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弑眉頭一挑:“所以,為什麽翻牆?”說著便輕微靠近了她。


    望著他幽深的眸光,南醉感覺整個馬車內部都被雪鬆味融化。


    簡簡單單地把內心想法,跟他訴說了一遍。


    墨弑聽完之後,眼底裏的笑意分明:“翻牆哪有這樣翻的,要用輕功。”


    剛剛他是目睹全過程的,南醉完全是憑蠻力翻過來,不僅消耗體力大,還容易把握不住誤傷自身。


    南醉身為一個21世紀的人,哪會什麽輕功,其實她看他們輕功的樣子,羨慕地要死。


    一是沒時間,要帶兵,二是不知道找誰,她也偷偷學過幾招,但也隻是點繡花輕功罷了。


    沒來軍營前,與墨弑第一次過招的時候,就想請教他了,結果發現他忙得要死,根本抽不出身來。


    她雖然沒有輕功,但有家底在身,雖不及輕功靈活,但還是可以對抗,目前需求也算不上很大。


    畢竟她隻想當個軍師,在戰場上點兵指將。要不是條件不允許,她真想拿個對講機躺營帳裏,看著屏幕指揮。


    也並不是她不能領兵打仗,而是她在指揮這方麵更有天賦,可以說是雙修了。


    墨弑趁她思慮中,修長的指尖快速抵達她的後頸,南醉隻感覺後頸傳來輕微刺痛,剛想做出反擊,卻發現身體使不上勁來。


    “你幹嘛?放開我。”南醉的眼眸放地老大。


    “你怎麽一點警惕心都沒有。”墨弑顯然很不滿意南醉這般。


    “你這是偷襲,再說了,我對你警惕性那麽強幹嘛?”要不是她現在動不了,真的想給他來一拳。


    墨弑見她準備炸毛了,原位給她解了穴,嘴裏還說著:“任何人,都要有所警惕,知道嗎,除了最親的人……”


    恢複動作後,南醉下意識摸了摸後頸,上麵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溫暖。


    南醉沒有迴答他的話,趁把手從後頸收迴了的弧度,快速抵住墨弑的脖子,隻要她一用力,不死也得變植物人。


    不過讓她很意外的是,墨弑竟然也沒有任何警惕,甚至他的脖子放在她手裏,他都是平靜地,毫無波瀾地。


    南醉忍不住發問:“你為什麽沒有防備?”


    “我上麵說了,除了最親的人……”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眸中帶笑,南醉被看得有點不舒服,直接放開了他。


    他這是把她當家人了?


    墨弑看出了南醉眼裏的憧憬,唇角一勾:“想學麽,我教你。”


    南醉仿佛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忍不住的輕蔑露出:“你在開什麽玩笑,自己一個大忙人忙東忙西的,睡覺都沒時間,就別說教我了。”


    在中原關的時候,自從禦聽流住了她的床鋪,她每次去他營裏睡,睜眼不見他,閉眼不見他,或許隻是剛看到微火的馬燈,一轉眼又聽到了關門的離開聲。


    邊疆繁忙,也不是這個繁忙法的。


    墨弑可不承認:“不是你帶兵沒時間麽?”


    他每次小會議前,本來看著她睡得好好的,可迴來後人都不見了,每次派蕭微去尋她,蕭微都在說忙著帶兵。


    “是你!”南醉也不承認。


    “好,是我。”他點點頭,不與她計較。


    隨後馬車漸漸地緩了下來,緊接著外麵一陣厲聲傳來:


    “來者何人?!”


    “太妃有令,近期擅入皇宮者,殺!”


    蕭微很不滿意自己被攔了下來,他拉著將軍府的馬車,那代表的就是將軍府的臉麵。


    要知道,將軍府的馬車,長鳴帝都不敢攔截,隻有笑嗬嗬地迎接。


    而且眼前這個小小皇衛,吊兒郎當地,看誰都傲頭傲腦。


    那蕭微就比他更傲:“這是誰的馬車,睜大狗眼看清楚!”


    那小皇衛根本就不管他,一口咬定:“若不離開,定當刺客處理!”


    蕭微雙手拉著韁繩,看著架自己脖上的利劍,絲毫沒有慌張,反倒是禦聽流已經抖了起來,甚至把眼睛緊緊地閉上,不敢去看。


    幾秒鍾後,裏頭依舊沒有動靜,小皇衛直接招唿人,把墨弑的馬車圍了起來。


    偌大的動靜傳來,皇門裏頭的一個老皇衛,忍不住跟了出來,探查著馬車的情況。


    隻見自家的手下正包圍著一架繁華的馬車,他望著熟悉的馬車,忍不住靠了上去。


    隻見一陣骨頭碾碎的聲音傳入腦髓,緊接著就是穿破天際地狂叫。


    “啊!我的手!”那名囂張的小皇衛,剛想伸手去探馬車裏的情況,手才剛剛觸碰到簾子,一陣神秘的力量已經傳入他的手裏,五骨頓時破裂。


    鑽心的痛,讓他五官擰緊。


    老皇衛已經拔起了刀劍,帶領著一群手下靠近馬車,隻見一隻纖細的玉手,緊緊地握著一塊黑色的玉牌。


    老皇衛看到熟悉的花紋之後,臉上頓時蒼白,手上的刀劍隨之落地,他雙腿一軟,徑直地跪了下來。


    “跪下!”他朝身後的皇衛喊道,盡管他們一臉呆滯,但還是聽令於老皇衛。


    眾皇衛齊刷刷地跪下後,老皇衛又一聲令下:“開城門!”隨後皇門緩緩打開,目送著那輛馬車離去後,那顆心才漸漸平靜落幕。


    他忽然站了起來,朝著碎手的小皇衛冷冷一聲:“斷了手算是輕的了。”


    小皇衛不理解,明明是太妃有令,他隻是聽命辦事罷了,忍不住反駁:“憑什麽!”


    “憑他位比天子!”老皇衛脫口而出。


    “可以啊,這牌子挺好用。”南醉把黑色的玉牌把玩在手,雙眼放光。


    “將軍夫人的牌子,能不好用嗎?”墨弑一臉寵溺地看著她。


    南醉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的身牌竟然有那麽大的威望。


    不得不說,真是沾了他的光。


    一段時間後,馬車徹底停了下來,南醉一出馬車,視野闊然開闊:


    朱紅色宮牆化為作白玉牆,飛簷上的金雕龍鳳破雪而出,展翅雲煙,似有嫋嫋霧氣籠,把皇宮顯得那麽的不切實際,仿佛如天上城。


    南醉腳踏白玉地板,一條直道遠遠望去,透過龍紋玉柱,前不見頭,後不見尾。


    緊接著身後就傳來了無數踏步聲,一群著裝華貴端正的官員,氣喘籲籲地來到他們麵前。


    他們本在機房論事,外邊傳來墨弑迴京,正直達皇宮,隻能衝衝地追尋過來了。


    盡管這樣,還是朝墨弑和南醉沉沉地行了一個朝禮。“有勞護國將軍大架光臨,臣等遲來,望贖罪。”


    護國將軍,是墨弑的封號。


    “各位叔伯,不必客氣。”墨弑看著眼前的幾人,也隨著他們微微低頭,迴應禮節。


    這是南醉第一次見到墨弑這麽客氣的對待,忍不住細細打量了起來麵前的幾人。


    由於原主的父親是丞相,避免不了朝廷官員踏入自家大院,見的次數多了,也就熟悉了。


    順著原主的記憶尋找,為首的兩人:


    一位是一品禦史大夫,與太尉,丞相合稱三公,負責監察百官,是皇帝的眼睛和耳朵。


    一位是二品戶部尚書,掌管全國疆土、田地、戶籍、賦稅、俸餉及一切財政有關的事。


    後麵的幾位,是比較零碎的職位,實權不大。


    身穿絳紗單衣,頭戴高山冠的禦史,眼睛正好與南醉擦過,他忽然驚喜地開口:


    “想必此位就是相府嫡女?墨將軍您的夫人?”


    禦史身為朝廷的高官,幾乎是與丞相平起平坐,他也經常訪問丞相府,見過幾次南醉,自然有些印象。


    墨弑本來想替她開口的,南醉卻搶先一步了:


    “禦史大人果然眼光伶俐,正是小女。”南醉雖是現代人不懂禮節,但她依舊摸著朦朧的殘憶迴應。


    貪玩歸貪玩,在正經地場合裏,她是會給足墨弑麵子的。


    更何況她也不蠢,可以看得出,墨弑對這群高官也是抱有尊重的。


    禦史見將軍夫人如此拉下麵子,自稱小女,臉上掛上了一分欣慰:“聽聞夫人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知書達理,名不虛傳啊……隻可惜有點委屈夫人了。”


    “那是家父從小指導得好,將軍英勇奮戰,護國佑民,熬更守夜固守邊疆,小女這微薄的等待,不值得一提。”南醉語氣輕輕地,麵容端正,盡顯大家風範。


    她這一語,並沒有選擇自謙,而是全將原主才華來源的交由南遠修,並且還將墨弑的威望提達出來。


    反而順應了禦史的話,不僅沒有把自己說得一無是處,更是把南遠修和墨弑都誇獎了一遍。


    禦史十分滿意,忍不住豪爽一聲:“墨將軍,您這夫人,可真的是向著您的呢。””


    眾位高官,聽到南醉的談話,都忍不住朝她投去賞識的眼光。


    那是長輩對晚輩肯定的目光。


    南醉感覺此刻的人設就是:一位敦詩說禮的將軍夫人。


    墨弑看她的的眼神掛上了一絲笑意:“夫人說什麽,就是什麽。”


    這在眾人麵前,那是一對給予對方包容的恩愛夫妻。


    反倒是在他倆身後的禦聽流,聽到南醉的話後,不可思議掛滿整個麵容。


    原來師傅說得沒錯,人是會有兩副麵孔的。


    不知情的蕭微,隻看到禦聽流呆愣呆愣地,並且還四處打量,連忙低聲提醒:“注意禮節!”


    “將軍,請隨臣等移步機宮……”這次開口的是戶部尚書,他的臉色沒有禦史那麽慈祥,是抱有一絲警惕的。


    他看了一眼南醉,和身後的蕭微禦聽流,說話有點猶猶豫豫。


    墨弑看出了他的忌諱,輕聲道:“孤現在還有事在身,去麵聖長鳴帝。”


    雖然禦聽流對他沒有任何威脅,但還是選擇謹慎行事。


    南醉看得出墨弑和這群高官有更要緊的事,微微偏頭朝他低語:“你去吧,剩下的我來搞定。”


    墨弑看著她的星辰眼眸,沒有應聲。


    “相信我。”南醉安慰他。


    早在馬車上,南醉就問過他,為什麽要叫禦聽流進宮,誰知聽墨弑的解釋,他的想法跟自己的一樣。


    讓禦聽流去救治長鳴帝。


    墨弑雖然不喜歡他,因為他知道了南醉的性別,所以算是擁有了開闊地大視野。但禦聽流的醫術,墨弑是認可的。


    身為南醉的救命恩人,他也不會虧待他,隻是不喜歡他罷了。


    墨弑突然朝她塞了一塊玉佩:“拿著它,可以護著你,宮裏眼刀多,注意安全。”那是他的身牌,對比起將軍夫人,沒有那多約束。


    “好。”


    隨後墨弑轉身就對蕭微說了句其他的話,南醉聽得不是很清楚。


    隨後,南醉望著墨弑和眾高官離去的背影,將手裏的牌子攤開,又是熟悉的雕刻花紋,與她的身牌差不多,不過看得出來,他的更精湛,並且還是有段年華的。


    蕭微見狀,來到南醉身邊,解釋著:“夫人,這是將軍的身牌,可以穿梭整個皇城。”


    南醉眼前一亮:“後宮也可以嗎?”


    “……”蕭微一時語塞,隨後說道:“這個屬下不知,不過將軍讓屬下帶夫人到長鳴帝的寢宮。”


    說著,蕭微就半跪下馬車旁,示意南醉踩他的肩膀:“夫人,請上車吧。”


    南醉一路顛簸著過來,屁股都給磨平了,好不容易下來一趟,根本不想再坐第二次了。


    所以她當場拒絕:“走路吧。”


    蕭微也不敢違背她的意思,墨令在手,她就是將軍啊!


    “好的,夫人,請容屬下安頓一下馬車。”蕭微說完之後,就招唿幾個掃雪的宮人,看管馬車了。


    看著蕭微屁顛屁顛地,南醉有些想笑,不過對比一下禦聽流平淡無癡地眼神,南醉感覺有點尷尬。


    因為是禦聽流救的她,那她身上的衣服,自然也是他換的。


    畢竟那時候的稻香村,女性隻有公孫紅塵一個,是她幫換的嗎?算了,南醉還是願意相信地球是正方形的。


    “你是誰?”南醉試探性地開口。


    “我……我叫禦聽流。”他的表情有點慌張,左看右看的,不敢直視南醉。


    “你認識我麽。”


    “不認識!”禦聽流一口咬定。


    他不是怕她,他是怕墨弑,因為墨弑對他威脅過,如果她的女兒身泄露出去,他就會……


    禦聽流不敢再次迴憶,隻能將頭搖地像撥浪鼓。


    看著他的神情,南醉打斷地出,禦聽流絕對認識自己。


    於是趁蕭微還沒迴來,南醉朝他靠近了一分,用很輕的聲音:“那你認識楠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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