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來肯定有自己的道理,總歸我賺了一頓飯。”劉盈帶著些戲謔的語氣迴答了西奧多的疑問。


    “你的迴答總是落腳到我意想不到的地方。”西奧多聽到劉盈這樣的迴答忍不住笑了起來。


    “因為我們的文化和思維不一樣,這很有趣不是嗎?”劉盈反問道。


    “是的,不一樣,確實有趣,但有時候……”西奧多的聲音漸漸弱下來。


    “有時候怎麽樣?”劉盈追問道。


    “有時候會產生誤會和不解……”西奧多還是說出來了。


    “這就是你找我見麵的原因嗎?”聽到這裏的劉盈好像懂得了什麽。


    “可能是吧,我想求證一些什麽,想看看我到底在想什麽。”西奧多繼續說著,“有時候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麽。”


    聽到這裏的劉盈轉過頭來,看著自己後排的西奧多。男孩已經低下了頭,映入劉盈眼簾的是那頭璀璨的金發。車內的光線並不好,但是那頭金發就像初次見到的那樣,球場那個大屏幕上,金色的發絲,燦爛的笑容撞入了自己的腦海之中,讓自己感受到了足球的魅力。現在,這頭金發耷拉了下來,眼前的男孩情緒也低落下來。


    “你說吧,我聽著。”說這句話的劉盈是對著西奧多說的,她很想伸出手摸一摸近在眼前的毛茸茸的小腦袋,但是她不確定兩人的距離是否就是眼前這樣近,這樣觸手可及。


    西奧多在繼續說話之前升起了駕駛室的擋板,但是並沒有要求劉盈坐過來。


    “你知道嗎,我總是很糾結的,我不確定是不是要再靠近你一點。你有時候離我很近,讓我覺得我隻要再努力一點點,再熱情一點點,你就會過來了。但是很快你又離我很遠,你不需要我。我不給你消息你就不會需要我的消息,我不給你電話,你永遠也不會給我電話。”西奧多似乎並沒有在意劉盈是否真的在聽,他似乎隻是想說出來。


    “我從不這樣,我在球場上隻需要想著是進攻還是迴傳。我可以有意義的跑動,因為我知道我就是要射門或者將球安全的送到我的隊友腳下。但是你知道我現在是怎麽樣的嗎?我好像腳下有球,眼前是禁區和球門,身前身後都沒有沒有人,沒有隊友也沒有對手。我想著,我要進攻,這是一個絕妙的單刀。可是我持球推進,眼見已經進入禁區,眼見球門就在眼前,我抬腳,就要得分,球門突然變化了,它忽遠忽近,有時甚至轉換了方位。”說到這裏的西奧多突然抬起了頭,看著眼前正在看著他的女孩,她一如第一次在中國見到的那樣,黑色的長發,精致的五官,還有那雙情緒飽滿的眼眸。


    “你知道嗎,那天我打電話給你,你的朋友接了。他說你現在不在,你去衛生間了。他說背景的女生是電影裏的聲音。我幾乎要發狂了。你的手機為什麽在別的男人手裏?你們在一起看電影?無數個為什麽占據了我的理智。我害怕,我擔憂,可是我也覺得就這樣了。我沒有資格,我沒有立場。哪怕你後來解釋了,我隻覺得我是個笑話。我們是朋友嗎?還是隻是一個聊的來的網友?”西奧多的語氣幾乎哽咽了,他的情緒似乎又被拉到了打電話的那一天。


    “你能告訴我,我下麵要怎麽做嗎?我是該進攻還是迴傳,亦或者是結束比賽?”西奧多幾乎是一個詞一個詞的吐出這些話來。


    “我總以為我們倆是有默契存在的。我不主動找你,是因為我也害怕,我害怕我太過貼近了,我害怕我在你心裏會像那些撲向你的狂蜂浪蝶一樣。我想保留自己,我想保留自己的尊嚴和心。”劉盈看著西奧多的眼睛如是迴答。


    “我從來沒有把你看作那樣的人。”


    “我知道,可是我怕。我隻是一個剛剛有些臉熟的模特,你是萬眾矚目的足球明星。我想有我自己的事業,我不想成為誰的附庸,哪怕,……我喜歡那個人也不行。”劉盈最終還是說出來了,哪怕兩人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幾次麵,哪怕兩人之間的差距如同天塹,哪怕她曾經說過不要再喜歡人了。可是他,他在綠茵場上光芒萬丈,他在媒體鏡頭前彬彬有禮,他還會告訴自己注意安全、要保護自己,他會特意飛英國見自己,他會偷偷的給自己送花,他會在每天工作忙碌後講不知從哪裏搜羅來的笑話……


    他說她幸運,她不缺愛,但是她確實也喜歡他,喜歡他球場上的肆意,喜歡他鏡頭前的知禮,喜歡他私下裏的幽默,喜歡他展露出來的愛意。


    他說她因為愛而勇敢,她現在才感受到確實如此。她從不因為這段從未開始的感情憂慮,即使難過也隻是一時的,後來也自信的感受著他的愛意。可是他,原來他有那麽多的不安,那麽多的猶豫,那麽多的不確定。


    “我一直以為我們兩個之間,自卑的應該是我,我比起你是多麽普通多麽平常。但是我現在才發現,我傷害了你。”


    “我的猶豫,我的彷徨來自於自身,但我永遠相信自己可以突破到有一天告訴你,我們足以匹配成為愛人。你的猶豫彷徨卻來自於我,聽著,西奧多,你很好,你是一個很優秀的人。你值得被愛,你也被很多人愛。但是每個人愛別人之前都要先愛自己,我喜歡你,但是我更愛我自己,你懂嗎?”與其說是在解釋,劉盈其實更想趕走眼前這個委委屈屈的男孩,他應該是足球場上那樣的自信與光芒萬丈。


    “我尊重你愛你自己,我隻是,我隻是感受不到你喜歡我。你從不向我索取什麽,我從不被你需要,哪怕是一個朋友。”說這句話時,西奧多扭頭看過了別處,其實剛剛劉盈說喜歡他的時候他已經悄悄的彎起了剛剛被拉平的嘴角,但是他不想讓眼前的女孩看到。


    “喜歡不是索取,喜歡也不是需要,喜歡是一種自然的情感,是一種一見你就想笑,一聽見你就心生好奇,是想要靠近你,是想要和你比肩而立。”劉盈感覺自己在上情感課程,實在是一種很新的表白。


    “西奧多,我現在不和你在一起,是為了以後更好的在一起。愛是相互的,任何一方都應該對自己自信,對對方信任。你明白嗎?”


    西奧多又轉過頭來,他看著劉盈,他好像明白了什麽。


    “瑟琳娜,你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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