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吵成了一團。
姚和裕因為有病除了第一天和大家去貴市，逛了一圈。
迴來咳嗽個不停，後麵就沒有跟大家一起去玩。
留在了家裏。
而王麗容同樣留在了家裏照顧他，沒有跟大家一起出去。
他們吵架用的是本地的方言。
曹予安壓根聽不懂。
隻能一頭霧水的扯了扯在自己身邊的姚亦雲，期待她幫自己翻譯一下。
卻見姚亦雲咬著嘴唇，看向自己眼中全是淚水。
這時，身姚亦雲邊一直注意曹予安舉動的四嬸歎了口氣。
對四周看向曹予安的眼神，緩緩說道：“反正遲早要說的，告訴小曹也沒事，反正我們問心無愧。”
“嗯，說吧。”
“老四媳婦，你告訴小曹吧，反正也沒有見不得人的。”
其他一些圍在曹予安身邊的長輩跟著點頭。
四嬸緩緩說道：“事情是這樣的。”
“早在二十年多前，也就是九幾年那時候，我們大哥，也就是小雲的爸爸，那時候去城裏賣菜，遇到了一個老板說找礦工，挖礦一個月給一千五百塊，挖的好還有獎金。”
“當時一個月能拿一千五塊，可是一筆不小的錢，而且還是在家門口。”
“況且當時你二叔，三叔，四叔，姑她們年紀還小，要養他們處處要錢。”
“大哥一聽，動了心。”
“迴來和大嫂說了後就去了。”
“那邊的老板沒有騙人，一個月是真的給一千五，有時候挖的多，還會多給上一些。”
“村裏的人……也就是前麵這些鬧事的人聽說後，就求到了我大哥這來，也想去賺錢。”
“小曹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你應該也知道我大哥是個什麽樣的人。”
“就好心的去幫他們問了問。”
“剛好那裏也要人，大哥就把他們帶去了。”
“開始幾年他們賺到了錢，也沒說分些錢給我大哥。”
“可隨著時間推移，國家不再允許私人開礦，同時隔壁的一個國營礦場說是有什麽塵肺病，症狀就是氣喘，咳嗽……”
“我哥他們一檢查，全都有不同程度的病症。”
“礦上的工人就去找老板想要賠錢，可是，在老板聽說國家要打擊私自盜采，要抓著坐牢後，就跑的沒影了。”
“他們找不到老板，就找到我大哥，說是我大哥帶他們去的，讓我大哥賠錢給他們治病。”
“我大哥那人心眼好，過意不去，和我們這些兄弟，陸陸續續的賠了他們每家好兩萬。”
“就連你這兩個月，讓小雲寄迴來的四萬多塊錢，也分給了他們每家三千多塊。”
說到這。
曹予安身邊這些女人，臉上都帶著淚痕。
顯然這些年，被這些附身在自己身上的螞蟥吸了不少的血，一迴想起來，忍不住都哭了出來。
曹予安張了張嘴。
他很想說，你讓他們去法院告去，或者直接說叫他們滾。
這些年自己見過不少奇葩，可這樣的還是第一次遇到。
不過現在肯定不是吵架的時候。
曹予安剛向那邊走了兩步。
就聽見那邊爭吵的人群中傳來了姚和裕的聲音。
“大家都停一停，都停一停，”
人群漸漸安靜下來。
“老許嫂子，老張嫂子，老劉嫂子……”姚和裕緩緩的喊了一圈剛才爭吵的眾女人：“今天我有客人，他們辛苦了一天迴來，想要休息，我希望你們不要打擾他們，這事，明天……明天我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你們看這樣行不行？”
“明天？”
“對明天。”
“明天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放心，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得交代。”見那些鬧事的人，還在猶豫，姚和裕繼續說道：“諸位鄉親，這些年，你們看我有不有說話不算數的時候？”
“那好，我們就信你……”
一群人留下這句話。
離開了。
隻是在離開的時候，盯著曹予安仔細看了幾眼。
隨後。
家裏一片沉默。
大家也沒有了先前旅遊時的開心。
氣氛很壓抑。
曹予安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們，也不知道從什麽方麵去說，也不知道他們剛才吵架具體說了什麽……
吃了晚飯。
休息了一陣後。
大家各自迴房睡覺。
“嗚嗚……”
一陣陣壓抑的哭聲。
驚醒了睡在房間的曹予安。
“臥槽，不是這小山村鬧鬼吧？或者說是哪幾家今天鬧事的人中間死了幾個，見老姚不給錢，變成鬼來嚇人吧？”
曹予安隻感覺汗毛有點豎。
雞皮疙瘩起了一大片。
“不過，這事應該怪不到老姚身上吧？靠，你們這些狗日的自己找他幫忙進廠，別人二話不說就幫了忙，一點好處都沒有，現在你們家裏出現塵肺病這也能怪的了別人？”
曹予安在心底罵道。
“隻是……”
“這聲音怎麽越聽，越像姚俊雄的聲音啊？媽的，老子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鬼來著。”
曹予安嘀咕了一聲，開了燈，爬起床。
姚俊雄是姚亦雲的親弟弟，今年16歲，剛讀高一。
剃了個平頭。
人很精神，有點虎頭虎腦的樣子。
叫曹予安姐夫叫的最親切，還最喜歡跟著曹予安身後。
因為跟在曹予安身後，隻要曹予安買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會第一個遞給他。
去到了屋外。
外麵隻有點點星光。
不過曹予安還是很清晰地看見了哭泣的人。
隻見姚俊雄一個人蹲在他房間的門口，委屈巴巴的低頭哭著。
“俊雄？”
姚俊雄聽到聲音，抬起了頭。
滿臉的淚水。
“幹嘛？大半夜的不睡覺，你哭什麽？”
“姐夫，我爸……我爸，我媽……”
想到了剛才老兩口把他特意叫去囑咐的話。
他又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小雄，以後咱們家就要靠你撐起來了。》
《是爸爸沒用，這些年，讓你和你姐姐跟著我吃了那麽多苦，還連累了你叔，你姑他們家。》
《我感覺我的身體也越來越不好了，反正也沒幾年可以活了，幹脆這次就自己先走了。》
《你姐好不容易找到你姐夫那麽好的對象，不能因為我，壞了她的事。》
《明天，早上他們過來鬧的時候，反正我也死了，人死燈滅，死了一了百了，以前的事應該也可以兩清，要是他們還鬧的話，隻能對不起你，你必須要把事情扛下來，不要連累你姐姐，讓你姐夫因為這事和你姐分手。》
《小雄，明白嗎？》
《明白！》
《能做到嗎？》
《能……我一定能做到。》
《那我就放心了……》
姚和裕因為有病除了第一天和大家去貴市，逛了一圈。
迴來咳嗽個不停，後麵就沒有跟大家一起去玩。
留在了家裏。
而王麗容同樣留在了家裏照顧他，沒有跟大家一起出去。
他們吵架用的是本地的方言。
曹予安壓根聽不懂。
隻能一頭霧水的扯了扯在自己身邊的姚亦雲，期待她幫自己翻譯一下。
卻見姚亦雲咬著嘴唇，看向自己眼中全是淚水。
這時，身姚亦雲邊一直注意曹予安舉動的四嬸歎了口氣。
對四周看向曹予安的眼神，緩緩說道：“反正遲早要說的，告訴小曹也沒事，反正我們問心無愧。”
“嗯，說吧。”
“老四媳婦，你告訴小曹吧，反正也沒有見不得人的。”
其他一些圍在曹予安身邊的長輩跟著點頭。
四嬸緩緩說道：“事情是這樣的。”
“早在二十年多前，也就是九幾年那時候，我們大哥，也就是小雲的爸爸，那時候去城裏賣菜，遇到了一個老板說找礦工，挖礦一個月給一千五百塊，挖的好還有獎金。”
“當時一個月能拿一千五塊，可是一筆不小的錢，而且還是在家門口。”
“況且當時你二叔，三叔，四叔，姑她們年紀還小，要養他們處處要錢。”
“大哥一聽，動了心。”
“迴來和大嫂說了後就去了。”
“那邊的老板沒有騙人，一個月是真的給一千五，有時候挖的多，還會多給上一些。”
“村裏的人……也就是前麵這些鬧事的人聽說後，就求到了我大哥這來，也想去賺錢。”
“小曹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你應該也知道我大哥是個什麽樣的人。”
“就好心的去幫他們問了問。”
“剛好那裏也要人，大哥就把他們帶去了。”
“開始幾年他們賺到了錢，也沒說分些錢給我大哥。”
“可隨著時間推移，國家不再允許私人開礦，同時隔壁的一個國營礦場說是有什麽塵肺病，症狀就是氣喘，咳嗽……”
“我哥他們一檢查，全都有不同程度的病症。”
“礦上的工人就去找老板想要賠錢，可是，在老板聽說國家要打擊私自盜采，要抓著坐牢後，就跑的沒影了。”
“他們找不到老板，就找到我大哥，說是我大哥帶他們去的，讓我大哥賠錢給他們治病。”
“我大哥那人心眼好，過意不去，和我們這些兄弟，陸陸續續的賠了他們每家好兩萬。”
“就連你這兩個月，讓小雲寄迴來的四萬多塊錢，也分給了他們每家三千多塊。”
說到這。
曹予安身邊這些女人，臉上都帶著淚痕。
顯然這些年，被這些附身在自己身上的螞蟥吸了不少的血，一迴想起來，忍不住都哭了出來。
曹予安張了張嘴。
他很想說，你讓他們去法院告去，或者直接說叫他們滾。
這些年自己見過不少奇葩，可這樣的還是第一次遇到。
不過現在肯定不是吵架的時候。
曹予安剛向那邊走了兩步。
就聽見那邊爭吵的人群中傳來了姚和裕的聲音。
“大家都停一停，都停一停，”
人群漸漸安靜下來。
“老許嫂子，老張嫂子，老劉嫂子……”姚和裕緩緩的喊了一圈剛才爭吵的眾女人：“今天我有客人，他們辛苦了一天迴來，想要休息，我希望你們不要打擾他們，這事，明天……明天我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你們看這樣行不行？”
“明天？”
“對明天。”
“明天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放心，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得交代。”見那些鬧事的人，還在猶豫，姚和裕繼續說道：“諸位鄉親，這些年，你們看我有不有說話不算數的時候？”
“那好，我們就信你……”
一群人留下這句話。
離開了。
隻是在離開的時候，盯著曹予安仔細看了幾眼。
隨後。
家裏一片沉默。
大家也沒有了先前旅遊時的開心。
氣氛很壓抑。
曹予安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們，也不知道從什麽方麵去說，也不知道他們剛才吵架具體說了什麽……
吃了晚飯。
休息了一陣後。
大家各自迴房睡覺。
“嗚嗚……”
一陣陣壓抑的哭聲。
驚醒了睡在房間的曹予安。
“臥槽，不是這小山村鬧鬼吧？或者說是哪幾家今天鬧事的人中間死了幾個，見老姚不給錢，變成鬼來嚇人吧？”
曹予安隻感覺汗毛有點豎。
雞皮疙瘩起了一大片。
“不過，這事應該怪不到老姚身上吧？靠，你們這些狗日的自己找他幫忙進廠，別人二話不說就幫了忙，一點好處都沒有，現在你們家裏出現塵肺病這也能怪的了別人？”
曹予安在心底罵道。
“隻是……”
“這聲音怎麽越聽，越像姚俊雄的聲音啊？媽的，老子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鬼來著。”
曹予安嘀咕了一聲，開了燈，爬起床。
姚俊雄是姚亦雲的親弟弟，今年16歲，剛讀高一。
剃了個平頭。
人很精神，有點虎頭虎腦的樣子。
叫曹予安姐夫叫的最親切，還最喜歡跟著曹予安身後。
因為跟在曹予安身後，隻要曹予安買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會第一個遞給他。
去到了屋外。
外麵隻有點點星光。
不過曹予安還是很清晰地看見了哭泣的人。
隻見姚俊雄一個人蹲在他房間的門口，委屈巴巴的低頭哭著。
“俊雄？”
姚俊雄聽到聲音，抬起了頭。
滿臉的淚水。
“幹嘛？大半夜的不睡覺，你哭什麽？”
“姐夫，我爸……我爸，我媽……”
想到了剛才老兩口把他特意叫去囑咐的話。
他又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小雄，以後咱們家就要靠你撐起來了。》
《是爸爸沒用，這些年，讓你和你姐姐跟著我吃了那麽多苦，還連累了你叔，你姑他們家。》
《我感覺我的身體也越來越不好了，反正也沒幾年可以活了，幹脆這次就自己先走了。》
《你姐好不容易找到你姐夫那麽好的對象，不能因為我，壞了她的事。》
《明天，早上他們過來鬧的時候，反正我也死了，人死燈滅，死了一了百了，以前的事應該也可以兩清，要是他們還鬧的話，隻能對不起你，你必須要把事情扛下來，不要連累你姐姐，讓你姐夫因為這事和你姐分手。》
《小雄，明白嗎？》
《明白！》
《能做到嗎？》
《能……我一定能做到。》
《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