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阿哲第二次造訪嚴緒的事務所,上次來的時候還在裝潢,很多家具都沒有。但這次來已經過一年,不僅家具都有定位,連布置都溫馨許多。


    “快進來。”嚴緒打開門讓阿哲進來後,快速的關上門並上鎖。


    “有必要鎖門嗎?”阿哲問,“不怕有客戶來啊?”


    嚴緒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阿哲,“放心,我會跟你收諮詢費的。”


    靠,土匪!


    “我要跟嚴叔叔講。”


    嚴緒聳聳肩,領著阿哲換上室內拖鞋。從大門走進來,玄關正前方有一張白色小圓桌靠牆,放了兩張黑色高腳椅,幹淨的桌麵上擺著一隻水晶碗,裏頭放滿糖果;桌子後頭是一間從門的方向看不見裏麵是什麽的房間,而這麵牆漆成黑色的,上頭嵌著‘鍺律師事務所’幾個金色大字;門的右邊則是一座及腰的水泥平台,上麵有個放鑰匙的碗以及一些廣告單,水泥平台後方則是倚著三人座的黑色合成皮沙發鄰著雙人座、麵對單人座,中間擺著一張米白色長桌,一台五十寸大電視掛在大門旁的牆麵上正對著雙人座;再往後走,在單人沙發後頭是一個小型圖書館,四大座書櫃繞成口字型擺放,單人座正後方的那座書櫃沒有隔板,前麵擺著幾株仙人掌、小飾品,後頭則是擺滿了書本,透過層高差,能隱約看到裏頭書本的數量不容小覷;最離譜的莫過於客廳、書櫃與樓梯間緊連的小型花園了,這座小型花園幾乎跟客廳一樣大,裏頭的花草才剛種下顯得稀疏,但當這些植物成長後,肯定很驚人吧?


    “都弄好了?很不錯!”身為室內設計師的阿哲都不由得感歎嚴緒的品味,雖然細數物件很多,但放置位子得宜倒也不顯得擁擠,尤其是書櫃區與小花園,為這兒增添了不少恬雅氣息。“你怎麽迴來了?不是去美國了嗎?”阿哲坐在雙人沙發上,麵對著嚴緒的單人座而坐。


    “完成考試就迴來了,怎麽?你還有時間話家常啊?”嚴緒挑著半邊眉。


    “是沒有。”說到這,阿哲的表情跟著嚴肅了起來,“老爺不見了。”


    “實際情況如何我是不知道,但應該是跟五殿閻羅有關。”嚴緒說,“你不把你的朋友叫過來嗎?他們應該清楚事情的經過才是。”


    阿哲點點頭,在心裏唿喚著柳與覺,在他還在思考要不要報告地址時,柳與覺穿過上鎖的門扉往他走過來。


    他們並不認識嚴緒,僅是見過麵的關係。雖然不認識,但嚴緒就是有種讓人心生敬畏的氣質,於此,他倆對著嚴緒禮貌的點點頭。


    “坐吧。”嚴緒比著三人座,讓柳與覺就座。


    “你們剛剛離開廟的時候跟我說出事了,是出了什麽事?”


    柳與覺坐下後,以非常認真的眼神看著阿哲。


    “陽間有司法部門,陰間也是,而專職陰間司法的,就是城隍,這個部分,我想你應該了解吧?”柳對著阿哲說,阿哲點頭。


    “城隍係統分為二,彼此作業是獨立的,不得予以幹涉。在人間的城隍廟裏的城隍管的是人與鬼;在陰間的城隍無廟,不管人鬼之事,主職在神,他們負責考察神祉,”柳深吸了一口氣後,繼續說下去,“八百年前,主掌陰間城隍的神,就是老爺。”


    “一直到五百年前,他才接受玉帝指令前往現世主管人鬼之事,然後就一直待在那裏了。”覺補充,“在五殿閻羅還在當鬼的時候,老爺已經成神了,我們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在那時候就認識彼此的,甚至柳與五殿為人時還是同事。”


    “基本上是一起下地獄了。”柳自嘲的笑了下,“原本,陰城隍所屬的單位設置在第五閻羅殿,位於十殿閻羅中央,然而,自從老爺為陽神後,接任這個位置的人,便把據點搬到第九閻羅殿去了,理由是五殿閻羅太吵,打擾他們辦公。”


    阿哲點點頭,“也是,包子是用生命在辦案的,情緒大了點。”


    “但我們一致都覺得這隻是借口。如果搬遷的時間在九殿閻羅換人之前,我們還會相信。”柳說。


    “他們幾乎是無縫接軌,九殿閻羅換人,緊接著搬遷單位。”柳拍了下手,“你說,這不可疑嗎?”


    “單是這樣,很難確定他們有所勾結。”阿哲客觀的說。


    “當然不隻這樣,”覺皺起眉,“加深我們這層猜想的點在於,五百年前與老爺待在陰城隍的神祉全都被換掉了。”


    柳點點頭,“當我們朝這個方向著手調查之際,五殿與老爺分別被安了罪名,甚至連範謝將軍都被抓迴去了,那些人太沒秩序了,老爺是什麽角色,豈是他們動的了的?”


    說到這,柳的臉緊繃到極點,“老包也太傻,別人隨便一激,他便聞雞起舞,這下可好,鬧成這局麵,把我們的計劃全打亂了。”


    “菩薩呢?發生這麽大的事,他還有辦法專心在修橋上嗎?”阿哲問,他是真心對這個部分有疑惑。


    覺搖搖頭,“菩薩慈悲,他不管神與神之間的鬥爭,他相信因果輪迴,偏離軌道的總會再自己繞迴來。”


    阿哲無語,這說好聽一點是自由生長,說難聽一點是放任主義啊!


    “前因後果我大概知曉,那目前的狀況是怎樣?”阿哲問。


    “五殿因縱虎歸山造成大量魂心失竊,被安了瀆職的罪,現在關在第九閻羅殿;老爺的部分,稍早跟範謝二人一同被帶迴第九閻羅殿接受審判,若被安了罪,便迴不來了。”柳說,“他們肯定有什麽把柄害怕被我們找到,才會使這種爛把戲。”


    “這個部分,二爺都聽到了。”嚴緒突然插進對話裏,他指著自己的耳朵繼續說,“他現在下去一趟,先想辦法把城隍爺弄上來再說。”


    嚴緒的話猶如定心丸一般,柳連忙道謝,“要是能這樣就太好了,感謝您的協助。”


    “先不說別的,光是他們的交情,二爺就不可能放任那些魑魅魍魎欺負城隍爺。”嚴緒說。


    阿哲深深的歎了口氣,“都是我太無能才會這樣。”他覺得自己的頭很痛,事情一件黏著一件來,“好不容易覺得自己上軌道了,結果什麽都沒處理好。”


    嚴緒看著他懊惱的樣子居然笑出來,“有時間自怨自艾,不如把事情說出來讓我聽聽看,如何?”


    “反正我都要收谘詢費了。”原本阿哲是很感動的,但聽到後麵嚴緒補這句,又立馬把感動收迴口袋裏。


    阿哲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還跟嚴緒要了一張紙,把那符號畫下來。


    嚴緒看著這個類似炎的符號,眉頭皺了起來。


    “你說這是炎字,我看倒是像水字。”邊說,嚴緒邊拿起筆,依照他看到的畫了一下,再呈到阿哲麵前。


    阿哲一看眼睛亮了起來,“對耶!真的有像水字-啊!結界!”


    “什麽結界?”


    阿哲接著說去救阿虎時受困在水行結界裏的事,但他沒膽把客訴說出來,對於尋人符失效也隻是輕描淡寫,因為他怕,怕嚴緒不再寫給他,畢竟拿人手軟,而那尋人符還真的很好用。


    “你說你朋友被拿走二魂五魄?”嚴緒認真的問。


    “對。”


    “那你應該知道,你時間不多了。”


    嚴緒的話讓阿哲臉色一冷,“我知道。”


    “所以,莫名其妙的所有事情都絞和在一起了,是不?”語畢,嚴緒冷冷的笑了下,“對方想辦法分散你們,逐一擊破是吧?”


    “卑鄙至極。”阿哲不屑的說,“現在連我都懷疑,那個法師跟九殿有勾結了,不然怎麽這麽巧?一件接著一件來。”


    “我們不猜,就直接這樣想吧!既然他想個別擊破,我們就讓他們個別擊破。”嚴緒笑道,他的臉上,出現了非常不得了的奸詐笑容,讓坐在他對麵直視他臉龐的阿哲害怕極了。


    雖然不知道嚴緒在計劃些什麽,但阿哲真的非常慶幸,嚴緒是朋友,不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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