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誰去?”楚清風不經意之間提問。


    “楠木。”


    麵對楚清風的狐疑,墨弑解釋:“她本是我將軍府的人。”


    楚清風連忙點頭:“好好好。”不敢露出一絲不滿。”隨後又試探性地問了一句:“紅塵呢,她一直想去京城看看。”


    公孫紅塵幼年跟隨父親作戰,從記事開始已經遠離京城,聆聽金戈鐵馬,麵對漫天黃土。


    常常聽聞營中思家的將士感慨:京都城中,八街九陌,華燈初上;大安邊疆,馬足龍沙,狼煙四起。


    久而久之,就對眾人口中熱鬧非凡的京城,有了一個深刻的印象。


    她也就三年前去過一次,那次是直達皇城,見到了金碧輝煌的宮殿,卻唯獨沒感受人間煙火。


    “阿楚,待戰爭結束之後,和阿弑去感受一下京都的繁華吧。”這是公孫紅塵的原話。


    在他眼裏,紅塵隻是一個女子,固守邊疆長達十幾年之久,怕在世間女娘沒有她這般毅力。


    隻是苦了她,本可以霓裳加身,因為三年前的血戰,公孫家族全部血戰於皇城,倒在血泊之中,無人生還。


    失去了親人,沒有了庇佑,她選擇了艱難困苦的行軍生活。


    聽到他的話,墨弑稍微有點狐疑,喝茶的動作都慢了半分:“你口口聲聲說,朝廷搖搖欲墜,既然如此,為何不留她在中原關?”


    楚清風其實已經改變了剛剛的主意,不知道為什麽,他看到墨弑就有一種安全感,特別是他那身臨危不懼坐懷不亂的氣場,給他一種假象。


    有墨弑在的地方,就是安全之地。


    “我是去辦事,不是去玩。”墨弑的拒意很明顯。


    楚清風隻是“哦”了一句,隨後不敢吭聲了。


    ……


    南醉轉眼間就迴了隊營,一進門就氣喘籲籲地,來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幹嘛了的?”


    眾人看到她這副模樣,迴眼望去,滿腹疑團。


    南醉用了最大的速度跑迴來,一時間還緩不過來,由於水杯很小,她幹脆拿起水壺猛灌。


    眼看著心跳沒那麽快浮動了,才認真地掃了一眼麵麵相覷地眾人,卻唯獨少了堪森。


    “堪森呢?”這是南醉的第一句話。


    “剛剛出去。”


    南醉一時間也顧不上那麽多,剛想開口,卻發現不知從何說起。


    墨弑迴京,這萬一是密謀呢?


    為了保險起見,南醉就隨便編了個理由:“我先離開一段時間,你們管教一下部的弟兄們。”


    山雞見楠木醞釀了大半天,才說出一句話,而且還是那麽勁爆地話,頓時疑惑爬上眉宇:“為什麽呀,這是要去哪?”


    四爺看穿了事情的本質,試探性的開口:“是不是墨將軍那邊,又有什麽事了?”


    他早就摸清楚了,墨弑一召楠木,不是有事就是有事。


    “嘶……這個我說不清楚,反正,你們先替我管幾天。”南醉掃了一眼四爺和山雞還有武林。


    忽然注意到正在角落裏默默看書地禦聽流,迴想起墨弑說歐陽長鳴病了……


    那把禦聽流叫上試試?


    “禦聽流?”南醉試探性的喚了兩句。


    他們之間沒隔多少米,而且禦聽流的簾帳也沒有掀起,他此時正趴在榻上,目不轉睛地盯著手裏泛黃地書頁。


    絲毫沒有聽到南醉在喚他。


    反倒是武林見空氣中忽然寧靜,起身就用刀柄戳了戳他的後背。


    這差點把禦聽流嚇了個半死:“啊!”


    隨後他看到武林沒有惡意,又掃了掃南醉和四爺山雞,才意識到自己小題大做了,連忙起身有點不從容地開口:


    “怎麽了嗎。”


    “隊長喊你呢。”山雞頭一次見到比自己還沉迷的人。


    南醉已經來到了他身邊,撿起來掉在地上的書,一行熟悉的字眼映入眼簾。


    “唐詩三百首?”南醉不確定地念了了下,忽然想到不對勁,整個人都微微愣了一下:“唐詩三百首?!”


    我靠,這現代人啊?


    太離譜了,這什麽鬼架空世界。


    不隻是南醉被嚇到了,眾人也都被南醉嚇到。


    武林的好奇心提上來,站在她後邊悄悄看了一眼,發現啥也看不懂,隻是一本普普通通的詩詞而已。


    一時間有點摸不著頭腦。


    其餘人山雞也湊了上來,看到她手裏的古舊書籍後,四爺忍不住微微皺眉。


    本以為是什麽秘籍呢,沒想到隻是些好聽的詩句,雖然挺優美,但也不至於那麽大驚小怪吧。


    由於山雞的身型偏瘦小,四爺和武林的魁梧擋住了他的視線,忍不住用手機戳了戳四爺。


    四爺為人直爽,直接提著山雞的後領,像領小雞一樣地把他的臉湊到那本古書上。


    “這也看不懂啊……”山雞有點為難的地開口。


    “那你一邊玩去。”四爺放下了他。


    南醉此時此刻正翻著書,裏麵的內容通通與腦海裏的意識相撞,一時間竟說不出什麽話。


    看到禦聽流目瞪口呆地神情,才緩緩合上書,留戀地把手還給他:“有機會,帶我去看看禦景。”


    “好。”


    南醉順水推舟:“那你後天早晨,收拾好東西,到門口等我。”


    “啊?”禦聽流海以為是後天就去,一時間有點懵逼,忍不住再確認一遍:“真的後天嗎?”


    “你先別問這個,你後天清晨到門口等我就是了。”南醉向來做事謹慎,雖然現在沒有外人,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選擇不泄露行蹤。


    “好……”禦聽流其實也有點想家了,不過一想到迴去之後,要挨師傅的大臂兜就突然間沒有那麽想了。


    因為他下山的時候,師傅說的讓他別那麽早迴來。


    算了,迴去再說,而且楠木認識禦景,希望師傅能手下留情。


    “隊長,你後天真的去這個禦什麽景那裏嗎?”山雞在旁邊忍不住發問。


    “嗯。”


    得到南醉的肯定,山雞和武林聽完有點戀戀不舍。


    “我可以去嗎?”


    “我不是交給你任務了麽,練器營的盾,質量看好。”


    “保證完成任務!”山雞的眼神異常堅定。


    隨後南醉就看向呆然的武林,對他說:“我走的這段時間,加練一下手下的弟兄們,他們的盾術還不是很行。”


    “好。”武林點點頭。


    四爺在旁邊沉默了,他根本不信楠木是為了去哪個鬼地方,而落下他們,但見他見楠木有意不透露,也沒有選擇追問。


    十天後的京城。


    空中鵝毛紛飛,飄落屋簷下,青磚被染白,覆蓋上一層層冰晶。


    張燈結彩的街市上,冷風吹起招牌搖搖欲墜,小販擦掉了頭上的白雪,隨後大聲叫賣,一聲比一聲高,吸引著無數來迴走動的人群。


    在嘈雜的人群裏,四抹黑色身影穿梭在人群,身後還攜著兩匹馬。


    他們行走的速度極快,沾滿泥土的靴子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一雙華貴靴子上。


    “走路不長眼啊!”


    那是一位身穿華袍的男子,身旁還陪著一位柔情似水的女子,他看著靴上的淤泥,很顯然不願在心儀的女人麵前出了醜,忍不住朝踩他的那個人怒吼。


    本來想追上去討個說法,忽然一雙淩冽地眼眸射向他,他全身發寒了一下,伸出的腳又收迴去了。


    “行了相公,不跟這些外來的商人計較。”身旁的女子拉住了他,他正好順著台階下,一臉大度地握上女子的手:


    “好好好,聽你的。”


    ……


    南醉和墨弑並排走著,蕭微和禦聽流在後邊被迫拉著馬。


    由於四人都穿著黑衣鬥篷,衣服粘著本草,走到大街上如同剛從山村入城的賈商。


    一座雄偉的商樓,忽然映入南醉的眼眸,此樓高大壯觀,雕欄玉徹,在這一排排的矮樓當中顯得更高尚了。


    “醉蘇樓?”南醉跟著門牌上的雕花字眼,念了起來。


    看著進進出出的達官貴人,個個衣著繁華,舉止言談之間盡顯大家氣派,連身旁的丫鬟小廝都氣質不凡。


    不知不覺南醉已經停了下來,眼眸始終望著上麵三個大字。


    她怎麽感覺……這麽眼熟呢?


    腦海裏不自覺地浮現起楊蘇的容顏……忽然想起去邊疆之前,楊蘇跟她說過,會在京城開一家店。


    會是這家嗎?


    “怎麽了。”墨弑也跟著她停了下來,順著她的視線看,眼前的閣樓。


    犀利的眼眸掃過門牌:“你認識嗎?”


    南醉搖搖頭,看向他:“你們先迴府,我有事先走一趟。”


    “給我一個理由。”墨弑沒有立即答應她。


    “我……”南醉總不能說她好奇吧,半天憋不出一個字。


    墨弑見她心意已決,也就不再多說什麽,隻是朝她射去無奈的神情:


    “去吧,注意安全。”


    南醉一聽,臉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好。”


    她本以為墨弑不會同意的,畢竟她現在身份已經不是純粹的相府嫡女了。


    隨後她朝墨弑還有身後兩個呆愣的人,弄了一個拜拜的手勢,轉身就入了“醉蘇樓”。


    一入醉蘇樓,高大的燈飾懸掛半空,壁欄上擺放著琳琅滿目的胭脂水粉,整個空氣都彌漫著淡淡地清香。


    負責接待的女娘,打量著眼前的青年,黑夜粗布,雪覆帽簷,青絲淩亂,身後無家丁婢女,還在沒目標的左顧右盼著。


    一看就是個窮酸小夥。


    她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客官你好,這裏是醉蘇樓。”


    “我知道。”南醉淡淡地應了她一聲,絲毫沒有理會她的眼神,依舊在預覽著壁欄上的商品。


    忽然一支熟悉的造型映入眼簾,南醉快步地走了過去,目視著那激人心弦的物體。


    一根小巧的管子,裏麵流動著通透的白色液體。


    這不是……21世紀的遮瑕膏?


    “客官,這是我們店很火爆的一款遮膏,十兩銀子。”那名接待的女郎靠近了南醉,白眼快飛上天了。


    “噢。”南醉還是淡淡地應了她一聲,依舊沒有給予她任何眼神。


    ……


    整個空氣忽然安靜了下來。


    地板上忽然踏入無盡的腳步聲,越來越多,越來越近。


    南醉在邊疆生活有段時間了,雖然此刻身在京城,但聽到這種還是忍不住提起警惕。


    南醉向後望去,低低的帽簷壓住了她的視線,隻看到一群穿著黑衣的護衛,僅僅隻是下半身,南醉就已經猜出了大概。


    他們把她當賊了。


    “買不起,就滾出去。”接待女娘喊來了護衛,一下子就傲氣了起來。


    南醉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迴想起原主的絲絲縷縷意識,丞相府家財萬貫,五兩銀子也不過是打發一個叫花子罷了。


    南醉心裏的底氣一下子就足了:“誰說我買不起?”


    “那你買啊。”


    “我有說我要買嗎?”


    “那你就是買不起!來人,把這個小賊給我拖出去,別髒了醉蘇樓的牌子!”接待女娘就是看不慣這種混混小青年,一副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樣子,其實什麽都不是。


    南醉眼看著緩緩向自己靠近的十幾個護衛,頓感頭疼。


    不是她打不過,是她根本不想打,完全沒有必要在這種小人身上浪費時間。


    “行,我走。”南醉很佛係的朝他們笑了笑,轉身就想離開。


    誰知那招待女娘完全不打算放過她:“你怎麽敢保證沒有偷東西,就這麽走了?!”


    要是把南醉頭上的鬥篷掀開,一定可以看到她有多無語。


    “你怎麽全程看著我的嗎,我偷沒偷,你不知道嗎?你看那貨架上,有少什麽東西嗎?”


    南醉鬆開了握緊的手,花了好大勁才讓自己平靜下來。


    接待女娘被南醉說得有點惱羞成怒,一口咬定她:“搜了不就知道了!”


    南醉是沒見過如此厚無廉恥的人,一個櫃姐還給她優越起來了。


    “大媽,放過我,你們這的什麽遮膏,我真看不上,沒必要你真的嗎?”看著那群懵懂無辜的護衛,南醉選擇再次容忍。


    接待女娘聽到被喊大媽,更咬牙切齒了。


    她才二十二,正風味猶存,竟然被一個混混叫大媽,這不是把她的臉摁在地上摩擦嗎?


    更何況她長得也不賴,街頭那豬肉鋪老刀還追求過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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