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城,青石街,武府。


    麵對報恩這種事,武天行從來都不吝嗇,即便是在燕山城這樣寸土寸金的地界,他也仍願意動用關係和重金給劉二爺置辦一處宅子。


    甚至還買了一些奴仆伺候。


    隻不過被劉二爺拒絕,隻是要了一處僻靜的小院,武天行拗不過他,也隻能同意。


    後院。


    劉二爺端坐在石桌前,身著一襲灰色長袍,人雖魁梧,可遠遠看去,倒也別有一番氣度,古劍生則是現出殘魂在一旁侍奉。


    “劍生啊。”


    “主人,您有何吩咐?”


    “神魂恢複的如何了?”


    “迴主人,已經差不多了,這還多虧了主人,可惜,劍生肉身損毀,無法以真身在您身旁侍奉。”


    劉二爺瞥了他一眼,打量了幾眼,笑問道:


    “你可想恢複肉身?”


    “主人願意幫我?”


    古劍生莫名有些激動,雖然相處至今,他都沒有摸清楚劉二爺的底究竟如何,但他清楚一點,那就是其實力,絕對是遠遠超出了他全盛時期。


    甚至隱隱到了言出法隨的地步。


    若他願意,重鑄肉身絕對不在話下。


    “老夫幫不了你太多,不過可以為你指一條路。”


    “主人請說。”


    “你覺得衛淵此子如何?”


    劉二爺笑問道。


    “主人,您的意思是....”古劍生已經有了些猜測,眼中迸射出一抹精光。


    “此子如何?”


    古劍生看著劉二爺,沉吟片刻,頷首道:


    “天資非凡,氣運加身,重情重義....是個可以托付之人。”


    “你可願意助他修行?”


    “這...我...”


    古劍生麵露遲疑,早在之前他就有此想法,但被劉二爺拒絕,要他在身邊侍奉,他也隻能熄了這個小心思。


    沒想到現在居然他親自提及了此事....


    “不願意?”


    “隻要是主人的吩咐,劍生必定遵從,隻是....您之前不是...拒絕此事了嗎?”


    劉二爺站起身,沉聲道:


    “在離山城時,老夫不願意自有多重考慮,衛淵那小子雖盡心侍奉老夫,可老夫也迴之以禮,將先天庚金劍氣送給了他。


    即便是此劍法單獨修行,有弊有利,可對他那時而言仍是一份重禮,而且,那小子也隻是尋常武者...不值老夫太過看重。”


    他負著手踱步而行,繼續道:


    “可僅僅時隔月餘時間,此子便初顯鋒芒,露出崢嶸之象,有天道氣運加身....即便是放眼天下,也算得上是出挑。


    老夫倒是可以繼續下注,培養此子。”


    “不過....”劉二爺說到此處,沉吟了瞬息時間,接著道:


    “不過老夫的真實身份,現在卻不能暴露,不然的話,對那小子而言,反倒是沾染了一大因果,有弊無利。”


    “真實身份....”


    古劍生心中一震。


    “所以,老夫便想著,由你去輔佐指點此子,助他修行,若他有成之日,以他的性情想來不會拒絕替你重鑄肉身。”


    現如今的衛淵,才算是值得他有些真正的看重。


    閑棋落子,或許會有意外之喜。


    “那....主人您呢?”


    “老夫....自有些其他事情要去做。”


    劉二爺沉聲道。


    “劍生領命。”


    “切記一點,不可對衛淵透露關於這段時間的事情,不然....定教你灰飛煙滅。”


    “劍生....領命!”


    .....


    抬起頭,看著牌匾上的‘武府’二字,衛淵知道自己沒有找錯門兒,武天行本來是準備與他一同前來的,結果卻剛好被江勝海傳召。


    也隻能他獨自前來。


    走向前,衛淵抬起頭敲了敲門環。


    “二爺....”


    .....


    “伱小子果然來了。”


    衛淵進去之後,劉二爺便帶他走進了後院,第一句話,便是此言。


    “二爺早有預料?”


    衛淵眉頭一挑。


    “之前那天道金榜昭告天下,老夫又沒有老到眼瞎的地步,自是看到了上麵的字跡,知曉你已入了燕地,又豈不能來看看老夫?”


    “哈哈,二爺果然料事如神,之前晚輩受了些傷勢,時至現在方才恢複。”


    劉二爺點了點頭,歎息道:


    “老夫在離山城其實已經習慣,也沒想到你會和天行一起將我接到這燕山城,著實是有些不太適應。”


    衛淵眼底閃過一絲‘果然’,劉二爺確實對他的動機有了些猜測,現在這句話便是試探,隻不過....他在事前已經與武天行談起過。


    對方並未透露他在主導此事,旋即道:


    “也是晚輩惹了麻煩,幸得武兄跟江寨主有些淵源,也及時提醒該將您老帶去安全之地,晚輩自然求之不得。


    常言道,樹挪死,人挪活,相比較於離山,此地有武兄照料,更加安全,晚輩離開之後,也能放心此事。”


    “你不留在此地?”


    劉二爺眼中有些詫異。


    “周寨主的確邀我加入燕山寨,隻是晚輩還有些其他事情,隻能婉拒周寨主的好意,不過您老放心,晚輩日後也會常常來看您和武兄的。”


    劉二爺點了點頭,沒有多言。


    衛淵則是趁機打破寂靜,麵露好奇的問道:


    “二爺,晚輩....有一事不明,想問問您。”


    “是李家的事情吧?”


    “正是,晚輩之前隻以為李家是您的仇家,但為您複仇之後,武兄卻在李家找到了一篇名為先天乙木劍氣的神通劍法。


    晚輩已經看過,與您給晚輩的先天庚金劍氣同出一源,是一部名為大五行先天劍氣的殘篇之一,您....是不是早有預料?”


    衛淵麵露驚疑之色。


    “老夫早就猜到是此事了。”


    劉二爺笑了笑。


    “您....”


    “其實,上一次老夫並未全盤托出...”劉二爺接過衛淵倒好的茶水,緩緩送入口中,語氣也隨之頓了頓。


    “哦?”


    “老夫全盛時期,並非是什麽先天修為,而是第四境,金丹境的修為。”


    “這....這....”


    衛淵麵露驚駭之色,演的毫無痕跡。


    “先莫要激動,老夫全盛時期,的確是金丹修為,隻可惜....與人交手時,被人碎了金丹,幸得一秘法相救,方能苟存一條性命。


    但也因此,神通喪盡,修為盡失,不得不苟延殘喘在離山養傷。”


    “原來如此....”衛淵麵露恍然,心中卻暗自道:


    “演,繼續演!”


    “至於白羊李氏,這個家族並非是滅我全族之仇人,是當初我一好友的仇人,本想順手報仇,結果便遭了那橫禍。


    而好友知我欲尋五行劍氣,便剛好將那先天乙木劍氣的下落,當做我動手滅門之禮。


    老夫已經用不到,便送給你了。”


    “沒想到,還有如此淵源。”衛淵點了點頭,下意識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老夫送你的那門先天庚金劍氣,是老夫曾經所依仗的神通劍法,持之闖蕩江湖,可惜沒闖下什麽名號。不過其威勢還是不小的。


    隻不過,卻有一弊端。”


    “前輩請講。”


    “此劍法你也已經知道,正是殘篇,初始並不會有什麽弊端,可若是修行日久,逐漸精深,便會因五行不平衡,引起劍種反噬。


    想解決此弊端,必須要集齊所有的五行劍氣,衛淵,老夫當初騙了你,你不會怪老夫吧?”劉二爺沉聲問道。


    “前輩這是說的哪裏話,以晚輩當初的修為和地位,能得先天庚金劍氣,已經是得天之幸,怎麽會怪前輩?那豈不是太沒有良心了。”


    衛淵擺擺手,連忙表示不是。


    “那就好。”


    “晚輩隻想問問前輩,可還知道其他五行劍氣所藏之地?”


    衛淵麵露寄希,他估摸著劉二爺要麽就是當初的那位北地劍聖,要麽就是後來在江湖上闖下莫大名聲的存在。


    必定知道其餘五行劍氣的下落。


    “南乾武庫,藏有一門先天癸水劍氣,你日後若有機緣,可取之。”


    劉二爺沉聲道。


    衛淵心中有些失望,這個他也知道,但現在卻是得不到,不過表麵上仍然要表現出驚喜之色,頷首道:


    “晚輩銘記。”


    “至於其他的,老夫暫時也不知曉,興許要看機緣。”


    “晚輩明白了。”


    接著劉二爺和衛淵便深入探討了關於先天庚金劍氣的修行,高屋建瓴之下,讓衛淵收獲很大,對於庚金劍氣的修行,也有了更多的想法。


    果然,口吐劍氣,隻是最基礎的運用劍氣之法。


    這劍氣,能結陣。


    當然,要達到此等層次,必須要衛淵的神魂之力達到一定層次,且也隻能初窺門徑,要想用那劍氣如臂驅使,必須要開辟上丹田。


    以神識操縱劍氣。


    “此陣是老夫多年摸索而來,名為先天庚金劍陣,你迴去之後可以一觀,至於那門先天乙木劍氣如何運轉,你也可參考一二。”


    說罷之後,劉二爺便將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從袖口中拿出,放到了衛淵麵前。


    衛淵目光緊盯著那本冊子,雖然劉二爺仍然有所保留,但目前也足夠了,他不能去奢求更多,反正,他隻牢記一點。


    抱緊劉二爺的大腿,這隻是九牛一毛。


    “多謝前輩!”


    “老夫年輕時也有一個劍仙的夢,可惜...嗬嗬....希望你能達成老夫的心願,不要懼怕什麽劍種反噬,有誌者,事竟成。


    你想得到想要的東西,就必然要付出一些代價。”


    “晚輩明白了。”


    “還記得你的那位表弟葉楓嗎?”


    衛淵抬起頭看著劉二爺,重重的點了點頭:


    “記得,二爺何出此言?”


    “還記得當時老夫幫你擋下那一擊嗎?”


    “記得。”


    劉二爺神情凝重的將一柄寸許大小的血色玉劍,放到衛淵身前,道:


    “當初老夫沒有提及此劍,是覺得此劍上可能有些隱秘和後手,不過現在老夫精心查探過後確認無誤,可以放心的交給你了。


    不過這劍仍然有些古怪,似能吸人精血,你要慎用,也算是老夫最後送給你的東西了。”


    看著血劍,衛淵當然清楚裏麵的古怪是什麽,但劉二爺怎麽又給了他呢?


    難道是古劍生藏得太好?


    不...


    應該不是,或許....或許....劉二爺跟此人有了什麽交易。


    “老夫要走了。”


    “什麽?”


    衛淵愣了一下,立刻從方才的思索中迴神兒。


    “您...要去哪兒?”


    “去做一些該做的事情,短時間內,不會迴來,你好好修行,希望再見之日,你能真正的由蛇化蛟,由蛟化龍。”


    “這....”


    “就像是老夫曾經規勸你的那樣,有些事情必須要去做,老夫雖然金丹損毀,可時至如今,也不曾放棄過。


    修養幾十年,我準備去尋妙法恢複根基。”


    “晚輩能幫您嗎?”


    劉二爺要走,他攔不住,隻能如此表態。


    “你修為淺薄,現在幫不上,未來或許可以,這也算是老夫在你身上下的一點注,到時候,可莫要讓老夫失望啊。”


    “晚輩....一定做到。”


    ....


    之後,衛淵跟劉二爺之間,更是深入的討論一些關於修行和五行劍氣方麵的東西,劉二爺似乎也不再保留,對於衛淵的問題,大都一一解釋。


    當日,時至深夜,衛淵方才姍姍離去。


    看著衛淵轉身的背影,劉二爺瞳孔之間忽然間亮起一道金色光芒,朦朦朧朧的可以看到,衛淵的身上竟是籠罩著一層迷霧。


    隻有一層薄薄的金光透出。


    劉二爺知道那是天道金榜所帶給衛淵的氣運,可對於那朦朧的迷霧,卻是皺起了一絲眉頭,當即瞳孔一縮,繼續深入。


    隨後,他便發現了衛淵迷霧包裹的頭頂之上,有數道因果線牽扯,其中一條,極為粗壯,讓他都滿是驚疑之色。


    心中暗自驚道:


    “這小子是做了什麽事情,竟然有這麽大的因果!”


    他心有不解好奇,目光一凝,當即一道無形道韻籠罩周身,想要看清楚這因果究竟是什麽,迷霧之內有什麽東西。


    而就在此刻,忽然間,天地猛然間響起一聲劇烈的驚雷聲音,粗壯的天雷轟隆隆炸裂,瞬間將劉二爺驚醒。


    連忙撤去了望氣術,看著轟隆隆的虛空,低聲咒罵道:


    “娘的,差點就被發現了!”


    隨後,又麵露沉思,自語道:


    “看來這小子有點不簡單啊,老夫在他身上下注....也不知是禍是福....”


    ....


    燕山城的街道上,衛淵正想著劉二爺離去之事,一道炸裂的雷聲瞬間將他驚醒,看了看天,麵露狐疑之色。


    “哪來兒的雷聲,莫非有人在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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