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傳我命令,掉轉馬車,走香花胡同,這兒交由你來善後。」皇城腳下公然冒犯東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可公孫懷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他臨危不懼,還能氣定神閑地下達指令。


    「是!」曹元亨領命,緊接著傳令駕車的車夫。


    他們此行低調,隻有一車一馬,沒有隨從,就隻有車夫與曹元亨兩人保駕護航,車夫是東廠的番子,手上有點本事,若還有殺手埋伏在附近,想必也能抵擋一陣,畢竟東廠的人遍布天下,一旦有人打草驚蛇,絕不會逃過番子的眼睛。


    剛才曹元亨得令之後,便打了個響哨,像是江湖幫派之間的接頭暗號,阿琅估摸著是要出動隱蔽在暗處的東廠番子,一起揪出刺客呢!


    好在有驚無險,公孫懷發現及時,否則以那支箭的方向極有可能先要了她的命,不得不說,刺客的箭法真不錯。


    馬車拐進了香花胡同,公孫懷才放開她,阿琅怔怔不語,鼻間殘留著他身上的沉香味,思及方才危急時刻他挺身而出護著她,不由得耳根一紅,心也亂了一陣。


    即便他生得再貌美,也是個太監,胡思亂想什麽呢!


    阿琅用力甩了甩腦袋,揮散了那些紛亂的思緒,抬眼看向公孫懷,但見他緊盯著釘在欄板上的弩箭,一言不發。


    「這箭做得真好。」千鈞一髮,她保住了小命,剛才的話題也被岔開了,她尷尬得沒再開口問那個問題,隻好找別的話題緩和氣氛。


    冰冷的武器,險些奪人性命,她卻還有閑情逸緻誇讚打造這兵器的工匠的手藝,公孫懷哭笑不得。


    阿琅伸手欲拔下/弩/箭找出點蛛絲馬跡,卻被公孫懷製止道:「別亂碰,上麵興許淬了毒。」


    此話一出,嚇得阿琅忙縮迴了手,心想這刺客真夠歹毒的,想要致人死地,可是他又是如何看出的呢?


    「方才若不是督主出手相救,阿琅早已命喪黃泉,多謝督主救命之恩!」想他或許也曾經歷過類似的事,才這般處變不驚,運籌帷幄。


    「他們的目標是我,我不會拿你陪葬。」他能護著她,也可能會害她,方才千鈞一髮,若不是他反應及時,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藏在大袖底下的拳頭緊握著,手心裏汗意涔涔,他怕了,怕連累她。


    「督主,我……不怕!我會和您共進退的!」她口口聲聲說自己貪生怕死,為了活命委曲求全甘願為奴,可若真遇到為難,她仍會挺身而出,保護她心中的重要之人。


    顯然,她在公孫懷麵前,不想再做一個旁觀者,她想與他共患難。


    公孫懷兩眼緊緊盯著她,沉默了良久,他那黑中泛青的瞳孔像極了毒蛇,充滿了危險,看得阿琅背後發冷,而又聽他淡漠的語氣響起:「阿琅,是個乖孩子。」


    這算哪門子讚揚?阿琅摸不清頭腦,哪有人誇人不帶笑容的,叫人瘮得慌。


    她哈哈一笑,誇大其詞又不失真誠道:「督主您待阿琅恩同再造,阿琅這條命本就是您的。」


    看著她笑容滿麵,齜牙咧嘴,方才的陰霾頓時煙消雲散,也就隻有她這樣的性子,能在逆境中頑強地生存下去。


    公孫懷不經意揚起了唇角,這一笑,傾國傾城,也傾了阿琅這顆好色之心。


    稀世罕見,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如曇花一現,再看去他已恢復往日不苟言笑的嚴肅神情。


    阿琅唉聲嘆氣,她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他每天都感到快快樂樂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  好好搬個家,聊個天,你們說這個刺客氣不氣人?


    所以阿琅要怎麽做才能讓督主開心呢?


    第30章 新宅


    刺客一事叫人心有餘悸, 可進了公孫懷的新宅子, 轉眼她又被眼前的景象掠去了心思。


    宅子安在內城,卻在最北麵的安定門內,不像東廠那樣與紫禁城就隔著一條筒子河。遠是遠了點兒,宅子挺氣派, 三進四合院,連帶個跨院, 裏裏外外像是翻新了一遍, 看了眼前一亮。


    公孫懷好說也是京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 他的府第該是豪華氣派, 可這三進的院落在其他高門大戶麵前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配不上他的身份,而在阿琅看來, 他選了這宅子作府第自有他的道理。就是這大宅子也可供好些人住, 天底下的達官貴人哪個府上不是住了百來人,像他這樣空置大宅真是浪費!


    他們下車後,除了迎門的奴僕, 也就前院齊刷刷站得筆挺的十來個僕人, 有男有女, 一個個垂著腦袋,等著他們的主子公孫懷發號施令。


    「日後你就隨我住這兒, 後麵的院子僻靜,我讓元亨給你安排了住在那兒,走, 我領你去瞧瞧。」他並未向僕人們傳達指令,而是按照自己的意願,領著阿琅逛宅子。


    跟他走的時候,阿琅忍不住看了一眼人群,有人趁著公孫懷不注意抬起了臉,與阿琅四目相對,那是個長相黝黑的小姑娘,十四五歲的年華,眼神懵懵懂懂,對阿琅充滿了好奇。


    阿琅朝她眨了眨眼,那姑娘立時驚慌低下了頭,原來是個靦腆害羞的姑娘。


    「督主,這麽大的宅子,就雇這些人,忙得過來麽?」


    「有人負責日常灑掃、炊事等事便可,照顧我一人,有你就夠了。」他談吐雲淡風輕,不知在他人的心上泛起了漣漪。


    言下之意,除了奴僕,這府上也就住他一個主人,由她貼身伺候足矣。至於買這麽大的宅子,不過就是彰顯東廠督主的氣派,他出行也用不著奴僕數百簇擁,光靠一聲令下就有千千萬萬的番子為他撐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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