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唯一搖頭,“她這幾年隻有寒暑假才迴盛京,也沒生過病。發燒也是小時候的事,我哪裏記得住。”


    對話勾起了何建國的好奇,細品一番後狐疑地盯著米粒,故意問:“前前同桌,你喝醉後就是現在這模樣?”


    “我沒喝酒!”米粒環視一圈,氣鼓鼓強調,“護士用的是碘伏,我今天根本沒碰酒精!我是發燒!”


    “可你身邊最親近的人都懷疑你醉了。”


    “你們簡直莫名其妙,我又沒對簡星河耍流氓,憑啥說我醉了!”


    理直氣壯的聲音驚掉了無數眼珠子,何建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蹦三尺高!


    “我去!你你……你還對他耍過流氓?”


    “關你……唔……”


    後麵的話戛然而止,眾人不可思議瞧著簡星河捂住了米粒的嘴,然後不由分說地把她摁倒在了枕頭上!


    “米粒,你該量體溫了!”


    眾人期待正盛,一個個豎直了耳朵等著驚天大瓜,突然被掐斷,渾身就跟爬滿螞蟻似的,難受的要命。何建國更是急得差點暴出眼珠子。


    “你放開她!你要幹什麽?不對,她到底對你做過什麽?”


    簡星河沒搭理他,對著氣鼓鼓掙紮的米粒無聲動了動唇,隨後涼涼瞥向何建國,目光移到他的下半身,輕輕吐出三個字,“紅色的。”


    這個暗語,何建國哪會不明白,下意識就並攏了雙腿,心也重重沉了下去……


    石化的臉上隻有瞳仁顫巍巍動著,看看簡星河,又看看突然安靜下來的米粒,腦子裏全是剛才詭異的一幕,還有江都時的點點滴滴,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鑽進腦海,將他臉上的亢奮全變成了驚懼。


    “她她……會看……?”


    “嗯。”


    旁人聽不懂他倆的啞謎,卻都看清了何建國慘白的臉,以及搖搖欲墜的身體。


    造成這一切的簡星河,神色不變,平靜地拉開床頭櫃的抽屜,不慌不忙將溫度計遞給了米粒。


    隨後又轉向何建國,指著被他踩在腳下的床,眉頭輕蹙,“這是身為病號的自覺?”


    臉色灰白的何建國二話不說,乖乖鑽進被窩,將臉也蒙了起來,隻剩兩隻手搭在被子外胸口的位置,安詳的如同死人……


    病房裏迎來了短暫的安靜。


    這會兒,簡星河又去給米粒滴眼藥水了,眾人怔怔望著他,紛紛猜測他給兩人下了什麽蠱。


    穀唯一是個沒耐心的,說話也是命令的口吻。


    “簡星河,你快把他們的開關打開!”


    “米粒要休息,何建國又沒死,自己去開!”


    四目相對,空氣中火光飛濺,穀唯一暗暗磨牙,她當然舍不得逼問米粒,於是轉身去推搡何建國。


    “別裝死,好歹做了七年同桌,這家夥在忽悠米粒,你有點反應行不行?”


    何建國哪裏是裝死,他是真的想死!


    “紅褲衩”事件發生在四年前。這意味著那之前米粒肯定早就會唇語了,再一想自己口無遮攔的做派,他恨不得時光倒流,把自己毒成啞巴!


    “我能換病房嗎?”


    被子底下傳來生無可戀的聲音,穀唯先懵後怒,“何建國,你也太沒擔當了!”


    “我的心都死了,還要個屁的擔當!”


    不提吃瓜群眾,兩個當事人也不明白彼此的意思,倒是人群末尾的何峰,臉上露出了了然。


    昨晚迴家路上,父親就告訴他,米粒是因為會唇語才知道那些消息的。知道這點後,何峰才去迴想米粒不同尋常之處。


    學校裏,她明明不與人交流,可班裏的人和事她似乎都心裏有數。以前,自己和周思意在走廊裏說話,她也一眨不眨盯……


    有的秘密是會讓人做噩夢的!


    昨晚,他倒也沒夢到特別奇怪的東西,就是四麵八方、密密麻麻全是眼睛,形狀和米粒的一模一樣。


    一覺醒來,冷汗把床單都浸濕了。


    雖然他和這個何建國隻在視頻裏見過一麵,還覺得這家夥嘴很欠,可此時此刻,還是對他生出了深深的同情。


    竟然能和米粒做七年同桌!


    七年啊!


    猛士!真猛士!


    欽佩之情油然而生,鬼使神差道:“他們不舒服,讓他們多休息吧。”


    眾人驚詫不已,根本想不到這話是他說的。


    眾所周知,他和米粒、簡星河不對付,知道他們冰釋前嫌的人壓根就沒幾個。


    眾人的注意力被帶跑,最高興的就是簡星河,看何峰都順眼多了,說話也不複之前那麽冰冷。


    “何峰,今天過來有什麽事嗎?”


    這話把何峰問住了,他確實有事,可看到米粒的狀況比昨日更糟,他實在不好意思開口。


    見他不答,床上的米粒突然睜開了眼睛,問:“和周思意有關?”


    開門見山,直戳重點。


    何峰一怔,感受到聚集而來的目光,忙道:“她托我來謝謝你,讓我轉告你遺書不是她寫的,她的社交賬戶也不屬於她,還說……說……”


    何峰苦惱地撓著頭,後麵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卻不想米粒主動接了。


    “她是不是想讓我幫她擺脫那些人的控製?”


    “……嗯。”


    這下子,穀唯一炸了!


    “她做的孽,怎麽好意思找米粒幫她擦屁股!”


    其他人不吱聲,顯然是讚同這個說法,米粒也幹脆利落地拒絕了,“與虎謀皮,咎由自取,我不幫!”


    “……”


    何峰尷尬地抿了抿唇,眼中卻是釋然。米粒能不計前嫌把周思意從河裏救出來,已是莫大的仁慈!


    “那你好好養病,我就不打擾了。”


    說著,放下帶來的禮盒就要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米粒突然道:“你讓她去找簡柯吧。”


    誰都沒想到會聽到這個名字,何峰也很驚訝,下意識就去看簡星河,發現他的臉色同樣怪異。


    “簡柯……不可能幫忙吧?”


    那人不光是大明星,還是簡星河的堂兄。雖然他知道兩人隻是表麵兄弟,可簡柯畢竟姓簡,又怎麽會幫周思意!


    他的顧慮,米粒猜得到,索性拋出另一個炸彈。


    “和解書是簡柯的親爹簽的,周家手裏有簡柯的把柄。誣蔑簡星河是他們一起做的惡。按理說,惡果也不該周思意一個人承擔,你說是不是?”


    這話不長,可暴露的信息足夠震撼,就連裝死的何建國都掀開了被子。


    “我去,這麽勁爆嗎?哥們,你的人生是不是太跌宕起伏了點?”


    他現在就想讓米粒給寫個劇本,拿出去拉投資拍短劇,然後大賺特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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