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的壓力迎麵而來,程悸心髒快從心口跳出來,砰砰,砰砰,亂跳。


    “你在懷疑我嗎?”她的手握緊,緩慢問道。


    就因為她提前知道了這一切,並且提醒他,所以他懷疑她了?


    也是,他一向自負,一點風吹草動,他就能揪出那些暗藏禍心的人。


    他輕哼,姿勢很是隨性,“那你說,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一切。程悸,你之前的言辭,說服不了我。”


    她咬著唇瓣,身體發涼。他以為是她安排的?怎麽會這麽可笑?


    她怎麽可能有那麽大的本事!


    “不信我就算了!我也沒想救你!我隻不過是想救嚴鬱庭!”她僵硬著臉,臉上泛紅,是氣的。


    大步朝著門口走去,她現在隻想離開這裏,離開這個狼心狗肺的家夥!


    一聲歎息,孟清觴站起來,輕而易舉地過去將她拉住,“我沒有不信,我隻是疑惑,你怎麽會知道這些。還有,我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明天確實會發生無法估量的事。”


    程悸想掙脫他,手心卻被緊緊握著。她緊緊抿著嘴,不想理會他。


    看她歪著臉,一臉委屈,紅了眼,孟清觴忍不住用指腹壓了壓她的眼角,“生氣了?”


    好像又惹到這丫頭了。


    “程悸,親眼看到我殺了人,你比我想象中還要淡定。你很害怕我,比我想象中還要怕,這很矛盾。還有,你說你做了一個夢,一個與事實完全相符的夢,讓我難以置信。”


    指腹從眼角挪到了他她的臉頰,柔柔的。


    “程悸,你身上,是不是藏了什麽秘密?”


    “跟小叔叔,說一說,嗯?”


    他的手指碰過的地方都在發熱,她很不舒服,猛地把他的手拍開,“既然是壞人作祟,還被你揪出來了,那應該不會再出什麽事。我先走了!”


    她埋頭就往外麵衝。


    而這時,門被推開,她迎麵撞上一個噴了很好聞的香水的人,那個人很高大,根據她撞上的衣服款式,可以確定,是一個很時尚的人。


    她抬頭,驚喜又誇張地喊了出來,“嚴鬱庭!”


    “嚴大明星!”


    “真的是你!”


    “啊!!!!!!!”


    她要瘋了!!


    嚴鬱庭被眼前的尖叫震得耳朵疼,抬手捂住了耳朵,看清楚是個小姑娘後,笑了,“嗨!”


    而不遠處站著的人,臉色不太好,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嚴鬱庭也打了一個招唿,“嗨嘍,清觴。”


    他剛從片場拍完戲趕過來,也不知道清觴找他做什麽。


    眼前的女孩子哭得眼睛都紅了,而裏麵的第二個人,臉色不太對,嚴鬱庭在兩個人之間來迴打量,心裏有了計較。


    他捏著程悸的肩膀,往裏麵帶,“你欺負人家了?清觴,好歹她是個年輕的女孩子,臉皮薄,能不能多笑一笑,看把人嚇得。”


    程悸滿眼都是眼前的大明星,笑眯眯的盯著他看,那雙桃花眼,眨動的時候似乎帶著水波,泛起漣漪。那雙紅唇,一笑起來帶著勾子會勾人。


    說話的聲音清脆悅耳,非常好聽。尤其是他說的話,非常合心意!


    她連連點頭,嗯聲讚同。


    孟清觴老是黑著個臉還威脅人,確實很嚇人!


    孟清觴的視線從她的身上掃過,無所謂地坐迴去,眼神幽深,看不清楚內容。


    “我讓你過來,不是聽你消遣我的。”


    嚴鬱庭帶著程悸坐下,他坐在邊上,於是程悸靠孟清觴靠得很近。


    但她隻看一邊,看著嚴鬱庭眼裏冒星星。


    灼熱的視線讓嚴鬱庭還挺尷尬的,“清觴,你找的女朋友還很小吧,追星?怎麽一直盯著我看?”


    “不是!”程悸瞬間炸了,“他,小叔叔!是我小叔叔!什麽女朋友!”


    她趕緊解釋生怕誤會了。如果可以,她寧願小叔叔這層關係都不要有。


    “哦?那我看走眼了?”他吊兒郎當地說道。


    “嗯嗯!”她非常肯定地點頭。


    而孟清觴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真可愛。”嚴鬱庭很走心地誇讚道。


    程悸呲著兩排大白牙笑了,“鬱庭哥哥,可以幫我簽個名嗎?”


    上輩子她沒見過真人,這輩子竟然見到了,還坐一起了,她覺得實在太值得了!


    “可以呀。”既然她跟清觴是親戚,一個小小的簽名不算什麽。


    孟清觴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和諧相處,端著茶杯,默默地抿著。


    怪不得她對嚴鬱庭那麽關注,原來她真的是喜歡這個花孔雀。


    噠的一聲,程悸把筆帽蓋好,手中是一張a4紙,上麵畫了一個大大的花式簽名,看得她心潮澎湃。


    嚴大明星也太好了!


    “我可以和你拍張合照嗎?”她實在忍不住,又開口問道。


    “可…”


    duang的一聲,一個茶杯擱在了桌麵上。


    孟清觴的臉色越發不好。


    “程悸,沒你事了,出去。”是他薄涼的聲音。


    程悸扁了一下嘴,對著嚴鬱庭笑得像朵花,“大明星,咱們有機會再見哦!”


    慢吞吞地出去,等快出門的時候,她又迴過頭來,對著嚴鬱庭送了一個飛吻,“mua~”


    孟清觴眼裏的黑墨都快湧出來了。


    嚴鬱庭倒是笑得很開心,看人出去了,手放在腦後,腳踩在茶幾上,很懶散地說道,“你哪裏來這麽可愛的小侄女?”


    “恩師的女兒,很小的時候認識,稱我小叔叔。”他簡單解釋道,看嚴鬱庭很感興趣的模樣,他轉移話題,“今天叫你過來,是想跟你說說這次炸彈的事。”


    程悸出去後,先激動了一番,到了電梯裏,她看著金屬光麵上的自己,氣得揮起了拳頭。


    既然那件事情得到了解決,她以後還是不要再靠近孟清觴了。他人太犀利,而且極其敏感,一不小心就會被他發現蛛絲馬跡,她圓謊都圓不迴來。


    這種人太危險了,要遠離!


    想到他剛剛對自己威逼,程悸就來氣。


    她對抗不了他,還躲不了嗎?


    抬腿對著電梯踢了一腳,“孟清觴,你個黑心大壞蛋,再去見你,我就吃屎!”


    手機放在桌麵上,開著免提。


    兩個人隨意地坐在沙發上,聽著電話。


    “觴爺,那個女孩子一進金宮的大門就開始往裏麵闖,是碰到夢姐才攔住了她,說要聯係嚴鬱庭,後來又說喊您小叔叔,非要見您,夢姐把她留在了辦公室,她等了一段時間,跑出去了。”


    嚴鬱庭一聽,笑了,“她是來找我的?看來在她心裏,我更重要呀。”


    孟清觴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


    “監控顯示,她跑出來在一樓走廊碰到了兩個強壯的人,把她逼到了角落,想對她進行猥褻,後來逃脫,竄進了地下一層的迷宮,最後找到我們的迷色空間。”


    “根據她的路線、起因經過和結果,她應該是無意識闖進來的。”


    聽玩手下的報告,孟清觴指尖點燃了一根煙,細煙嫋嫋,給他精雕細琢的輪廓打上一層薄紗,看不真切。


    “猥褻是麽?”


    口中吐出一口煙,孟清觴的表情逐漸變得狠戾。


    嚴鬱庭詫異地朝他看了一眼。這是不是說明,他對那個小侄女,很在意?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做了這麽多年的朋友,他就沒見他以私人情緒,去處理哪個異性的事。


    還真是新奇。


    “觴爺,那個女孩,出來的時候,罵了你。”手下有點遲疑地補充道。


    主要是在鏵城,還沒有誰敢罵觴爺,在監控裏看到那個女孩亂踢,還敢說出那種話,他多嘴地匯報上去。


    “視頻。”孟清觴嘴角帶著一點點笑意,看起來還有點好奇。


    敢罵他?真像隻炸毛貓。


    視頻很快傳到他麵前的電腦上,一段來自電梯的監控視頻播放出來。


    “嘭!”是一腳踢在電梯門上。


    “孟清觴!”直唿大名。


    “你個黑心大壞蛋!”嚴鬱庭聽了都忍不住皺眉笑,這就是,罵人?


    “再去見你,我就吃屎!”


    “噗!”嚴鬱庭笑了,眉眼瀲灩著水光。


    孟清觴指尖夾走那根煙,在煙灰缸上碾滅。


    他嘴角氤氳一抹奇異的笑,眼裏閃爍著細碎的光芒。


    敢說那種大話?


    “滿足你。”


    …


    男人喝得酩酊大醉,抱著美妞一句親親熱熱。


    金宮酒吧樓上是高級酒店,還沒到房間就急切地抱著懷中的妞在走廊上親親。


    懷裏的妞還知道走廊上有監控,勾著他的脖子撞著進了房間。


    幹柴烈火,酒精迷情,裏麵的燈都沒開,兩個人瞬間滾作一團,衣服落得滿地都是。


    就在兩個人即將進入正題的時候,房門砰的一聲被粗暴推開。


    男人氣急敗壞,在這種做好事的時候被人打斷,任誰都會生氣。


    剛想開燈看清楚來人,好好教訓一頓,一道寒光一閃。


    “啊!”暈坐在地上的男人捂著自己變成一個平麵的手臂,痛苦尖叫。


    他的手,他的手!


    從肩部那裏,全部被切掉了!


    鮮血瞬間流滿一地。


    美妞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捂頭尖叫…


    另外一個紋身人,在男人重要部位被踢了一腳之後,在醫院治療,醒來後發現那裏直接切除,變成了太監。


    那天,醫院那張床上血流如注,每個聽聞的人都毛骨悚…


    程悸帶著嚴鬱庭的簽名照高高興興地迴了家,還跑進房間打了一個滾。


    前世她都沒親眼見過嚴鬱庭,這輩子不僅見到了,摸到了,說上了話,還拿到了簽名,她的心情簡直樂得無法形容。


    不過最重要的,是她阻止了那場爆炸。


    聽孟清觴的意思,那場車禍,是有人故意為之。


    也不知道是誰想陷害他?


    真的太有膽量了,要知道,前世的他簡直就是個瘋批!誰敢惹他,那簡直就是送死!


    不過,看那人敢給他的車裝炸彈,傷害無辜之人,也不是什麽好人。


    她前世並沒有接觸太多他的事,也實在想不起來,他身邊有哪些人對他有仇。


    她知道的,就是所有對他耍計的人,都死了。


    哦,還包括她呢。


    想到這,程悸心有餘悸。這次在他麵前平平安安迴家,還得感謝她重生的優勢,時刻提醒自己別去惹他。


    還有就是,這時候的他,還是比較正常的,以君子的模樣出現,沒黑化,不至於那麽嚇人。


    否則呀,她都不知道自己發生多少事了。


    也算救了他一次,他應該會收斂一點。隻要不去惹他。小命就會好好的。


    所以,她必須遠離他!這樣子才保險。


    家裏父母都去外婆家了,她感覺空蕩蕩的,腦子裏很容易亂想,決定好第二天就自己去外婆家,不待兩三天,起碼要待十天半個月!


    這樣才能緩解她這受到的驚嚇!


    帶著這個想法,她很開心地睡著了。


    但,她做了一個噩夢。


    一片紅色的裙擺晃動,在昏暗的房間,她整個人被拉進一個非常寬敞的床上。


    畫麵淩亂不堪,像胡亂拚湊起來的視角。但她仿佛聽到了淒慘的尖叫,痛苦,崩潰,各種消極的情緒撲麵而來。


    整整一個晚上,在夢裏,她都在反複經曆一場瘋狂的情事。


    兇狠,霸道,以及,罪惡。


    所有壓抑的痛苦在夢裏找不到出口,她慌亂逃脫,打著赤腳,在黑暗的世界裏,迷茫逃竄,始終出不來。


    那種痛苦很錐心,她在越來越崩潰的黑暗中,噌地坐起來。


    把燈打開,程悸滿頭大汗,心口劇烈跳動,她伸手押在心窩處,感覺那顆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噩夢,又是噩夢。


    她渾身乏力地坐到床邊,伸手端起水杯,一口全部喝完。


    最近怎麽老是做噩夢?


    冰涼的水澆滅了她大部分的恐懼。


    她拿著空杯子,腦子裏迴想夢裏的場景。


    紅色的裙子,酒店,喘息,男人…


    一切串聯起來,她想到了前世發生的一件事情。


    她二十一歲生日的時候,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過了一個很有意思的part,結果喝醉了,被人擄走,在一個酒店被人玷汙,拿走第一次。


    那是她非常慘痛的記憶,上輩子的苦難也大多是由那時候起。


    她不知道是誰對她那麽殘忍,設計傷害她。可那時,她醒過來,房間裏隻有她一個人,她除了經曆過那些事。其他一無所知。


    後來她一直想要找到那惡人,卻一直沒找到,她想報仇,無處報起。


    好像就是從那時候起,她隱隱有墮落的意味,她變得尖銳,敏感,自卑。


    後來,有一次孟清觴來家拜訪的時候,她看到他的身影,那麽正派,那麽君子,便狂妄的去勾引他。


    她想用他來衝洗掉身上那惡人的痕跡。


    那時候他還挺正直地,好心勸說她,結果她直接親過去,拉著他沉淪。


    想到這裏,程悸嗚咽一聲,捏著被子捂臉。她她她,她前世怎麽如此勇猛!


    不過,後來,這些事都被他發現了,兩個人的羈絆也越來越深,當她害怕想迴頭的時候,他已經不讓她迴頭了。


    程悸此時想想,前世她怎麽敢做那麽荒唐的事?


    悲慘的一切呀,已經過去了,她現在是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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