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是什麽意思？”梁靖宇開口道。
“我就是一把刀，但握刀的人是誰我現在也有些看不懂了。”徐麟有些疑惑的搖搖頭。之前他覺得這事就是新派主導的，可看現在陳洪泰這種擠牙膏似的交代，徐麟意識到事情沒那麽簡單，陳洪泰對於自己犯下的罪行都是很幹脆的承認，但在針對背後的涉案官員時卻是顧左右而言他，他自己完蛋是肯定的，所以陳洪泰這麽做不是為了保命，那他還有什麽好遮掩的呢？
“管他握在誰的手裏，我們隻要保證刀下不斬亡魂就行了。”。梁靖宇大聲道。
徐麟愣了愣，這話倒是說到他心坎裏了，他不怕成為別人手裏的刀，但害怕成為別人手裏爭權奪利的工具，於是開口道：“你這話倒是說對了，但組織上把這個工作交給我，那就是對我的信任，我不能讓一些別有用心的人鑽了空子，你去幫我查另外的一些事情。”。
“不行，你的安全怎麽辦，這陳洪泰可不是善茬，就我們現在調查清楚的，他手裏的人命案就涉及數十起。手底下有不少亡命徒。”。
“你還沒看出來嗎，陳洪泰是已經放棄了，我讓你去查的也正是這件事情，看看是誰有本事讓陳洪泰甘願赴死。”徐麟說到這裏站起身，眼中精光爆射。
梁靖宇見狀，點點頭道：“那我從什麽方向開始查？”。
“就從爆出陳洪泰的視頻開始查，看看這些視頻是怎麽出現的，誰爆出來的，另外看看陳洪泰的家人現在在什麽地方。”。
“這事應該不難。”。
……
6.1號，陳洪泰又交代了一個人，但本土派這邊卻沒了動靜，林昌琪連電話都沒再打給李一，倒是之前自己見過的又有三個人來找過李一，言語中有點臣服之意，希望李一能如此前說的一樣出麵保住自己。
事情雖然沒有想象的那麽順利，但李一覺得也還在預料之中，可1號下午發生的事情，讓李一隱隱覺得事情已經失控了。
1號的晚間新聞中，慶州的一名副省長因為涉及貪腐被雙規，此人是本土派一名重要角色，但並不是陳洪泰交代的，這其中的意味就很明顯了，新派其實早就做了兩手準備，掃黑隻是其中之一。
之後得幾天，隨著此人的落馬，慶州官場很快迎來了一場地震，中央高度重視，把貪腐和掃黑工作結合，一大批中高級官員落馬，事情還有越演越烈的趨勢，這其中自然也免不了李一之前準備拉攏的本土派官員，陳洪泰手裏那點牌出不出已經不是那麽重要，事情的發展已經脫離兩人之前的設想。
6月5號，在輿論一片叫好，彈冠相慶之時，李一卻有些惆悵坐在酒店內抽著煙，苦笑一聲揉揉臉，自己乃至陳洪泰還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李一有些想放棄，他本能的不想參與到這樣的鬥爭中去，計劃脫離掌控之後，打擊誰，幫助誰，李一有些無所適從，因為看不清這其中的對錯以及善惡，自己不在體製內，係統的存在也讓李一對這種權利沒有追逐的欲望，或許前往古緬專心發展會更簡單，可想到陳洪泰跟自己說的話以及為自己做的事，李一覺得不該就這樣算了，在最終的行者對抗中，可以想象一個古緬絕對是不夠的，從這個角度來說，退卻前往古緬發展，也是自己一種小富即安的怯懦心理。
沉默片刻，李一斬斷了自己退縮的想法，如果把行者的最終對抗放到全球的高度，自己絕對不能放棄國內的發展，雖然這種想法目前來看過於托大，但如果連這樣的目標都不敢設定，何談以後，就算自己現在救出了沈夢琪，在以後的日子中，又敢確保她不再次被自己連累而陷入危機麽？
靜下心來，李一仔細想了想，亂中可以取利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陳洪泰做的這一切雖然沒有按照預想的發展，但也創造了一片亂局，自己也不是沒有一點機會。
此前陳洪泰在開導李一的時候說過，高層的政治鬥爭很多時候隻是一場利益交換，沒有什麽好的壞的，倒下的人或許罪有應得，但誰也不敢保證站著的人就是清清白白，政客間推杯換盞，明爭暗鬥，舞台上不斷你來我往，可對絕大多數每日兢兢業業維持生活的人來說並沒有什麽用，誰倒下了，誰升官了，對大多數人來說隻是一點談資和一次關於世事無常的感慨而已，所以不要糾結於自己的選擇是否會造成良心上的不安。
心中再次複盤了一下眼下的局勢，如果按照這個趨勢走下去，本土派這邊肯定是一敗塗地的局麵，或許都等不到換屆，新派就徹底掌控了慶州的局勢，但事情會這麽簡單嗎？新派如果真的有這種摧枯拉朽的本領，鍾陽當時也不用對自己的提議表現出這麽大的興趣，新派的確是早有準備，但這次交鋒應該也是倉促之下驟然發起的，真實情況肯定沒那麽輕鬆。
晚上的八點，李一再次接到了林昌琪的電話，這次李一欣然赴約，按照林昌琪給的位置來到了郊外的一處人工溫泉，在這裏，李一見到了之前視頻事件中沒有出現的本土派掌權人物之一，溫經韜，省委常委，易陽市委書記。
李一換上服務員準備好的泳衣後，和林昌琪一起進入了泡池。
溫經韜取下蒙上霧氣的眼鏡在水裏蘸了一下，甩了甩重新戴上之後看向李一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年輕人，是我們小看了你的胃口。”。
李一沒有說話，溫經濤開口道：“不過這人做什麽還的是一步一步來，步子大了容易扯到檔。”。
“我不喜歡打啞謎，我們說話直接點吧。”李一極靠在溫泉邊上開口。
溫經韜笑笑。
“你還能掌控陳洪泰嗎？”。
李一開口道：“這種玩笑就不要開了，陳洪泰可是大黑巨惡，我跟他沒關係。”。
溫經韜收斂笑容，皺了皺眉道：“你讓我不要打啞謎，自己卻賣弄起來了，如果你能掌控陳洪泰，那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讓陳洪泰就此打住，我們可以讓你成為自己人，雖不敢保證讓你在慶州唿風喚雨，但絕對可以大富大貴，你本就不在體製內，求得無非就是錢而已。”。
李一沒說話，事情是需要做出來的，隻有讓人看到自己的價值，才有可能對慶州的官場形成影響力，從這次與本土派的接觸來看，李一知道本土派內部也不是一團和氣，此前風頭正盛的時候還好，現在一出事，內部的矛盾就爆發了出來。
“你跟陳洪泰有什麽約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見過鍾陽，大概也能猜到一點你的意圖，但就憑你現在手裏那點東西我隻能說癡心妄想，政治上的布局隻會是從上往下，你站在慶州不可能左右得了慶州的政局，何況你覺得你站在慶州了嗎？”。溫經韜有些怒意，他如今年過五旬，一路摸爬滾打才到了今天這個位置，而李一一個黃口小兒，何德何能心中敢生出這種想法，這未免太荒唐了一些。
溫經韜的話說的不無道理，李一也發現了這個事實，那種層麵的博弈，也不是哪一個人說了就算，係統的作用不是那麽凸顯，說起來還是李一的根基太淺，如果是在能夠平等對話的情況下，真實之言的作用就能百倍發揮出來。
不過機會都是慢慢爭取的，這次或許達不到此前與陳洪泰設想的效果，但爭取到一點優勢並不是不可能，既然見麵了，那就要先搞清楚目前的局勢。
於是開口問道：“即便陳洪泰就此打住，現在的局麵你們還能掌控嗎？”。
溫經韜冷笑一聲道：“有人手伸的太長，也太早了，自然會有人不滿意，他們可以出刀，我們也不是赤胳膊裸腿。”。
李一恍然，難怪他們現在如此在意陳洪泰的態度，如果新派和本土派在反腐的事情上達成默契，那陳洪泰又變得關鍵起來，因為主導這件事的是徐麟，這把新派半道撿起的刀可不怎麽如臂指使，如果陳洪泰繼續交代，徐麟大概率是要一路殺到底的。
心靈感應中，李一還得到了一些信息，新派之所以願意和解，是本土派的人在新派的後院點了一把火，讓新派不得不放緩這邊的節奏，現在隻要陳洪泰的事情就此揭過，那慶州的這次風暴也塵埃落定，還有一個關鍵信息是上麵的博弈更複雜，有人不想雙方就此收手，希望這把火燒的更旺一點，好從中得利，這也是本土派和新派急於停止交鋒的重要原因，剛好，溫經韜還知道了對方在這邊的代表人物。
李一琢磨了片刻，覺得事情或許有新的打法，既然在現有格局中取利艱難，那幹脆就梭哈了，反正情況不會更壞，心中有了打算，李一跟溫經韜敷衍了一會之後就起身告辭。
泡池內，看著李一離開，溫經韜緩緩抄著熱水往身上澆，臉上盡是沉思之色。
“你覺得他會答應嗎？”林昌琪問道，語氣很平靜，他沒有身處體製，這次的風波大概率燒不到他身上，而且上次飯局之後，對李一他似乎討厭不起來。
“他沒有理由不答應，不過我總有點奇怪的感覺，這李一應該還有底牌。”溫經韜有些拿不準。
“他的底細我還是比較清楚的，應該沒什麽牌了，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
“年紀不大，胃口不小，管他想要什麽，憑他還翻不起什麽浪來，剩下的等他開條件吧，如果他不識相，就趁這個時機把視頻的事情也一並了了，虱子多了不癢，他還真以為自己手裏握著什麽了不得的東西，找人跟著他，看他會做些什麽。”溫經韜說完也有些煩躁的起身，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慶州這場地震或許不會這麽快結束。
李一離開溫泉之後想了很久，還是拿起電話打給了徐青青。
“我要見你爸。”。
……
當晚李一再次來到了徐青青的家，徐麟還沒有迴來，因為時間太晚，徐青青的母親和李一打了一個招唿後就去休息了。
客廳裏隻剩下徐青青和李一，再次見到李一，徐青青是有些開心的，和李一講起了最近新崗位上的一些事情，但李一興致不高，這次來見徐麟的目的並不單純，所以李一內心對徐青青感覺有些愧疚。
“我最近可是遇到了一個麻煩的案子，在我們的一次抓賭的行動中死了一個人，屍檢結果顯示是洋地黃過量導致的心力衰竭，但現在家屬不承認屍檢結果，堅稱是我們行動中暴力執法導致此人心髒病突發死亡，天天領著十多號人在公安局門口鬧事。”徐青青無奈說起了自己經辦的一個案子，目前徐青青已經是易陽市青華區公安局的副局長，上次的事件中因禍得福高升，可以說年紀輕輕已經手握重權。
“你自己什麽看法？”。李一問道，徐青青既然提起案子，估計不是簡單的跟自己抱怨，或許是想從自己這裏得到一點幫助，對此李一還是很樂意的。
“經過調查走訪，那人有心髒病，但平時並不會服用致死的該類藥物，我們懷疑是他殺，而且就是我們行動前動的手，現在有幾個懷疑對象，可當晚參賭的人太多，出於不同的目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審問起來沒什麽突破，家屬那邊又鬧得兇。”。
“等我有空的時候幫你去看看。”李一直接開口道。
徐青青一拍手掌道：“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看著忽然變得神采奕奕的徐青青，李一心中愧疚稍減，徐青青也知道李一今天是來找自己的父親，於是又打電話催促了一下，也言明了李一要見他。
兩人在客廳一直等到淩晨兩點多，徐麟才迴到家中，一段時間不見，此時的徐麟看上去又蒼老了一些，白頭發更多，麵目也沒初見時的那麽威嚴了。
“我就是一把刀，但握刀的人是誰我現在也有些看不懂了。”徐麟有些疑惑的搖搖頭。之前他覺得這事就是新派主導的，可看現在陳洪泰這種擠牙膏似的交代，徐麟意識到事情沒那麽簡單，陳洪泰對於自己犯下的罪行都是很幹脆的承認，但在針對背後的涉案官員時卻是顧左右而言他，他自己完蛋是肯定的，所以陳洪泰這麽做不是為了保命，那他還有什麽好遮掩的呢？
“管他握在誰的手裏，我們隻要保證刀下不斬亡魂就行了。”。梁靖宇大聲道。
徐麟愣了愣，這話倒是說到他心坎裏了，他不怕成為別人手裏的刀，但害怕成為別人手裏爭權奪利的工具，於是開口道：“你這話倒是說對了，但組織上把這個工作交給我，那就是對我的信任，我不能讓一些別有用心的人鑽了空子，你去幫我查另外的一些事情。”。
“不行，你的安全怎麽辦，這陳洪泰可不是善茬，就我們現在調查清楚的，他手裏的人命案就涉及數十起。手底下有不少亡命徒。”。
“你還沒看出來嗎，陳洪泰是已經放棄了，我讓你去查的也正是這件事情，看看是誰有本事讓陳洪泰甘願赴死。”徐麟說到這裏站起身，眼中精光爆射。
梁靖宇見狀，點點頭道：“那我從什麽方向開始查？”。
“就從爆出陳洪泰的視頻開始查，看看這些視頻是怎麽出現的，誰爆出來的，另外看看陳洪泰的家人現在在什麽地方。”。
“這事應該不難。”。
……
6.1號，陳洪泰又交代了一個人，但本土派這邊卻沒了動靜，林昌琪連電話都沒再打給李一，倒是之前自己見過的又有三個人來找過李一，言語中有點臣服之意，希望李一能如此前說的一樣出麵保住自己。
事情雖然沒有想象的那麽順利，但李一覺得也還在預料之中，可1號下午發生的事情，讓李一隱隱覺得事情已經失控了。
1號的晚間新聞中，慶州的一名副省長因為涉及貪腐被雙規，此人是本土派一名重要角色，但並不是陳洪泰交代的，這其中的意味就很明顯了，新派其實早就做了兩手準備，掃黑隻是其中之一。
之後得幾天，隨著此人的落馬，慶州官場很快迎來了一場地震，中央高度重視，把貪腐和掃黑工作結合，一大批中高級官員落馬，事情還有越演越烈的趨勢，這其中自然也免不了李一之前準備拉攏的本土派官員，陳洪泰手裏那點牌出不出已經不是那麽重要，事情的發展已經脫離兩人之前的設想。
6月5號，在輿論一片叫好，彈冠相慶之時，李一卻有些惆悵坐在酒店內抽著煙，苦笑一聲揉揉臉，自己乃至陳洪泰還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李一有些想放棄，他本能的不想參與到這樣的鬥爭中去，計劃脫離掌控之後，打擊誰，幫助誰，李一有些無所適從，因為看不清這其中的對錯以及善惡，自己不在體製內，係統的存在也讓李一對這種權利沒有追逐的欲望，或許前往古緬專心發展會更簡單，可想到陳洪泰跟自己說的話以及為自己做的事，李一覺得不該就這樣算了，在最終的行者對抗中，可以想象一個古緬絕對是不夠的，從這個角度來說，退卻前往古緬發展，也是自己一種小富即安的怯懦心理。
沉默片刻，李一斬斷了自己退縮的想法，如果把行者的最終對抗放到全球的高度，自己絕對不能放棄國內的發展，雖然這種想法目前來看過於托大，但如果連這樣的目標都不敢設定，何談以後，就算自己現在救出了沈夢琪，在以後的日子中，又敢確保她不再次被自己連累而陷入危機麽？
靜下心來，李一仔細想了想，亂中可以取利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陳洪泰做的這一切雖然沒有按照預想的發展，但也創造了一片亂局，自己也不是沒有一點機會。
此前陳洪泰在開導李一的時候說過，高層的政治鬥爭很多時候隻是一場利益交換，沒有什麽好的壞的，倒下的人或許罪有應得，但誰也不敢保證站著的人就是清清白白，政客間推杯換盞，明爭暗鬥，舞台上不斷你來我往，可對絕大多數每日兢兢業業維持生活的人來說並沒有什麽用，誰倒下了，誰升官了，對大多數人來說隻是一點談資和一次關於世事無常的感慨而已，所以不要糾結於自己的選擇是否會造成良心上的不安。
心中再次複盤了一下眼下的局勢，如果按照這個趨勢走下去，本土派這邊肯定是一敗塗地的局麵，或許都等不到換屆，新派就徹底掌控了慶州的局勢，但事情會這麽簡單嗎？新派如果真的有這種摧枯拉朽的本領，鍾陽當時也不用對自己的提議表現出這麽大的興趣，新派的確是早有準備，但這次交鋒應該也是倉促之下驟然發起的，真實情況肯定沒那麽輕鬆。
晚上的八點，李一再次接到了林昌琪的電話，這次李一欣然赴約，按照林昌琪給的位置來到了郊外的一處人工溫泉，在這裏，李一見到了之前視頻事件中沒有出現的本土派掌權人物之一，溫經韜，省委常委，易陽市委書記。
李一換上服務員準備好的泳衣後，和林昌琪一起進入了泡池。
溫經韜取下蒙上霧氣的眼鏡在水裏蘸了一下，甩了甩重新戴上之後看向李一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年輕人，是我們小看了你的胃口。”。
李一沒有說話，溫經濤開口道：“不過這人做什麽還的是一步一步來，步子大了容易扯到檔。”。
“我不喜歡打啞謎，我們說話直接點吧。”李一極靠在溫泉邊上開口。
溫經韜笑笑。
“你還能掌控陳洪泰嗎？”。
李一開口道：“這種玩笑就不要開了，陳洪泰可是大黑巨惡，我跟他沒關係。”。
溫經韜收斂笑容，皺了皺眉道：“你讓我不要打啞謎，自己卻賣弄起來了，如果你能掌控陳洪泰，那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讓陳洪泰就此打住，我們可以讓你成為自己人，雖不敢保證讓你在慶州唿風喚雨，但絕對可以大富大貴，你本就不在體製內，求得無非就是錢而已。”。
李一沒說話，事情是需要做出來的，隻有讓人看到自己的價值，才有可能對慶州的官場形成影響力，從這次與本土派的接觸來看，李一知道本土派內部也不是一團和氣，此前風頭正盛的時候還好，現在一出事，內部的矛盾就爆發了出來。
“你跟陳洪泰有什麽約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見過鍾陽，大概也能猜到一點你的意圖，但就憑你現在手裏那點東西我隻能說癡心妄想，政治上的布局隻會是從上往下，你站在慶州不可能左右得了慶州的政局，何況你覺得你站在慶州了嗎？”。溫經韜有些怒意，他如今年過五旬，一路摸爬滾打才到了今天這個位置，而李一一個黃口小兒，何德何能心中敢生出這種想法，這未免太荒唐了一些。
溫經韜的話說的不無道理，李一也發現了這個事實，那種層麵的博弈，也不是哪一個人說了就算，係統的作用不是那麽凸顯，說起來還是李一的根基太淺，如果是在能夠平等對話的情況下，真實之言的作用就能百倍發揮出來。
不過機會都是慢慢爭取的，這次或許達不到此前與陳洪泰設想的效果，但爭取到一點優勢並不是不可能，既然見麵了，那就要先搞清楚目前的局勢。
於是開口問道：“即便陳洪泰就此打住，現在的局麵你們還能掌控嗎？”。
溫經韜冷笑一聲道：“有人手伸的太長，也太早了，自然會有人不滿意，他們可以出刀，我們也不是赤胳膊裸腿。”。
李一恍然，難怪他們現在如此在意陳洪泰的態度，如果新派和本土派在反腐的事情上達成默契，那陳洪泰又變得關鍵起來，因為主導這件事的是徐麟，這把新派半道撿起的刀可不怎麽如臂指使，如果陳洪泰繼續交代，徐麟大概率是要一路殺到底的。
心靈感應中，李一還得到了一些信息，新派之所以願意和解，是本土派的人在新派的後院點了一把火，讓新派不得不放緩這邊的節奏，現在隻要陳洪泰的事情就此揭過，那慶州的這次風暴也塵埃落定，還有一個關鍵信息是上麵的博弈更複雜，有人不想雙方就此收手，希望這把火燒的更旺一點，好從中得利，這也是本土派和新派急於停止交鋒的重要原因，剛好，溫經韜還知道了對方在這邊的代表人物。
李一琢磨了片刻，覺得事情或許有新的打法，既然在現有格局中取利艱難，那幹脆就梭哈了，反正情況不會更壞，心中有了打算，李一跟溫經韜敷衍了一會之後就起身告辭。
泡池內，看著李一離開，溫經韜緩緩抄著熱水往身上澆，臉上盡是沉思之色。
“你覺得他會答應嗎？”林昌琪問道，語氣很平靜，他沒有身處體製，這次的風波大概率燒不到他身上，而且上次飯局之後，對李一他似乎討厭不起來。
“他沒有理由不答應，不過我總有點奇怪的感覺，這李一應該還有底牌。”溫經韜有些拿不準。
“他的底細我還是比較清楚的，應該沒什麽牌了，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
“年紀不大，胃口不小，管他想要什麽，憑他還翻不起什麽浪來，剩下的等他開條件吧，如果他不識相，就趁這個時機把視頻的事情也一並了了，虱子多了不癢，他還真以為自己手裏握著什麽了不得的東西，找人跟著他，看他會做些什麽。”溫經韜說完也有些煩躁的起身，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慶州這場地震或許不會這麽快結束。
李一離開溫泉之後想了很久，還是拿起電話打給了徐青青。
“我要見你爸。”。
……
當晚李一再次來到了徐青青的家，徐麟還沒有迴來，因為時間太晚，徐青青的母親和李一打了一個招唿後就去休息了。
客廳裏隻剩下徐青青和李一，再次見到李一，徐青青是有些開心的，和李一講起了最近新崗位上的一些事情，但李一興致不高，這次來見徐麟的目的並不單純，所以李一內心對徐青青感覺有些愧疚。
“我最近可是遇到了一個麻煩的案子，在我們的一次抓賭的行動中死了一個人，屍檢結果顯示是洋地黃過量導致的心力衰竭，但現在家屬不承認屍檢結果，堅稱是我們行動中暴力執法導致此人心髒病突發死亡，天天領著十多號人在公安局門口鬧事。”徐青青無奈說起了自己經辦的一個案子，目前徐青青已經是易陽市青華區公安局的副局長，上次的事件中因禍得福高升，可以說年紀輕輕已經手握重權。
“你自己什麽看法？”。李一問道，徐青青既然提起案子，估計不是簡單的跟自己抱怨，或許是想從自己這裏得到一點幫助，對此李一還是很樂意的。
“經過調查走訪，那人有心髒病，但平時並不會服用致死的該類藥物，我們懷疑是他殺，而且就是我們行動前動的手，現在有幾個懷疑對象，可當晚參賭的人太多，出於不同的目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審問起來沒什麽突破，家屬那邊又鬧得兇。”。
“等我有空的時候幫你去看看。”李一直接開口道。
徐青青一拍手掌道：“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看著忽然變得神采奕奕的徐青青，李一心中愧疚稍減，徐青青也知道李一今天是來找自己的父親，於是又打電話催促了一下，也言明了李一要見他。
兩人在客廳一直等到淩晨兩點多，徐麟才迴到家中，一段時間不見，此時的徐麟看上去又蒼老了一些，白頭發更多，麵目也沒初見時的那麽威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