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肅靜的大殿眾口紛紜:


    “這怕不符合規矩吧……畢竟坐在這椅子上的都是一品。”


    “對啊,這規矩可是從這中原關立起時就定的……上百年曆史了吧。”


    “俗話說得好,無規矩不成方圓。”


    “……”


    南醉臉皮也怪薄的,竟被說得慚愧地低下了頭。


    她也不是慚愧,就是尷尬。


    畢竟現在自己的身份是一個17歲的少年,閱曆自然不如這幫人。


    聽他們口中說起才知道,儀式營是整個中原關,也就是在疆上的高官開戰時的議論地。


    幾乎整個安國的高將高領都在這了。


    “說夠了嗎?”


    墨弑冷冽地聲音貫穿整個大殿,直擊人心,原本議論紛紛地大殿頓時安靜了下來。


    “什麽是規矩?孤說的話就是規矩。”他的眼眸冷若冰霜,低沉地聲線如同強者般的口吻。


    他似乎是感覺到了南醉的不安,繼續冷語相出:


    “她是孤的軍師,與孤同坐,你們有意見?”


    楚清風看得出來墨弑是真的生氣了,連忙暖場:


    “大家都是一品,墨將軍無品頂峰呢,我們這群吃官糧的第一條規矩,不就是服從命令?”


    楚清風一語鎮住所有人。


    隨後他看了眼南醉,給了她一個安心的表情,繼續緩緩說道:


    “這位是新上任的將師,亦是將軍亦是軍師,六品跳上二品,什麽含金量,大家都清楚吧?”


    “你們隻是比他高一品,就議論紛紛,萬一明天人家又跳上去了呢?”


    “楠木的實力想必大家都聽說過,怕是有的人啊,一輩子都到達不了這成就。”


    楚清風說完之後,故意瞥了眼銀發紛紛的古板高將。


    眾人聽完楚清風的話之後,有的慚愧地低下了頭,有的向南醉投去讚揚的眼神,還有的一直默不作聲。


    底下的黎將軍,兩眼一直注視著上頭的倆人,隨後借著茶杯悄悄地冷笑了起來,但很快又消失不見。


    南醉與他同時過好幾次,他都是慈愛地望著她,眼看時機成熟,放下了茶杯:


    “行了,我知道諸位不滿,但這楠木啊,實力,我是非常認同的……”


    “哎,不對,應該是叫南將師。”


    他連忙矯正,順便陪笑起來,讓原本緊張的氣氛稍微舒緩起來。


    南醉看向這個為自己說話的“陌生”將軍,他的眼神和善,語氣寬和順。


    她隻感覺這人有點熟悉,好像是入城第一天見到過,具體是誰,一時間也想不起來。


    隻是感覺……


    這個人怎麽感覺笑裏藏刀?


    又或者是自己太過於警惕了?


    南醉內心深處思考萬分。


    ……


    接下來整個議論內容是:好幾個靠西北邊境的村落遭遇了屠殺,來無影去無蹤,正在商量戰策。


    “肯定是漠北那幫孫子,要我說直接殺上去他們部落。”


    “二十幾年了,怕是換新王了吧,這麽囂張,真沒把安國壯士放眼裏。”


    “現實點吧,殺上去肯定不行的,人家是騎在馬背上的民族,在草原我們可鬥不過他們。”


    “野蠻的民族罷了……”


    漠北,靠西北方向的一個古國,與其說是古國還不如說是古部落。


    因為漠北還是奴隸社會,部落裏最強的人稱王,隻分強者和弱者。


    不過漠北已經二十幾年未與新安交手了。


    南醉聽完他們的話後,也了解到了一些情況。


    她注視上墨弑的臉龐,刀削般精致地側顏,隻是觀賞了一會兒,他那雙墨色的眼眸就深深鎖住她:


    “怎麽了?如若有話說,那便說,無需約束。”


    她還真的有話在心裏,其實也沒打算說的,但看到墨弑的關切和眾人期待地眼神後,應和地開口了:


    “剛剛我聽到有位將軍說,漠北已經二十多年未侵犯安國,但在這十幾天之內,幾乎掃空了靠北的村莊。”


    “新安才建國不過幾年,漠北就放下警惕朝我們襲來,說白了,我們沒有威嚴了,需要立威。”


    “還有,為什麽隻是村莊,因為草原上缺鐵鹽,所以他一開始可能沒有侵略的意思,隻是搶個東西就跑路。”


    南醉說得很認真,拿起了桌麵上的公眾地圖,素手指著上麵的多數地方:


    “但是,他們連續搶劫了好幾處村莊,都是在同一條線上,且越往內陸深去。”


    “所以我猜測,下一個被掠奪的村莊是,這裏。”南醉堅定地指上地圖的某一處——藍村。


    眾將被南醉的分析心悅臣服,連不遠處站著的助將,也忍不住看向南醉一眼。


    墨弑看著自己身旁的小孩,眼裏不知不覺透露出份寵溺,隨後她朝自己撲哧著閃亮的眼眸。


    仿佛在說:快誇我。


    墨弑幾乎是下意識抬手想撫摸上她的腦袋,但克製住了,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之後摸上了自己的下巴,假裝思考。


    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但旁邊的楚清風卻猜得一清二楚,似笑非笑地品起了茶。


    “為什麽是藍村,而不是梨木村?”一位軍師服的高官站了起來,把手裏的地圖攤平在桌上:


    “梨木村不是距離被毀的村莊最近的嗎?”


    南醉像是意料到有人會反駁,不緊不慢地說:


    “梨木村對他們而言沒有意義,因為沒有草原。”


    “馬兒需要吃草,如果我是他們,我會選擇去藍村。”


    “你怎麽知道沒有草原,這附近不是有河嗎?”下麵一陣質疑地聲音傳來。


    南醉不懂得用古代的意思解釋,說了句:“因為是季節河。”


    “季節河是何物?”某將反問。


    “隨著季節變化的河。”


    “為什麽沒有草原?”


    “因為緯度高,氣候冷,地勢平淡,盡管有河流經過,一馬平川留不住水汽。”


    “緯度又是何物?”


    “就是緯度。”南醉無奈,她已經盡最大的說服力來詮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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