔唇,才開口,「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


    她的手緩緩上移,摸在他的臉上,心裏疼得如針紮,他肯定沒好好休息,也沒離開過這裏。


    她看到,襯衫的領口處都髒了,一向潔癖嚴重的他竟沒換下來。


    盛雨萱看不下去,起身說了句,「我店裏還有事,先走了。」


    「大哥,我說什麽來著,小嫂子看到你這樣子,肯定會嫌棄。」傅景堯開玩笑的說。


    盛北弦抬手,捏著臉上的小手,「寶貝,你會嫌棄嗎?」


    楚心之搖頭,「不會,很帥。」


    傅景堯:「……」單身狗表示不想說話。


    坐在沙發椅上的盛老爺子咳了幾聲,說,「楚丫頭現在醒了,你也去收拾收拾。」


    盛北弦坐著不動。


    傅景堯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大哥根本誰的話也不聽。


    盛老太太也說,「你放心,我們都在這裏照顧楚楚。」


    盛北弦依舊坐著不動。


    哪怕連視線也沒挪開,隻看著楚心之。


    「聽爺爺奶奶的話,去洗澡換衣服好不好。」楚心之抓著他的手說,「我就在這裏,你一出來就能看到。」


    「好。」


    傅景堯:「……」


    他指著不遠處的儲物櫃,「裏麵有換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這些東西,祁兵前天晚上就送過來了。


    盛北弦動了動僵硬的身體,拿著衣服和洗漱用品,轉身去了隔壁。


    傅景堯絲毫不懷疑,如果不是盛爺爺和盛奶奶在這裏,大哥肯定會在小嫂子的病房裏洗澡。


    盛北弦走後。


    盛老太太坐在床邊。


    楚心之撐著手,準備坐起來,被盛老太太按住了肩膀,「躺著舒服些,快別動了。」


    「奶奶,我都躺了兩天了,骨頭都是軟的。」楚心之說。


    「那奶奶扶你起來坐一會兒。」盛老太太說著,起身扶著楚心之坐起來,拿了靠枕墊在她的後背。


    「餓不餓?」盛老太太關心地問。


    「有點兒。」


    「林嫂已經在熬粥了,景堯剛剛說了,你剛醒也不能吃別的。」


    楚心之點頭。


    盛老太太看著楚心之,欲言又止。


    「奶奶,有什麽事嗎?」


    「楚楚啊,奶奶就是想跟你說。」盛老太太看了一眼門口,「一會兒,北弦迴來時,你記得提醒他吃飯、睡覺,他已經兩天沒合眼了,也就是昨天,林嫂熬了湯拿過來,我盯著他喝了一碗。」


    盛老太太說的這些,楚心之都不知道。


    她猜到他可能沒怎麽休息,卻不曾想,他兩天兩夜沒合眼,沒吃飯。


    他怎麽受得了。


    楚心之覺得自己的心,堵得慌。


    「奶奶。」楚心之說著,低下頭,「是我不好…。」


    「傻丫頭。」盛老太太打斷她的話,「奶奶說這些可沒有怪你的意思,北弦是男人,是你將來的丈夫,他為你做的一切都是他該做的。」


    楚心之眼眶微濕。


    她何其有幸,能遇到盛北弦,能有這麽好的家人。


    「奶奶,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


    二十分鍾。


    盛北弦迴到病房。


    與方才比起,判若兩人。


    穿著居家的灰色毛衣,下麵是一條黑色的休閑褲,棉拖鞋。


    臉上的鬍子已經刮幹淨了,露出光潔白皙的下巴。頭髮微濕,搭在頭皮上。顯然,還沒來得及吹幹。


    盛老太太看到他的樣子,才滿意的點頭。


    總算恢復過來了。


    盛北弦走過去,重新坐在楚心之的床邊。


    「毛巾呢?怎麽沒擦頭髮?」楚心之蹙眉。


    「不擦。」盛北弦說,「一會兒就幹了。」


    「毛巾拿來。」楚心之的語氣嚴肅了些。


    然後,傅景堯就看到了頗為詭異的一幕。


    大哥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低著頭,默默往外走,再迴來時,手裏拿了條毛巾。


    傅景堯:「……」


    「小嫂子,我先迴辦公室,有事叫我一聲。」


    盛北弦瞪了他一眼,「我老婆有事為什麽要叫你。」


    傅景堯:「……」算了,他不跟一個腦子不正常的人計較。


    這話,讓病房中的二老也震驚了好大會兒。


    「坐過來。」楚心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盛北弦走過去,乖乖坐下。


    「把毛巾給我。」


    「寶貝,我自己擦。」她剛醒來,他怎麽捨得他勞累。


    「拿來。」


    盛北弦稍頓,將毛巾給了楚心之。


    楚心之拿著毛巾,幫他擦拭頭髮上的水珠。


    他的發質很好,摸上去柔軟舒服,不像一般男生的髮絲那樣粗糲。


    盛北弦一動也不動,任由他擦拭。


    老倆口見了,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多餘了。


    直到將盛北弦的頭髮擦幹了,楚心之才停下來。


    有點累。


    「寶貝要喝水嗎?」盛北弦問。她從醒來到現在都沒喝一口水。


    「嗯。」


    盛北弦起身,倒了一杯溫水,遞到楚心之嘴邊。


    楚心之喝了兩口,將杯子推給他,「剩下的你都喝了。」她都看到他的唇,幹裂了。


    「……」盛北弦愣了下,把杯子裏剩下的水喝光了。


    林嫂送了粥過來。


    「少夫人,粥剛熬好,有點燙,慢點喝。」林嫂舀了一碗,送到楚心之手上。


    楚心之的左手纏了紗布,不好端碗,盛北弦將碗接了過來。


    舀起小米粥,吹了吹,送到她的嘴邊。


    楚心之並沒有什麽食慾,喝了幾口便不肯喝了。


    「寶貝,多喝一點。」


    「不想喝。」楚心之搖頭,「再喝要吐了。」


    盛北弦蹙了下眉,把碗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楚心之轉頭看向林嫂,「林嫂,粥有多的嗎?」


    「有,我熬了一大鍋。」


    「能不能再盛一碗?」


    「好。」林嫂轉身,去了小廚房,將廚房裏的小電飯煲都端了過來。


    幫著盛了一碗粥。


    楚心之讓林嫂把碗放在小桌上。


    盛北弦不解,剛剛不是說喝不下了嗎?


    「北弦,把粥喝了好不好?」


    「我不餓。」盛北弦看著她說。肚子裏真的沒飢餓的感覺。


    盛老太太瞬間著急了,兩天沒吃過一粒米,怎麽可能不餓,她看北弦是餓過勁兒了!


    盛老爺子也生氣,「自個兒的身體都不好好照顧,怎麽照顧楚楚丫頭?!我看還是讓林嫂過來照顧楚丫頭,你去公司得了!」


    「老頭子,你好好說話不行?」盛老太太瞪他。一天到晚,說個話氣沖沖的。


    楚心之舀了一勺粥,放在盛北弦嘴邊,「不餓也要吃。」


    盛北弦張嘴,把粥喝了下去。


    盛老太太愣了一下,還是楚楚有辦法,北弦終於肯吃飯了。


    「林嫂,再去煮點飯,做幾個葷素搭配的菜。」盛老太太說。


    北弦又不是病人,光喝粥肯定是不行的。


    有楚楚盯著,她也不擔心北弦不吃。


    林嫂微愣,立刻去準備了。


    楚心之餵了大半碗,「我手有點酸,你自己吃好不好。」


    盛北弦端了碗,將剩下的粥全部倒進嘴裏,咕嚕咽了下去。


    楚心之:「……」


    可能因為昏睡了兩天,楚心之並不太困。


    一下午都陪著盛老太太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盛北弦坐在一旁,不說話,也不離開,就這麽看著她,心情頗好。


    五點多,陶媛和蔣言玉過來了一趟。


    確定楚心之真的沒事了,又聊了一會兒天才離開。


    傍晚,林嫂燉好了小排骨,炒了幾個盛北弦愛吃的菜,擺放在病房的小桌上。


    「奶奶,你和爺爺也迴去吃飯吧,不用在這裏陪著,再說,醫院也不幹淨。」楚心之說。


    「好好好。」盛老太太拉著盛老爺子起身,剛準備離開,突然想起,「楚楚,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本來準備好了生日宴,你的身體還沒恢復,肯定會吃不消。」盛老太太嘆息,「生日宴隻能暫時取消了。」


    楚心之過意不去,「讓爺爺奶奶白忙了一場。」


    「這倒沒什麽。」盛老太太笑著說,「奶奶希望你好好調養身體。」


    「生日宴沒辦成,下個月的訂婚宴可以辦得隆重些。」盛老爺子提議。


    「這倒是。」


    盛老爺子和盛老太太離開。


    病房中隻剩下楚心之和盛北弦兩人。


    安靜得不行。


    「吃飯吧,再不吃都涼了。」


    楚心之拿起筷子,塞到盛北弦的手中。「就坐在床上吃,把這些都吃光光。」


    盛北弦端起碗,拿著筷子,一口一口吃著米飯。


    「別忘了吃菜。」楚心之提醒道,「這些菜也要全部吃光光。」


    盛北弦十分聽話,用筷子夾起青菜往嘴裏塞,也是一口吞。


    楚心之蹙眉。


    他這哪兒像在吃飯,分明像個機器,隻顧著往嘴裏塞。


    她甚至都沒見他咀嚼過。


    楚心之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手邊。


    「先喝口水。」


    盛北弦端起來,喝了一口,又放下。


    楚心之指著小排骨,「葷素搭配著吃,不要一直吃青菜。」


    盛北弦夾起排骨,往嘴裏塞,像剛剛一樣,生生咽下去,可能有點噁心,他幹嘔了一下,還是咽了下去。


    「盛北弦!」楚心之捧著盛北弦的臉,手指往他嘴裏塞,「吐出來!你吐出來……」


    他嘴巴裏什麽都沒有。


    楚心之急得紅了眼,「盛北弦,你吐出來啊,你吐出來。」


    楚心之哭了。


    豆大的淚珠,一顆接著一顆往下落,砸在盛北弦的手背上。


    盛北弦慌了神,放下碗筷,抬手去抹她的眼淚。


    「寶貝,不要哭了,是我不好。」盛北弦粗哽著嗓子說,「都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寶貝,都是我…。」


    楚心之仰起臉,尋著他的唇,吻上去。


    堵去他所有賠罪的話。


    他不該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


    她從來沒怪過他。


    四片唇貼在一起,盛北弦就像得了水的魚,瞬間活了過來,扣在她的腦後,瘋狂地吻啜著她的唇瓣,舌尖強勢挑開她的舌尖,迫切地想要糾纏她的舌。


    他的吻,太過熱烈。


    楚心之一張慘白的臉,硬生生地憋紅了。不是她不會唿吸,是她根本唿吸不及。


    他不給她一點點緩和的時間,舌尖纏著她的舌,牙齒磕上她的唇瓣,頗有想把她吞下去的氣勢。


    「唔……」楚心之抓在他的肩頭。


    盛北弦另一隻手,揮掉了小桌上的飯菜,連帶著床上的小桌也被他放迴原位。整個人撲倒在楚心之身上。


    兩條腿,鋼鐵一般禁錮著她的雙腿。


    手伸進她的衣裏,他想切身感受到她的存在。


    暴烈的氣息樸散開來。


    寬鬆的病服褲被他褪下,鬆鬆的搭在腿彎處。


    楚心之望進他的眼中,滿滿的,都是想要確定某件事的決心。


    「北弦。」她叫他,「我……好累,讓我……休息好不好。」她喘息著說,斷斷續續。


    盛北弦停下動作,看著她。


    她的眉宇間帶著疲憊。


    盛北弦起身,楚心之卻伸手抱住他。


    「嗯?」他愣了一下。


    楚心之往一旁挪了挪,雖然空餘的位置有點小,他側躺著應該不是問題。


    「陪我睡覺,就在這裏。」


    盛北弦翻身,側躺在楚心之身邊,一手撈起被子,蓋在兩人身上。


    楚心之靠在他的懷裏,閉上眼睛。


    隔了一會兒。


    發現一道強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臉上。


    不用睜眼,也知道這目光是誰的。


    楚心之抬頭,睜開眼睛看著他,果然,盛北弦沒睡,即使他的眼底已經有濃重的黑眼圈。


    楚心之用手捂著他的眼睛。


    「答應我,閉上眼睛,睡覺。」


    親眼看著他闔上了眼眸,楚心之才安睡。


    這一覺,睡得格外長。


    第二天醒來。


    外麵的陽光已經照了進來,窗簾微動,一副歲月靜好的畫麵。


    盛北弦還在睡。


    楚心之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將他額前垂下來的髮絲撥到一旁。


    看來是真困極了,這樣他都沒醒過來。


    楚心之喚了護士過來,讓護士將地上散落的飯菜打掃幹淨,自己則去了衛生間。


    新來的小護士低頭打掃著地上的雜物,忍不住朝病床上看了一眼。


    盛少,真英俊!


    一張俊美的臉像天使一樣,額前的髮絲稍顯淩亂,反而給人一種特別無害的感覺,眸子緊閉,鼻樑高挺,從側麵看如刀裁一般,菲薄的唇輕輕地抿成一條柔和的線條。


    小護士看著看著,便忘了手上的工作。


    盛北弦陡然睜開了雙眼!


    幽邃的眸光泛著危險的氣息,像沉睡的雄獅在敵人不防備之時發出的攻擊!駭人的殺氣在一瞬間迸發出來!


    小護士嚇得膽顫了一下,立刻低頭,心虛得厲害。


    她不該偷偷觀察這個男人。


    他是盛北弦,h市頂級的豪門貴胄,聽說他手段狠辣,沒人敢得罪。


    盛北弦伸手探向身旁。


    寶貝?!


    「寶貝!」他喚了一聲,聲音十分響亮,帶著顫抖。


    小護士眉頭一蹙。


    寶貝?他是在叫剛剛那位小姐嗎?


    小護士剛準備告訴他,剛剛那位小姐在衛生間。


    盛北弦一把掀開了被子,光著腳踩在地上。


    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小護士的麵前,抓起她的衣服,小護士被他整個拎起來,嚇得顫抖,她現在知道害怕了。


    「她呢?!」


    小護士伸手,指了指衛生間的位置。


    「北弦。」楚心之在身後喚他。剛剛她聽見他喊她了,可正在上廁所,她怕一迴答,這個男人直接沖了進來。


    盛北弦繃緊的神經放鬆下來,手也鬆開了小護士。


    小護士全身的力氣像抽幹了一樣,跌倒在地上。


    盛北弦轉身,大跨步地走到楚心之麵前,將她抱進懷裏,「寶貝,我以為昨晚是在做夢。」他以為昨天的一切都是夢。


    夢醒了,她就不見了。


    楚心之雙手抱著他的腰,汲取他身上的溫暖。


    她埋在他的胸前說,「不是夢,我就在這裏,我在你身邊,以後哪兒也不去,就在你身邊。」不光他怕了,她也怕了。


    從沒見過這樣的盛北弦,像沒了靈魂的木偶一般。


    「好。」盛北弦對她的保證很是歡喜。


    楚心之稍稍從他懷裏退開,扭頭,跟小護士說,「不好意思,麻煩了。」


    小護士還在剛剛的驚嚇中,沒迴過神,呆呆地搖頭。


    趕緊將地上的飯菜收拾幹淨,轉身逃也似的離開了。


    楚心之低頭時,才看到,他光著的雙腳,「怎麽沒穿鞋?」地板上涼,他竟站了這麽久。


    盛北弦在她全程陪在身邊的情況下,洗了腳,穿上鞋,去了衛生間洗漱。


    從衛生間出來。


    盛老太太已經帶著林嫂過來了。


    林嫂笑嗬嗬的,手裏端了一大碗麵。


    「少夫人生辰快樂!」林嫂將麵放在桌上,笑著說,「過生日的早晨就是要吃雞蛋和長壽麵,這樣,一生才圓圓滿滿,長壽健康。」


    楚心之看著,心裏升起暖意。


    奶奶特意過來給她過生日,她怎麽能不感動。


    「來來來,快吃了,別涼了就不好吃了。」盛老太太幫著把病床上的小桌升起來,林嫂立刻端了麵放在上麵。


    「你林嫂今早四點就起來了,說是雞湯要慢慢熬,味道才好。麵條也是她自己和了麵,擀成的,從頭到尾就這一根。」盛老太太笑著說,「雞湯上的油都撇掉了,可以放心喝。」


    楚心之看向林嫂,鼻尖多了些酸意。


    「謝謝林嫂。」


    「不謝,我啊,也就這點廚藝能拿得出手,少夫人趕緊趁熱吃。」


    「好。」


    一碗香濃的雞湯長壽麵,上麵放著兩顆圓圓的雞蛋。


    圓圓滿滿,健康長壽。真是好寓意。


    楚心之拿起筷子,挑起麵條,一整碗麵真的隻有一根。


    林嫂又說,長壽麵從中間咬斷了不好,要從盡頭開始吃。


    楚心之好不容易找到盡頭,放進嘴裏,慢慢往下吃。


    盛老太太瞧著歡喜。


    楚心之吃了小半截,抬頭,「北弦還沒吃早飯。」


    「甭擔心,林嫂帶了食材過來,一會兒在醫院的小廚房給他做。」盛老太太迴。


    楚心之點頭,夾了一塊雞肉,送到盛北弦嘴邊,「先吃一點,這麽大一碗我也吃不完,你昨晚就沒吃多少。」


    盛老太太和林嫂相視一笑。


    北弦能有這麽疼他的媳婦兒,她們能不高興嗎?


    盛北弦張嘴,吃下雞塊,楚心之立刻提醒,「別忘了吐骨頭。」她怕他再像昨晚那樣連帶著骨頭吞了下去。


    盛北弦咀嚼了幾下,抽出一張紙巾,將雞骨吐在上麵,拿給楚心之看,證明他真的吐出來了。


    楚心之:「……」


    一大碗麵在你來我往中,餵完了。


    得了,林嫂也不用再另外做飯給盛北弦吃了。


    楚心之擦了擦嘴,問,「我今天能出院了嗎?」


    盛老太太擔心道,「還是留在醫院多觀察兩天為好,什麽都比不過身體重要。」盛老太太笑說,「老頭子本來今天非要一起過來,奈何早晨起來,渾身不得勁,才沒過來。」


    楚心之緊張地問,「爺爺怎麽了?」


    「沒事兒,小感冒而已,已經請了家庭醫生。」


    楚心之心裏內疚。


    肯定是爺爺昨天在醫院待得久了,又趕迴老宅,可能染上了病菌,也可能感染了風寒。總歸是因為她才生了病。


    她心裏過意不去。


    事隔多年,她還能有這樣和善的家人,這樣溫暖的家,難免更加珍惜。


    一雙溫厚的手搭在她的頭頂。


    她抬頭,望進盛北弦的眸子裏。


    「不怪你。」三個字,掃去了她心中的陰霾。


    盛老太太也著急說,「早知道奶奶就不多嘴了,害得你內疚,老頭子生病那是老毛病了,吃點藥就好,不嚴重。」


    不多時。


    傅景堯查完房,順便過來了一趟。


    楚心之想了一下,還是問,「我現在能出院嗎?」


    盛老太太也看著他。


    景堯是醫生,肯定比他們更懂得怎麽對身體好。


    傅景堯沉吟片刻,「按說,以小嫂子的身體狀態,出院是沒問題的,在家裏好好調養也一樣,長時間住在醫院,心情也會受影響。」正在楚心之高興時,傅景堯又說,「不過,如果出現身體不適,要及時來醫院。」


    那些黑市裏的迷幻劑,用的配藥都是亂七八糟,有潛伏期也說不定。


    楚心之看向盛老太太,「傅醫生說了,可以出院。況且,我也不想在醫院裏過生日。」


    「北弦,你怎麽說。」盛老太太問。


    盛北弦:「聽她的。」


    盛老太太:「……」


    好在楚心之的東西並不多。林嫂幫忙著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出院了。


    楚心之被盛北弦裹成了一個大圓球,外麵套著厚厚的羽絨服不說,長長的披肩式圍巾,將她從頭裹到腳。


    盛北弦抱著她走出醫院時,引起了不少病人的關注。


    祁兵等在醫院門口。


    見幾人出來,忙下車,打開了後座的門。


    盛北弦抱著楚心之上了車。


    盛老太太和林嫂坐上了管家開來的車。


    兩輛車,一前一後往盛家老宅的方向去。


    「開慢點。」盛北弦交代。


    祁兵點頭,還沒發動車子前,從副駕駛的座椅上拿出一個紙袋,遞到後麵,「少夫人,生日快樂,我老婆聽說今天是你生日,特地織了一雙手套,送給你。」


    盛北弦伸手接過來,放在她懷裏。


    楚心之抱著紙袋,感動不已,這應該是她收到的第一個生日禮物吧。


    「謝謝。」


    「不用謝,我老婆其實挺崇拜你的。」祁兵邊發動車子,邊說。


    「嗯?」楚心之不解。


    「我老婆說,你能拿下…。盛大boss,肯定有特別的馭夫手段,她想向你請教。」祁兵很不情願的重複他老婆的話。


    楚心之臉色微紅。


    「對了,她還說少夫人長得很漂亮,她是你的微博粉絲。」祁兵試圖轉移話題。


    他其實不太希望他的太太跟少夫人學習馭夫手段,因為,受苦的是他。


    楚心之愣了下,「記得幫我謝謝她,還有她的禮物。」


    「不用謝。我老婆懷孕了!在家先閑著也沒事,喜歡織毛衣、手套、圍巾。」祁兵眉飛色舞,初為人父的喜悅完完整整的表現在臉上。


    盛北弦有些不悅,將楚心之的圍巾往上拉了拉,蓋上了她的嘴巴。


    楚心之:「……」


    「剛出院,說太多話不好。」他說得一本正經,頗有傅醫生的範兒。


    祁兵縮了縮脖子,專心開車。


    他想,肯定是boss不樂意他跟少夫人說話。


    隔了一會兒。


    楚心之伸手將圍巾扯下來,眼睛看著盛北弦,「我跟你說話可以嗎?」


    「可以。」


    祁兵:「……」說好的剛出院,說太多話不好呢。


    「我的手機呢?」楚心之問,在醫院時就一直沒見她的手機,她想,今天是她的生日,應該會有人給她發簡訊,或者打電話。


    「應該在寶貝朋友那裏。」盛北弦迴。


    那天,就是她朋友用她的手機打電話給他。


    ------題外話------


    標題黨頂著鍋蓋跑了!你萌素不素以為楚楚懷孕了,告訴你萌,雖然不是楚楚懷孕了,不過也快了…。好了,標題黨的解釋完畢。下麵奉上小劇場:


    盛少:你老婆懷孕了不起是吧,非洲一個月豪華旅行,你看著辦。


    祁兵:boss,快過年了,能不能……


    盛少:兩個月!


    祁兵:boss,我老婆懷孕,離不開我。


    盛少:永遠別迴來了!


    祁兵:……


    盛少:我老婆一次能懷兩個,你老婆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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