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陣嗡嗡聲,圍住高台的黑色環形牆快速地轉動起來,我隻覺得渾身發麻,頭發一根根地豎了起來。我意識到這輪迴機關還是啟動了,但可以啟動那就意味著可以關閉。於是我拔出手中青銅劍,劍鋒直指朱允炆,厲聲喝道:“馬上將機關關閉,要走你自己走,讓我們離開這機關,我和雪見自己想辦法出去!”


    朱允炆坦然麵對我手中的劍,說道:“桑裏木的遺書中寫得很明白,任何人隻要進入此島就永世無法出去,而我所說的出城方法也隻不過是能離開這墨家機關城,即使離開這裏你們也無法脫離此島!唯有這機關才能通往世間!”


    “那就告訴我操控這機關的方法,你走後我們自己利用這機關出去。”我抖了抖手中的劍說道。


    朱允炆依然麵不改色,他將桑裏木的遺書突然扔向我,說道“當機關啟動的時候,這座島就會毀滅!”


    我一把接住那帛書,上麵的文字我完全看不懂,將信將疑地盯著他,而朱允炆接著說道:“二位,我絕無害人之心,方公子更是我師方孝孺的後人,若是與我一起迴到大明助我討伐逆賊,平定天下後你必為治國重臣,蔭庇百世,倘若二位不願助我,那我也不會強加幹涉,如若二位……。”


    “這是不可能的!”我打斷了朱允炆的話,“過去的已然成為曆史,你是無法改變的,如果曆史可以改變,那世間的一切就亂套了!再說,這穿越時空的機關是否真的有用還是未知數,不如現在停手,我們可以共同想辦法出去,你要是一意孤行,我……我殺了你!”


    我橫劍逼向朱允炆想威嚇他關閉機關,而就是此刻,我突然感覺腳下一輕,整個人竟然漂浮起來,雪見在依依呀呀地直叫喚,東摸西抓的想要穩定住身體。


    我心想,這下壞了,這機關居然可以讓空間失去重力,說不定還真能穿越時空。環形石牆圍著的空間內充滿著無數細微的藍色粒子,而這時整個地下機關城也開始震顫起來,上方震落的碎石紛紛落下。


    石牆越轉越快,直至完全透明,而此刻石牆外的空間似乎發生了變化,整個村落快速地演變著:堆積的灰塵慢慢減少,草地消失,開始有人在村落裏走動,一大群人在修建房屋……。我閉上眼睛搖了搖頭,心想這一切都是幻覺,但當我再次張開眼的時候,卻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像,就像快退中的影片一樣,大學,中學,小學,嬰兒時期經曆的影像曆曆在目。


    我感到一陣眩暈。


    “哈哈……,二位,你們都看到了吧!”朱允炆的話語就像在我頭上猛敲了一棍棒,“我看到了墨家人消亡,看到了自己活的這600多年,看到我的妻兒慘死在刀下……,這一切都是那麽的真實!隻要我迴到過去,殺死朱棣,這一切將不複存在,我將開啟一個新的世界,一個無與倫比的世界!”


    “你瘋了!方正,快製止他!”雪見驚唿。


    我很想製止,但是處在失重狀態的我連自己都無法控製,怎麽去製止。我的天,難道我們真會去往明朝?


    “方正,那是什麽啊,我的腦袋好痛啊!”雪見死死捂住腦袋,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的腦袋早就快要裂開一般,我調整了姿態,眼睛看向周圍,發現那些幻象消失了,繼而出現了一些非常古怪的楔形文字。這些文字密密麻麻地充斥這周圍的空間,我僅僅是看了一眼就感到極度的不舒服,這些文字不斷湧向我的腦中,快要把我的腦袋撐爆了。


    空間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上方的岩頂紛紛開裂。突然一件白色的東西從正上方掉落下來,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我和雪見原先在海上拖迴來的冰箱。我估摸著當初劉允挖岩洞的時候如果多堅持一段時日,肯定可以挖穿,他要是挖穿到這城內,一切就不一樣了,哎,難道這一切真是天意?


    冰箱急速掉下,落入這環形石牆圍成的空間中,雖然這空間裏毫無重力,但是冰箱還是在慣性作用下快速落下,正好砸在左側那巨鼎上,那個鼎因失去重力被冰箱的衝擊力撞得轉動起來。


    朱允炆看到此意外情況,在空中慌亂掙紮著往那鼎遊去。隻見他雙手抓住鼎的側邊,雙腳撐在地上,想要阻止那鼎繼續轉動,可是由於自身失去重力的緣故加上鼎轉動的慣性很大,朱允炆始終沒有將那鼎停下來。


    慌亂中的朱允炆突然急迫地說道:“方公子,快……快幫我一把,這兩個鼎是控製輪迴時間的,若脫離位置,我們將去不到大明了。”


    我心中一驚,這鼎居然是控製時間的機關,如果轉到一個混亂的朝代,那豈不是很危險。不過我心中轉念一想,朱允炆如果轉不動那鼎,我不去幫他,他肯定會將機關關閉的,於是我對朱允炆冷冷地說道:“嗬嗬,朱允炆,我是不會幫你的,你還是自己將這機關關閉吧。”


    “這機關一旦開啟就無法關閉了,若不將這鼎移迴原位,我們都去不了大明而將去往其他時空了!”朱允炆慌亂地說道。


    我將信將疑地盯著他,心裏擔心朱允炆說的話是真的,但是又怕朱允炆欺騙我們去明朝,正當我猶豫的時候,朱允炆突然瘋了一樣,口中念叨著:“不不不……!”他突然放開鼎邊,撲向那粗大的光柱,大聲吼道:“給我停下,給我……。”話還沒說完,朱允炆卻消失在光柱裏。


    我驚訝地看著眼前這突然發生的景象,幹咽了下喉嚨,心想,難道他穿越時空了?此刻,隨著巨鼎繼續轉動,那光柱的直徑突然變得越來越大。


    “方正,朱允炆哪兒去了?難道穿越了?這光柱越來越大了,我快被吸進去了!”雪見地驚唿使我從呆滯中清醒過來,我看到光柱已經逼近了漂浮在空中的雪見,我慌忙掙紮著向鼎邊遊去。


    我扳住鼎邊使出吃奶的勁想要阻止巨鼎繼續轉動,我的腳一直摩擦著地麵,都快磨去一層皮了,但是卻無法將巨鼎停下。這時我突然看到手中握著的青銅劍,於是我用青銅劍抵住鼎底,隨著劍刃在地上磨出了一陣火花,鼎終於停了下來,而這時光柱也停止了繼續變大。


    “方正!”雪見一聲疾唿,我看到雪見的半個身體已經沒入光柱中。我立刻鬆開正死死握住青銅劍柄的雙手,也不管雙手被震得鮮血淋漓,我雙腳有力一蹬地麵,向雪見的方向漂浮過去。在我抓住雪見左手的一刹那,我和雪見雙雙被吸入光柱之中。


    一個寬闊的通道出現在眼前,但是構成通道的不是其他東西,而是一縷縷旋轉著交織的光線,隻是雪見那一邊的光線是幽藍色的,而我這一邊的光線是金黃色的。通道內似乎有著一股強大的力量往相反方向拉扯著我和雪見,我的雙手死死地抓住雪見的左手,雪見奮力想要伸出右手,但是卻始終沒有做到。


    就在這一瞬間,我又看到了過去的影像:我的父母家人、我的朋友們、我生活過的地方……,這些我曾經經曆過的無論是快樂還是痛苦的時光好像脫離我的記憶一樣開始離我遠去,我本能地鬆開右手想要去抓住這些流失的記憶。


    突然,我感到一陣眩暈,像是掉進了無盡的黑暗漩渦……。


    我的手是什麽時候破的?我呆呆地看著在眼前晃動著滿是鮮血的右手。而我左手正抓著一個女子的手,她是誰?我為什麽會在這兒,這是怎麽了?我又是誰?……


    我的頭痛極了,我禁不住鬆開左手死死地抱住自己的頭。


    女人離我遠去,她伸著手依依不舍的樣子,她在哭,她在說著什麽,我聽不見。我認識她嗎?我為什麽會流淚?……


    我的頭好痛,我的頭好痛……。


    (序章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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