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恩河戰役失敗的事情傳迴了柏林,除了總參謀部的幾位年輕將軍有些迷惑之外,其餘幾位老將的態度則顯得無所謂多了,從這裏開始對法戰爭已經差不多結束了,接下來的戰爭就是雙方拚盡全力的互相爭奪塹壕了。


    而奧古斯特比任何人都清楚,同盟國將會取得最終的勝利,不過也正如克萊蒙梭所說,法國是絕對不會投降的,無論付出多麽大的犧牲,哪怕整個法國全部打完了,他們也不會投降,可以說隻要克萊蒙梭這隻老虎還活著,德國就永遠無法戰勝法國。


    這無關軍隊的質量與數量,現在每個法國人都知道,他們的戰爭是在保衛他們的祖國。


    戰爭來到十二月,德國與法國在馬恩河戰役結束後,互相挖起了塹壕,將戰爭拖入冬天,而法國的冬天其實也不好受,積雪有好幾厘米厚,沒有人想在平安夜之前一段日子繼續廝殺。


    在英國的授意下,教宗利奧十三世唿籲交戰各國在聖誕節停火,“至少在天使歌唱之夜,讓炮火聲暫時停歇。”


    既然是英國提倡的,那英國軍方自然表示同意,緊隨其後的是德國,奧古斯特也表示同意,軍隊自然不可能忤逆奧古斯特的決定,德國前線暫時停火,除非有人跨過無人區,不然德軍不會主動開火。


    而另一邊,俄國軍部則拒絕停火,反正他們犯下了那麽多罪行,也不差讓天使閉嘴這一條了。


    法國則是有些猶豫,特別是克萊蒙梭,他心裏是不願意停火的,法國軍部也普遍反對停火,但法國現在還有能力進攻嗎?法國此前已經損失了四分之一的軍隊,而德國的情況不清楚,不過絕對沒有法國這麽傷筋動骨,就算是不停火,法國也沒辦法發起進攻。


    最終法國同意停火,歐洲的戰爭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所有戰線都變得出奇的安靜,在馬恩河兩百公裏的戰線上,除了風聲之外,聽不見任何子彈的聲音,這是在瘋狂了三個月之後,雙方的首次停火。


    奧古斯特派總參謀部的軍官親臨前線,為前線的士兵們送上了聖誕節禮物,那是二十棵聖誕樹,幾乎每個集團軍都收到了聖誕樹,在北風唿嘯的夜晚,他們圍在聖誕樹的周邊,一起唱聖誕歌。


    在相近的陣地上,軍營中的聲音也傳到了對麵的法軍陣地,法軍的狀況十分糟糕,他們的塹壕比德國陣地還要髒亂,他們的士兵在這充滿死亡和疾病的戰壕中等待了一個月的時間,好在是冬天到了才讓他們勉強緩了一口氣。


    而現在對麵唱起的聖誕歌則讓他們的思緒迴到了他們的故鄉,有幾個比較膽大的,從戰壕中探出頭,想看一看對麵是個什麽情況。


    迎接他們的不是德軍的子彈,而是德軍的士兵的聲音,“聖誕快樂,法國人,要來拿根香煙嗎?”


    法軍士兵看到德軍沒有敵意,便迴答道,“我怕我走過去就被打死了。”


    “那好吧,我們到中間碰頭吧,這樣也不算越過無人區。”


    一個德軍士兵和一個法國士兵走出了戰壕,兩人舉起雙手,以示身上沒有武器,雙方越走越近,最終在無人區的中心成功會師,此時兩邊的戰壕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響聲。


    這兩個士兵手握著手,相視一笑,隨後雙方戰壕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唿聲,一切疑慮和遲疑都在此刻煙消雲散,越來越多人從戰壕中走了出來,他們互相擁抱,那棵來自柏林的聖誕樹被插在了無人區的最中間。


    兩邊的士兵圍繞著這棵聖誕樹唱起了聖誕歌,他們享受著這短暫的愜意,哪怕明知對方是敵人。


    有些服役較久的法軍士兵迴想起了那場十年前的克裏米亞戰爭,那場戰爭中,似乎也出現過類似的事情。


    到最後就連兩邊的軍官也走了出來,他們互相交換了香煙,然後坐在一塊石頭上愉快的交談。


    “你的長官不會批評你嗎?”法軍軍官問道。


    德軍的軍官隻是笑了笑,“陛下都同意停火了,這有什麽不可以的。”


    法軍軍官好奇的問道,“我聽說德國的生活很不錯,你們明明都這麽幸福了,為什麽還要來入侵我們呢?”


    德軍軍官迴應道,“不對不對,是法國想要入侵德國,我們是為了自由而戰。”


    “怎麽可能,我們才是為了自由而戰,是德軍先跨過比利時的吧?”


    兩邊的軍官互相爭論著誰是正義的話題,當結合了雙方的視角之後,他們驚訝的發現,無論是德國還是法國,他們都是為了自己的國家安全才走上戰場的,到底是誰先開第一槍的,這一點沒人知道。


    在德法漫長的戰線上,這種情況十分的少見,隻有一些距離主戰場比較遠的士兵們才會有機會跟對方談談,因為雙方並沒有怎麽交過火,仍然還可以冷靜下來。


    而在馬恩河和塞納河互相對峙的德軍和法軍很明顯已經殺瘋了,他們再也沒辦法冷靜下來,去跟對方談一談,即使他們的國家都許諾停戰了,他們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雙方依然劍拔弩張,當敵人出現在瞄準鏡範圍內的一瞬間,他們仍然會扣下扳機。


    對於這部分的士兵來說,停戰隻不過是意味著敵軍不會主動發起大規模的入侵而已,並沒有實際意義,他們依然是死敵,他們的戰友被對方殺害,家園被敵人踐踏,這種國仇家恨擺在麵前,他們能有停下來的餘地嗎?


    他們隻會想著怎麽殺死對麵的侵略者,而這才是戰爭本來的樣貌,無論打多少輝煌的勝利,這場戰爭都不會結束,這是一場消耗戰,在對方精疲力盡之前,無論是德軍還是法軍都不會停下來。


    就在聖誕節的期間,英國陸軍元帥沃爾斯利敲開了德軍總參謀部的大門,他拿著一份文件,上麵寫著接下來的戰爭計劃,而這項戰爭計劃是經過莉莉安審核後敲定的,就連沃爾斯利也感到奇怪,莉莉安從來不參與這種事情,而這一次她居然親自插手了。


    德軍總參謀部中,施裏芬打開了那份計劃書,封麵寫著幾個詞語,“霸王行動”。


    英軍打算從諾曼底登陸法國,從而徹底擊敗法國,但是這項計劃需要德國總參謀部同意,這是一份保底的計劃,目的是保證德國不會戰敗。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說法,但是沃爾斯利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德軍總參謀部的老將軍們也知道一切,他們也有一個準備,那就是凡爾登攻勢。


    老毛奇在軍事會議上說道,“我們的軍隊會在凡爾登對法國展開大規模的攻勢,在這期間,我們希望英國能夠在戰役最後的階段再啟動霸王行動,登陸諾曼底,這是陛下的旨意。”


    沃爾斯利點點頭,“倫敦願意與柏林保持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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