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中原關,黑夜如幕,繁星微閃。天幹氣燥,微風徐徐。


    煉器房裏:


    “行不行的你,我辛辛苦苦鑄的盾會不會燒沒啊!”


    “不會的,真金不怕火煉。”


    “我這個不是金屬啊……”


    “哪有兵器不放爐裏燒的,燒過才算真兵器!”


    山雞的肩膀被一隻粗糙的手搭上,他的眼前是一尊擺放歪斜的青銅大鼎,做工粗糙,鼎紋醜陋無比。


    周圍的溫度極高,山雞的青絲被汗水打濕,額頭還不斷的密布汗水。


    著他肩膀的是一個粗衣寬袍的老頭,雖已年過半百,青絲伴雪,但眼神十分堅毅,精神抖擻。


    “可是……”山雞念念不忘地嘀咕了一聲,眼神始終注視著,吞了自己寶貝的那尊鼎。


    “別可是了,咋像個娘們一樣磨磨蹭蹭!”老頭語速變得不耐煩,握著山雞肩膀的手緊縮了一下。


    山雞吃痛了一聲。


    老頭打了個哈欠,單手從腰間取下酒壺,淡淡地對他說:


    “考慮好了拜我為師沒有?”


    山雞腦海裏浮現起楠木的容顏,猛地搖搖頭,他絕能亂認師傅。


    畢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種事情還是謹慎為好,而且楠大哥不在關內,自己趁他不在認了個師傅,那不就是背叛嗎。


    山雞自從南醉攜完營地內的騎兵上藍村這段時間內,他一個人就默默地在自家營地裏鑄盾,沒有去過馬場了。


    第一天,第二天還好好的,第三天那馬鹽官就跑上門來了,屁顛屁顛的向他打探楠木的信息。


    說了一堆他聽不懂的話,什麽黑色盒子,爛盾在哪,根本聽不懂。


    隨後他就帶了一個老頭過來,那老頭過來看到他之後,根本就挪不動腳了,連破盾都不尋了。


    直直地看著山雞造盾,直到他手裏的盾逐漸成型。


    ……


    那應該風很安靜的夜晚,山雞手裏提著一個新出爐的軟盾,他此時雙眼放光:


    “大功造成!”山雞高喊一聲。


    剛想來一套楠木教他的七彩陽光絲滑小連招,疏鬆一下筋骨,畢竟此盾他在手中哺孕了七天七夜。


    甚至連腰都沒有動,黑夜中就衝出來那老頭:“我收你為徒吧。”


    山雞是懵逼的,但那老頭告訴他自己手裏的盾不行,還要走一道程序。


    向來沒有人指責過自己的成品,山雞一下子被說到新點子上了,他倒想看看是哪道工程……


    隨後在他的忽悠下跟他去了煉器營,那老頭伸手就把自己辛辛苦苦製的盾扔進了爐裏。


    燃燒了一天一夜,像鬧著玩一樣。


    ……


    時間迴到現實。


    “走吧,睡一覺就好了。”老頭把酒壺重新掛迴腰間。


    他看這小子骨骼驚奇,正好自己膝下無徒,原本還愁著無人繼承呢,在這小小的中原關竟他遇到對眼的了。


    不過唯一的特點就是,倔。


    死活不肯拜自己為師,自己好歹也是中原關有威望的鑄劍師,將軍都得禮之相讓。


    這小小的三品後勤長,簡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扭扭捏捏,像個娘們一樣。


    要不是看他在這方麵有點天賦,還真的不想收他呢。


    “我不睡!”山雞一臉精神地注視著,始終燒不盡的爐鼎。


    “睡!”


    “我不睡!”


    “睡!”


    “我不。”山雞快要咆哮。


    “你脾氣咋那麽倔呢?”老頭差點流汗黃豆。


    山雞無語他了:“那你這麽悠閑幹嘛,這可是煉器,煉器!”隨又說:“明明是那麽嚴謹的事,你卻在那裏像個沒事人一樣,不是你的盾你是一點都不心疼!”


    老頭沉默了,輕歎了一口氣。


    如果一直謹慎,執著著一樣東西,是做不好的,就算做出來,那也是沉重的,鬱悶的。


    因為爐中鼎就是承載鑄劍師的感情。


    反而鑄劍者,開朗,放鬆,做出地器物更靈活。物極必反,越複雜的東西,就要越簡單。


    他年輕的時候也是如此,小心翼翼地守護著,甚至碰都舍不得碰,如此嬌貴反而會害了它,畢竟那是要上戰場見血的,不是屋裏的擺設品。


    老頭沒有解釋心中所想,隻是問他:“少年,你相信劍靈嗎?”


    山雞第一次聽到劍靈這個東西,隻是搖搖頭。因為還在氣憤之中,他一點都不想迴答他。


    老頭突然失落地低下頭,沉重的看了兩眼山雞後,轉頭就出了煉器房。


    隻剩山雞一人在屋內。


    ……


    另一邊。


    “好吃嗎。”墨弑看著南醉狼吞虎咽地樣子,眼眸掩蓋不住笑意。


    南醉嘴裏塞著肉,一時半會咽不下去,便點點頭迴應他。


    “你慢點。”墨弑忍不住提醒。


    她哪裏慢得了,身體剛恢複營養跟不上,她感覺身體不是因為恢複虛弱,而是因為餓得癱瘓。


    看著眼前的一大桌烤肉,根本就頂不住誘惑。


    要不是嘴巴塞不下……


    “對了,你怎麽知道我會醒,提前準備好飯菜?”南醉咽下最後一口肉,忍不住問他。


    “一個少年,說你會今晚醒,所以我給你存留了飯菜。”


    少年?


    南醉疑惑:“誰啊?”


    “給你療毒的一個少年。”


    南醉抬起左手看了看上麵現代化地包紮手法,有點好奇,難道那人也是穿越過來的?


    突然一想不對勁,難道自己的衣服也是……


    南醉突然一臉可憐兮兮地望向墨弑:“我……”欲言又止。


    “怎麽了?”墨弑以為她身體不舒服,站了起來,來到她身邊,還沒摸了摸她的額頭。


    “我……”


    南醉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出來。


    “我……衣服,不是我換的。


    因為古代人最注重禮節,如果自己的妻子被別人看光了……


    墨弑愣住了,眼神變得幽深。


    南醉還以為他是不開心了:”我不幹淨了怎麽辦。”


    “你很幹淨。”


    “真的,你不在意嗎?”


    “我不在意。”墨弑語氣很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看著他幽深的眼底,南醉有點半信半疑,怎麽感覺他話中有話?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還是自己敏感了,萬一人家大將軍根本不在意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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