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一個身穿華服,員外模樣的六十歲老頭被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扶著,正聲音疲憊卻異常清晰的述說著這座‘問春園’的建造故事。


    此人正是揚州有名的大鹽商趙燁華,賈瑞坐在院內,目光看了老人幾眼,此人模樣跟世人印象中的商人不同,他長的儒雅隨和、書生氣極其濃厚,不知道的人絕對想不到他竟是一個大商人。


    “非常感謝各位才俊能參加這次雅集詩會,這是問春園建成後第一次舉辦詩會,是你們讓問春園愈加蓬蓽生輝,相信你們能在這裏留下名傳千古的名作。”


    “這次,為了這次雅集,本人準備了豐厚的禮物。隻要在雅集中作品獲得一致好評,將獎勵張伯顏先生名畫一張。若奪得魁首,則獎勵萬兩白銀,以及前明唐寅名畫虛閣晚涼圖。”


    轟轟轟!!!


    隨著趙燁華話聲落下,問春園內頓時驚唿起來。


    大家顯然沒想到此次雅集詩會獎勵如此豐盛。


    “唐寅名畫虛閣晚涼圖!這……這獎勵,大家隻怕都要瘋了。隻怕都要拿出自己的得意之作!!!”馮俊鉞張大了嘴,心潮澎湃。


    蔣煒握緊拳頭,“有這獎勵,我更有動力了。”


    “嘖!白日做夢。你先過了我再說吧。”王宗漢冷笑一聲,嘲諷道。


    “你狗叫什麽?”蔣煒聞言,憤怒的看向王宗漢。


    “我做什麽關你什麽事事?”王宗漢也不示弱。


    “好了好了。詩會就要開始了。你們再吵可別被趕出去了。”


    “王兄!你少說兩句吧。”


    眾人急忙攔住兩人,以免事態繼續發展。


    另一邊,高台之上。


    問春園主人,大鹽商趙燁華正式公布此次雅集詩會的題目。


    “此次詩會老夫出兩道題,都跟問春園有關。第一道,如今正是晚春時分,大家湊巧在問春園相見,便以‘問春園’的春為題做一首詩。”


    趙燁華越說越有精神,此時已經推開攙扶自己的青年,聲音洪亮的說出第一道題。


    “第二道,便直接一些,老夫這‘問春園’自認建的不錯,卻缺一首誇讚問春園的詩,所以想請大家為問春園作詩一首。”


    “好了。題目大家已經知道,接下來老夫也不打擾大家,大家一邊欣賞老夫為大家準備的節目,一邊作詩吧。”


    說完之後,趙燁華一拍掌,頓時有一群舞姬走上高台,趙燁華則在青年男子的攙扶下進入閣樓之中。


    高台之下,無數才俊也紛紛議論起來,每個人都極其興奮,顯然在大鹽商趙燁華的激勵下,每個人都燃起了鬥誌。


    賈瑞所在小屋,兩人群也紛紛討論起來。


    “寫‘問春園’的春?太好了。我們之前便做過這個題材,這次稍作修改就可以用了。”林冬曉坐在賈瑞身旁,他聽了趙燁華的話,激動得拍打賈瑞的手,低聲道。


    一旁,杜亦銘幾人也麵露喜色,他們默契的互相看了一眼,沒有多說。


    “‘春’?這個題材的詩大爺我不知道做了多少,這次正好讓大家看看我的水平。”不遠處,王宗漢嘴角勾起。


    ‘春’這種極其普遍的題材,隻要是讀書人就應該寫過,此時的困難就是如何將問春園帶入其中。


    “至於稱讚問春園的詩,這個爺爺早有預料,早早的便有了靈感,現在隻要好好修改一番,肯定能做得更好。”


    議論、思索間,高台之上趙燁華準備的舞蹈節目已經開始,七八個美貌婀娜、如畫中美人的漂亮姑娘穿著薄衫在台上起舞。


    如此攢勁的節目很快吸引園中眾才子的目光,大家漸漸安靜下來,一邊欣賞台上美人,一邊籌備自己的作品。


    如此同時,趙家早就安排好的小廝丫鬟兀然出現,他們或換菜、或打掃、或服務,在極短的時間內忙碌起來,絲毫沒影響眾才子。


    時間就在一個又一個精彩的節目中過去,轉眼半個時辰過去,高台上終於安靜下來,眾才子也得以思索自己的作品,一邊聊天一邊改進。


    這個時候,有才華、有能耐的才子已經悄然完成創作,然後在某個出頭鳥的帶領下,紛紛寫下自己的作品,讓負責抄寫的小廝將作品傳至四方。


    有幾個高調、囂張的則直接站起身來,大聲朗誦出自己的作品,讓周圍朋友點評。


    “那不是揚州三大才子的薑壽元嗎?他也來了?快看看他的作品怎麽樣?”


    轟轟轟!


    “這首詩也寫得太好了吧。不愧是名滿江南的大才子,陳萬源果然名不虛傳。”


    “噫~就這作品也好意思拿出來,也不怕大家笑話。”


    “確實。寫得不好還是不要太早拿出來的好。”


    問春園內,各種聲音此起彼伏,一時間熱鬧不已。


    賈瑞所在的小屋,眾人依然在苦苦修改。


    “哈哈哈。那位名叫蔣煒的兄弟還沒想好嗎?那我就先出手了。大家不妨先點評點評我的作品。”王宗漢見蔣煒一直未曾起身,便料定他的作品沒有多好,此時大膽的站了起來。


    他自覺作品雖不夠拔尖,可跟一個毫無名聲的北地舉人相比,絕對不會更差。


    “哼!這麽囂張?我倒要看看你的作品有多好。”蔣煒臉色一僵,心髒激烈跳動,可還是不願露出膽怯。


    王宗漢得意一笑,沒再跟蔣煒鬥嘴,他背著手將自己的作品朗誦而出。


    而隨著王宗漢的朗誦,蔣煒的臉色便漸漸變得僵硬,最後變得難看起來。


    顯然,王宗漢的作品並沒有多好,可跟自己相比卻要更好一些。。。


    “怎麽樣?我這作品大家還喜歡嗎?”王宗漢眼角一直注意蔣煒,發現蔣煒異狀後,愈加囂張起來。


    “蔣兄,不知道你的作品做好了嗎?”王宗漢裝作忘了蔣煒,就這麽跟同伴討論了好一會,直到兩刻鍾後才兀然看向蔣煒。


    蔣煒此時已經雙手顫抖,麵上發冷,他沉默了好一會才硬著頭皮說到,“別急!我的作品可是要拿名次,得再修改修改。”


    “哈哈哈哈。”另一邊傳來笑聲,他們已經發現蔣煒的膽怯。


    王宗漢露出嘲諷的笑容,道,“好好好。那我們就等著蔣兄的名作了。”


    王宗漢跟蔣煒的事告一段落,接下來屋內眾人紛紛寫下自己的作品。


    不過杜亦銘一方漸漸沉默下來,王宗漢等人卻愈加輕鬆寫意、發出歡樂笑聲。


    卻是杜亦銘幾人的作品,跟王宗漢幾人相比始終稍遜一籌。


    轉眼,一個時辰悄然過去。


    蔣煒終於堅持不住,低頭認輸。


    “哈哈哈。不行就早點說嘛。何必一直嘴硬呢?你緊張的樣子不會以為我們看不出來吧!”王宗漢狠狠地羞辱蔣煒。


    蔣煒垂頭喪氣的坐在角落,仿佛一隻泄了氣的公雞。


    “好了好了。王兄。你贏了就好了。何必說這樣氣人的話。”


    “大家別刺激他們了。要是打起來你們可得不了好。”高瘦青年努力控製好友,以防雙方爆發衝突。


    杜亦銘、林冬曉幾人則圍著張守本竊竊私語,此時隻剩下賈瑞跟張守本尚未發表作品。


    盡管北方敗局已定,他們還想垂死掙紮一番。


    賈瑞坐在林冬曉身旁看了看向西傾斜的烈日,再看看愁眉苦臉的眾人,搖了搖頭。


    他走到杜亦銘身旁小聲的說了離開的事。


    杜亦銘心力交瘁、疲憊的擺了擺手告辭賈瑞。


    “那小弟先迴去了。我們以後再見。”賈瑞向幾人擺了擺手,然後走到書桌前留下自己的作品,便帶著香菱匆匆離去。


    書桌前,小廝正抄錄另一位書生的作品。


    杜亦銘幾人則跟張守本繼續商討如何修改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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