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霖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不對勁,無以複加的憤怒和恐懼讓他撐著一條腿站了起來。


    “你算……”


    “計”字沒吐出來,一個標本直直砸向了他的腿!


    “啊——”


    外麵,熟悉的下課鈴也響了。


    樓道裏也終於有了腳步聲,有人來了!


    米粒抓起地上的一坨東西,衝著趙霖的臉就摁了過去。濕滑黏膩的感覺讓她的手顫了顫,看清拿著的東西,當即就是一聲幹嘔。


    “嘔——”


    剛從樓上匆匆跑來的學生,瞧見昏暗中扭曲又迅疾的身影,當即就是一聲尖叫。


    嚇得後麵不明所以的人掉頭就往迴跑!


    大隊伍趕來時,一樓最清晰的聲音竟是嘔吐聲和從未停歇的衝水聲。


    上官飛直接衝進了女洗手間,重重拍著發出聲音的隔間。


    “米粒,米粒,快開門,我在外麵。”


    門開了,上官飛卻沒能第一時間擠進去,米粒背對著他,彎腰吐著黃色的膽汁,雖然立即就被水衝走了,但那酸苦味兒還是直往鼻子裏鑽!


    “你往前移一下,我背你去醫務室。”


    米粒稍稍動了動,等到上官飛擠進去,又反手抵住了門,揚起慘白的臉對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在他不解的目光中,艱難站直,小聲道:“桌下有趙霖的手機,裏麵有我的照片,你找出來。”


    “好,我先扶你出去。”


    外麵,趙穎一臉急色地等著,看著他倆出來,立刻上前搭手,米粒想拒絕,看到右手的那一刻,胃裏又開始翻江倒海!


    推開上官飛,衝到洗手台前,又嘔出了一口膽汁。


    沁骨的冷水衝走了手上的液體,可那黏膩的觸感猶如蝕骨之蛆,怎麽都趕不走。


    而這時,終於有人發現了標本室裏暈過去的趙霖,一堆人烏泱泱往那邊跑。


    “老師,米粒交給你了,我過去看看。”


    最先跑過去的是二中和三十三中的學生,看到趙霖的慘樣,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實驗樓外不止有一中學生,還有其他學校等候進入考場的師生,看到抬出去的人,驚愕不已。


    而趙穎也扶著麵無血色的米粒走了出來。


    頭發淩亂,脖子上大麵積的淤青更是觸目驚心,敞開的厚外套上全是汙漬,一股難聞的氣味散開,讓不少人捂住了口鼻。


    “請問……誰能幫我報個警?”


    遞給她手機的人是吳嶽,顯然已經提前和警方簡單說了事情經過,米粒接過後當著眾人的麵,言簡意賅地說明了事情的經過。


    “我叫米粒,趙霖把我拖進了標本室,想逼我拍不雅視頻,我在他腿上紮了一簪子,才跑出來。”


    這下子,周圍的人都清楚了事情的始末,臉色一個比一個精彩。


    何峰也帶著氣喘籲籲的柳瑤瑤趕了過來,看到米粒的慘樣,哇的一聲就哭了!


    “……我這不是好好活著嗎?你哭啥?”


    一聽這話,柳瑤瑤哭得更兇了!


    米粒皺著眉,環視一圈,沒找到可以求助的人,隻能把目光投向二中的學生。


    “你們誰是她朋友,能不能過去安慰一下?”


    她實在沒精力去管柳瑤瑤,腦袋悶悶的,胃也時不時抽一下,難受的厲害,身上更是軟趴趴一點力氣都沒。正惆悵接下來怎麽辦,就聽見了熟悉又急迫的喊聲。


    “米粒!”


    幻聽嗎?


    米粒腦袋有些發昏,視線也不是很清晰,直到落進熟悉的懷裏,才有一絲真實感。


    “米粒?米粒!”


    耳邊的聲音嗡嗡的,米粒艱難地撐著眼皮,“你不是在……考試嗎?”


    “你還有空管這個!”


    少年氣白了臉,三下五除二扔了她的外套,又趕緊脫下自己的將人裹了起來。


    將凍得青紫的手捂進掌心,急吼吼問:“除了脖子,還傷了哪裏?手怎麽一直在抖?”


    手上傳來的幹燥溫暖緩解了胃裏的不適,米粒忍著作嘔的衝動,緩緩道:“我……用標本砸了他……好惡心!”


    說話間,一樓的衛生間裏又傳出了嘔吐聲,上官飛也陰沉著臉走了出來,手裏提著一團厚厚的濕紙巾。


    “是乙醚!”


    聽到這話,在場的眾人齊齊變了臉,都是參加化競的選手,怎麽會不知道乙醚!


    趙穎也急了,催促著要把人送醫院,米粒卻堅持要等警察來了調查完再走。


    “閉嘴!”


    簡星河氣炸了,抱起她就往大門走,救護車已經到了,醫生正把趙霖往車裏抬。


    二中的帶隊老師看到一群人帶著米粒過來,臉直接綠了。聽到他們七嘴八舌對醫生說米粒可能吸入了乙醚,表情徹底開裂!


    “不可能!”


    “我們在標本室發現了沾滿乙醚的濕巾,一樓的電源突然被切斷,然後就發生了這種事,在場的隻有米粒和趙霖,我們當然要弄清楚原因。”


    趙穎作為重點班的班主任,又收到過米粒的短信提醒,這事兒自然要管到底。


    “校長不在,我跟你們去醫院,究竟誰吸入了乙醚,一查便知。”


    警察來得也快,救護車還沒走,警察便到了,一波跟著120去了醫院,一波留下偵查。


    人多嘴雜,這事想壓都壓不住。


    上官飛沒跟著去,將米粒送上車後,把口袋裏的手機暗暗塞給了簡星河!“讓她快點處理。”


    聞言,少年臉色驟變,麵上的擔憂成了咬牙切齒。竭力克製著才沒當場發作!這家夥是故意的!


    出警的是海珠分局的人,都清楚米粒和米果的關係,絲毫不敢怠慢,全程陪同。


    醫生來取樣時,米粒自己接過棉棒,戳進鼻孔轉了幾圈才交出去。


    另一邊,趙霖也拍了片,取了鼻腔和口腔的粘膜樣本,這會兒已經被送進了手術室。


    在做係統檢查前,米粒強撐著去了趟洗手間,搗鼓半天,才弄濕鼻子深處的紙團,一點點扯了出來……


    鼻腔暢通的那一瞬間,終於有了活過來的感覺。


    鏡子裏的臉蒼白的可怕,唇上也沒有血色,可那雙眼睛卻亮的驚人!


    在原本的計劃中,她想要的也隻是錄音,準備借此坐實趙霖的罪狀。拿到他的手機,實在是意外之喜。必須要抓緊時間把裏麵的東西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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