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四個人走迴涼亭去坐著,此時,五殿閻羅王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


    “說吧,你打算晃多久才甘願迴去?”柳雙手抱著胸,挑著半邊眉頭看著他。


    “我才不要迴去。”閻王賭氣的跟著雙手抱胸,“我做牛做馬任勞任怨換來的是飛天的閑言閑語,我傻子嗎?”


    “那是你的工作。”


    “人間不是流行那個什麽罷工嗎?我不能也跟風罷一下嗎?追流行啊!”閻王越說越大聲。


    柳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緊盯著閻王,用不友善的目光質問著他的幼稚;閻王則是盯著阿哲看,緊緊地盯著,希望阿哲能幫他說說話;覺心不在焉地看著在石桌上爬行的螞蟻,甚至撿起落葉調戲著它們;至於阿哲,正看著覺玩弄螞蟻。


    最後,柳受不了的一把將螞蟻吹走,卻不怎麽開心的看向他。


    “阿呆,你怎麽看?”閻王拍拍阿哲的肩膀,看似力道很小,但阿哲差點沒被拍吐血。


    “阿拯,阿哲可沒你想的強壯,你這樣拍他,一不小心就把他給拍死了。”柳提醒道。


    “抱歉抱歉,我都忘了現在阿呆是人不是鬼。”閻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阿哲則是尷尬地笑笑。


    就算是鬼,你這力道,難保不會魂飛魄散的吧?


    阿哲在心裏碎嘴道。


    “還有,現在他是阿哲、不是阿呆,你叫他阿呆,會讓他很混亂的。”柳繼續說。


    “阿哲就阿哲,不就是個稱號罷了?本質都是好兄弟。”閻王笑道。


    好兄弟?


    阿哲忍俊不住大笑了出來。


    “阿哲或阿呆都可以,但請千萬別叫我好兄弟,在這裏,好兄弟跟你想的那種不太一樣。”


    “哪來這麽多規矩?”閻王皺了下眉頭,“咱倆確實是好兄弟啊。”


    阿哲嗬嗬笑,“好好好,好兄弟就好兄弟。但閻王大人-”


    “你不總叫我包子的嗎?突然叫什麽閻王大人聽了別扭。”


    “是,包子,你也知道我喝了高劑量的孟婆湯,所以對以前的事情都記不起來了。”阿哲說。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當時孟婆給你整甕,你卻站在橋上大聲喊出她的名諱,氣得她掏出濃縮液灌你喝下去,要是你還能想的起來,她情何以堪啊?”閻王手舞足蹈地笑的可開心了,“好像是叫吳月嬌對吧?她可是氣得七竅生煙啊!你也不想想,她總叫自己趙飛燕,直接就把人家的本名喊出來,這不就砸了她的鍋嗎?”


    他真的做過這蠢事嗎?


    阿哲望向覺求證,隻見覺堅毅的點頭。


    “你還在橋上跑給她追,不小心就把木橋踩斷了。”柳補充。


    “靠!我是罪魁禍首?”阿哲指著自己,“地藏王菩薩慈悲!”


    “還說呢,本想讓你上銀橋,誰知道你這傻腦子一股腦兒往石橋衝。”閻王笑道,“幸好你上石橋,不然哪!菩薩要修的時間可久了。”


    阿哲一點印象也沒有,但又似乎有那麽一點印象。


    他皺著一張臉,捧著他這顆痛得很的頭,既懊惱又羞愧。


    “不過你提這做什麽?不會要客訴湯不好喝吧?”閻王皺眉,“之前就跟孟婆說八角不要放,壞了整鍋湯。”


    這是重點嗎?話說閻王這麽挑食嗎?


    “不是。”阿哲清了口痰,“所以,你一點都不在意我把你忘了的這件事?”


    “有什麽好在意的?無論是什麽情況下,你都是我的好兄弟,毋庸置疑。”閻王伸手又要往阿哲拍去,一旁的柳連忙伸手阻止。


    “再拍,你這兄弟就不見了。”閻王看著自己的手,笑了出來。


    “對喔對喔,現在阿哲是玻璃,不耐拍~”


    玻璃?


    痾…雖然阿哲能理解閻王不太懂流行用語,但他說的話就是有那麽一丁點怪。


    倒是在上頭待了好久的柳大笑了出來。


    “笑什麽?”柳笑的閻王一頭霧水。


    “沒事沒事。”柳揮揮手,卻止不住笑。


    “還笑?”阿哲冷冷地看著柳。


    “斷袖之癖。”覺突然插聲,“在這裏,說別人是玻璃的意思是斷袖之癖。”


    阿哲抿著唇點點頭,“下次,你說我瓷器吧?會好一點。”


    柳一聽,好不容易止住的笑聲又噴了出來。


    “這說話怎麽這麽多毛病?”閻王苦惱的皺了皺眉。


    “文字藝術咩,多學著點。”柳聳聳肩。


    “您怎麽樣才願意迴去地府呢?”覺強行將話題拉了迴來,柳對他投射著崇拜的眼神。


    “不迴去。”果斷。


    “但若你不迴去,到時候就算你是對的,也被說成錯的。”阿哲說,“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不是?”


    閻王吸了口很深沉的氣,“那兒的氛圍不對,我能感覺得出來,若繼續待在那兒,難保我的靈力會受到影響,這才是真正的得不償失。”


    “你是說,有人在五殿做手腳?”柳說,方才的輕鬆消失殆盡。


    閻王點頭,“這些時間,我掉發嚴重。”


    他話一說完,柳的白眼翻到腳踝去,“我這麽認真,你給我來一個掉發嚴重?而且你這顆頭毛絨絨的,哪裏掉發嚴重?照你這麽說,覺都禿了。”


    覺認真地盯著柳看,語調平淡的為自己辯駁,“我是和尚,不是禿。”


    但當然沒人理他就是了。


    “柳,你這樣說就不對了,靈力的體現每個人都不太一樣,隻是包子的剛好在毛發上罷了。”阿哲說,“像我如果很虛弱的時候,也會掉發嚴重。”


    “是的吧?你看,就我好兄弟懂我。”閻王一個開心,那比阿哲頭還大的手掌就這樣拍了下來,這次,柳來不及阻止。


    “咳咳咳!”阿哲隻覺得天旋地轉,隻差血沒吐出來而已。


    “抱歉抱歉!”


    “但就算如此,也該迴去把問題找出來,而不是躲到人間吧?更何況,你什麽身分,在人間到處亂晃總是不好。”柳說。


    “哪兒不好?有人的時候隱身就好了。”閻王不認同的說,“就你小眼睛小鼻子的,阿青,眼界開闊些行嗎?”


    柳深吸一口氣,壓抑逐升的怒火,“這不是小眼睛小鼻子,這叫做謹慎。要不是因為你是這是上碩果僅存知曉我名諱的好友,我早就痛扁你一頓了。”


    “你是謹慎過了頭。”閻王涼涼的說。


    “好了好了!”阿哲連忙插進這火藥味漸濃的對話之中,“包子,你離開之後,頭發有長迴來嗎?”


    “當然~”閻王摸摸自己毛茸茸的頭發,“現世的護發產品真是不錯,柔順不糾結。”


    阿哲笑出來,“那就好,但你總不能不迴去的,否則你隻是掉發,其他靈力較為薄弱的親信可能連命都沒了。”


    “他們早就死了。”要不是覺說的很認真,阿哲真會覺得他開的玩笑不好笑。


    “灰飛煙滅,可以了吧?”


    “我的親信?我的親信…”閻王想了下,然後陷入沉思,接著大叫出聲,“靠!他那死兔子要是灰飛煙滅,那我讓他當替身這件事不就曝光了?”


    “兔子?”


    “他的名字叫菟絲子,是植物精。”柳釋道。


    “是。”覺正經的點點頭。


    “我先迴去一趟,晚點再來看你。”說完,閻王倏地原地消失,連抹灰都沒剩下。


    阿哲看著空蕩蕩的石椅,對著覺與柳聳聳肩,“這算是變相的達成你們倆的任務嗎?”


    柳搖搖頭,“你沒聽到嗎?他晚點會再來看你。”


    阿哲苦笑了下,是啊,晚點,但閻王沒說幾點,那他要在這兒等嗎?


    “要買的東西買一買,該迴廟裏了。”覺提醒道,“我們先迴去,你自個兒小心。”


    “嗯!”


    下一秒,眾人鳥獸散,方才擁擠的涼亭瞬間變的空曠,似乎還有點寂寞的氣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生乩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妖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妖嘍並收藏生乩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