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須臾的突兀


    河間郡的邊緣,被深穀隔開的龍口。


    “咚!咚!咚!咚!”


    遠處隱約的響起了戰鼓的聲音。


    一時間,曆經血戰的鄭先欣喜若狂,年輕的將領攙扶著他,眾人一齊看向城外。


    “將軍!是援軍啊!是我們的援軍!”


    經過了撫冥軍的大舉進攻,為了保住龍口這處關隘,兵團上下幾乎都是以命換命。


    這才得以擋住了歸義軍的東進兵團。


    龍卡三四千人的精銳兵團。


    也在這短短幾天之內死傷了大半,按照鄭先的預算,若是援軍還是不能來,則隻能城破人亡。


    現在援軍一來,鄭先也算是鬆了口氣。


    修建在龍口關隘和塬上的塢堡,由於地勢的原因,能夠清楚的看到後方的大軍。


    昏暗的天色中,能看到遠處湧現的大批軍隊,雖然距離還遠,但是城頭上的將士們仍然可以清晰的看到大軍那鮮明的旗幟。


    從前往後,大軍席卷了整個平原。


    騎兵們分為兩翼,護衛大軍,中間的步兵則是向前前出,采取著標準的進攻陣型,向著龍口關隘下的大營進攻而去。


    經過了三日的血戰,歸義軍自然不會毫無所獲,為了防止大軍的進攻被深穀分割成兩半。


    喜特意在龍口一側占據了一處營地。


    當初鄭先也是竭力阻止,可是在歸義軍那強勁的兵鋒下,還是隻能退進了塢堡。


    這才勉強保住了目前僵持的局麵。


    如今,見到貴族聯軍的進攻。


    有斥候觀察戰場的喜,自然早就察覺了貴族聯軍的動作,隻是他也不曾想到援軍竟如此大膽,當即下令動員將士組成軍陣。


    雖然此處大營駐紮的兵力不多。


    隻有區區五千人,但這些人可都是喜精心挑選的軍中精銳,這些人在此前的戰鬥中經過了一番磨合,也算融入了撫冥軍。


    因此,他們的戰鬥力是不可小視的。


    “全軍列陣,準備迎敵~”


    作為釘在龍口一側的營地,喜自然要考慮地形的緣故,因此營地對外一側狹窄。


    根本就無法展開大規模的兵力作戰。


    因而,這也就得以發揮歸義軍的優勢。


    望著城下援軍喊殺著朝大營殺去,本來欣喜若狂的鄭先,瞬間臉色變得煞白。


    鄭先瞪大了雙眼,顫抖著嘴唇說道。


    “到底是何人統軍,怎會如此冒失?”


    “難道他不知道歸義軍擅長防守嗎?當初青宣大人襲營,獨孤羽將軍兩次攻擊敵軍本部,哪一次不是無功而返?”


    “他怎麽敢的?統帥是誰?”


    “打軍令,讓援軍停下來!!!”


    鄭先近乎歇斯底裏的唿喊起來。


    別人還不知道嗎?


    經過了這三日的血戰,對於歸義軍的戰鬥力他們可以說是從心中畏懼,更何況居高臨下,鄭先可以明顯看到大營前的口子。


    那一道葫蘆形的口子,一旦讓援軍大規模部隊進入其中,想要脫離千難萬難。


    到時候,歸義軍還不得扒一層皮下來。


    一旁的親衛還沒聽懂怎麽迴事?但意識到不對的守軍副將,趕忙衝向了旗兵。


    下令傳令兵,向援軍發令撤退。


    與此同時,在那衝殺向口袋鑽去的大軍後方,齊良也與鄭先有著相同的心情。


    “行事糊塗!是誰讓他們衝鋒的!!”


    “撤下來,全都撤下來!!”


    齊良罵的極為難聽,整個人都身體都氣的一顫一顫的,將斥候幾乎都灑了出去。


    而此時的前軍。


    卻已經穿過了那道葫蘆口進入了大營駐紮的口袋,鬥誌昂揚的歸義軍在喜的帶領下正嚴陣以待。


    為了將更多的敵軍引入口袋。


    歸義軍並未直接發兵對攻。


    而是守著大營的防禦陣型嚴陣以待,果然如喜預料的那樣,一下子敵軍少說進來了五六千人。


    “哈哈哈!本以為援軍會有些麻煩~”


    “可沒想到,給咱們送了這麽一份大禮~”


    聽到喜感慨,其餘將領也是麵露喜色。


    相同的兵力,敵人的大軍又難以展開,憑借撫冥軍的戰力,他們有著十足的信心。


    “那就讓我們好好感謝一下他吧!”


    說罷,喜拔出背上的雙手長劍。


    揮劍前指,身後的將領也紛紛拔出兵刃,大營中頓時響起了將士們戰意十足的呐喊聲。


    “殺!殺!殺!”


    戰意頓時化作實體,衝天而起,赤紅色的意誌凝聚為兵刃、甲胄,與士卒們的裝備融合為一。


    凝聚戰意為兵,這是喜最新的成果。


    雖然沒有戰意之靈那麽強大,但卻保證了戰意的持久和低消耗,可以讓撫冥軍長期保持這種高昂的狀態。


    不至於因為戰意的活躍,降低撫冥軍的活動時間,這也是當初與獨孤羽交手的經驗。


    至於其他方麵的補足,喜早有準備。


    【地氣升華-大地之力!!!】


    以戰意為核心,用雲氣戰法作為輔助,再加上此處作為大地凹痕,地氣外顯。


    可以更大規模的調動大地的力量。


    當雲氣戰法的力量生效,大軍與地氣力量勾連,將士們隻覺得腳下大地傳來了源源不斷的力量。


    就好像身體中的力量用不完一樣。


    當然,大地之力作為天地運轉規則的一大重要核心力量,自然不會隻有這點效果。


    除了那股源源不斷的力量,以及將士們體魄的增強,將士們的身體也浮現出了一層薄薄的黃色光幕。


    顯然,這是某種防禦性的力量。


    天色漸晚,將旗已經失去了作用,原本整齊的大軍陣型,也變得亂哄哄的。


    此刻就像是一群沒有了組織的野馬,四處嘶吼、盲目的衝向了歸義軍的大營。


    這也當即遭到了歸義軍的強勢反擊。


    頓時,大營處傳來陣陣哀嚎、慘叫聲。


    鄭先站在城頭,命令士卒點燃火把。


    但天色漸暗,距離也遠,看的遠沒有白天那麽清楚,城外的戰場局勢愈發模糊。


    依稀隻能聽到劇烈的喊殺聲,還有大營前方那道屹立不倒的防線。


    就像是被獵人的陷阱套牢了進去。


    前麵的援軍意識到不對跑不掉,而後麵的援軍卻還在將領的指揮下繼續進攻。


    鄭先的額頭布滿了青筋,他整個人哆嗦了起來。


    因為他知道,此次援軍必將損失慘重。


    可若是沒有此事,隻要將那好幾萬援軍向外一擺出來,歸義軍就要顧忌援軍的動作,還要時刻擔心援軍的介入。


    到時候,歸義軍隻能選擇撤退,或者選擇與援軍開戰,那是多好的局勢?


    何至於,在如此險要的地形中交戰。


    可現在呢?


    河間郡僅存的一批精銳士卒,居然就這麽毫無規劃與歸義軍血拚起來,鄭先簡直心疼的說不出話來。


    “他媽的,到底是誰在領軍?”


    可現在即使知道了誰在領軍,也無能為力,以現在的局勢,還有龍口守軍的力量,鄭先根本就派不出有力的支援。


    他也隻能祈求自己一方少死點人。


    或許援軍之中,有誰可以力挽狂瀾。


    而在大軍的後方,須臾正在指揮著大軍向歸義軍大營的方向進攻,此時一側的傳令兵帶來了消息。


    “將軍,龍口守軍發來旗號!”


    “希望將軍撤出龍口,不要進攻~”


    聞言,須臾眉頭一皺,斥責道。


    “不用管他,一個無膽之輩~”


    “我大軍兵臨城下,居然還不夾擊歸義軍,若不是念在他守城有功,我定要治他一個不遵軍令的罪名~”


    “下令前軍,繼續猛攻!”


    “一定要打下這處大營,我就不相信區區不過千餘人,能擋得住我大軍幾輪進攻~”


    沒有理會鄭先的勸阻,須臾繼續下令讓大軍進攻,局勢也開始向著不可預測的方向狂奔而去。


    在須臾的心中,這一次戰鬥,不僅是要向父君證明自己,也是通過此戰洗刷當初歸義軍給他帶來的陰影。


    而當齊良知道自己無力勸阻的時候,大軍的前軍已經足足陷進去了上萬人。


    齊良也知道大軍已經不好撤出來了!


    要是這個時候撤退,歸義軍定然會銜尾追殺,在如今組織混亂的情況下,大軍也難以組織起合格的撤退陣型。


    不得已,齊良隻得施展【血契同盟】。


    將前軍大軍的傷勢與後軍分攤開來,同時將後軍、中軍的力量分享過去。


    原本幾千人的傷勢,分攤在三萬人的士卒身上,前軍的形勢也明顯的穩定了下來。


    “太好了!我們的支援到了!”


    察覺到自身充盈的力量和漸緩的傷勢。


    其中不少的將領,當即以自身的親兵組成小股軍陣,對歸義軍發動了進攻。


    但對此,喜等將領不怒反喜。


    “這樣子才像迴事嗎?”


    否則若是就這麽打敗了他們,那喜的心中也總有股不暢快的感覺。


    裹挾在親兵戰陣周圍的普通士卒,在將領們的督戰和催促下拚命發起了進攻。


    一些畏縮不前或者被嚇到的士卒,當即就被那些將領直接斬首,在死亡的恐懼下,士卒們紅著眼睛發起了進攻。


    可在歸義軍堅實的盾牆和長矛麵前,便是這些士卒再怎麽拚命,也無能為力。


    不過,將領們也沒指望這些士卒建功。


    這一層層的由人組成的牆,就這麽在將領們親兵軍陣的逼迫下,向歸義軍大營推進。


    他們就是將這些士卒當成盾牌。


    不過饒是這些將領心狠,但在歸義軍恐怖的殺戮效率麵前,這批人牆很快就倒在了歸義軍陣前。


    “惡魔,他們就是惡魔~”


    “我們根本就不可能突破他們!”


    望著對麵那些被鮮血包裹的惡魔,士卒也在癲狂中清醒過來,又嚇的向後方衝去。


    “迴去!都給我迴去!”


    將領和親兵們揮舞著長矛、戰刀。


    甚至直接殺了幾個靠近的逃兵,但仍然無法阻擋士卒的潰敗。


    前方是血流成河,後方隻是幾顆腦袋。


    被恐懼占據大腦的士卒,下意識的選擇著可能獲得生存的方向衝去,但將領們也知道這些士卒的衝擊必然會破壞軍陣。


    “弓弩手,將逃兵全部射殺~”


    箭矢成片的飛出,在一聲聲刺破皮肉的聲音中,一排排的倒在了將領們的軍陣前方。


    很快,將領們的軍陣與歸義軍對上了!


    可他們也如同當初的普通士卒一樣,不,應該說根本就沒有什麽兩樣。


    每一次碰撞,將士們都會感受到歸義軍士卒那兇悍無比的攻擊,每一次也都會遭受了那股莫名的意誌衝擊。


    不少的軍陣,就直接崩塌開來。


    而歸義軍一方呢?


    當將領勉強破開盾牆與刀盾兵、長矛兵混戰的時候,他們的兵刃根本就難以破開歸義軍的防禦。


    隻能任由歸義軍對他們肆意屠殺。


    他們的體力就像是不會枯竭一樣,即使經曆了兩輪的搏殺,卻一樣屹立不倒。


    就像是他們第一次開戰時的那樣。


    而就在將領們想要領軍撤退時,後方的大軍在須臾的命令下,再一次發起了衝擊。


    這些將領們,麵對這種情況,就像是剛才被他們驅趕的普通士卒,隻不過這一次的角色變成了他們。


    歸義軍的刀劍就這麽落到了他們身上。


    昏暗的夜色中,喊殺聲一直不曾停歇。


    當次日,太陽再次照在大地上的時候。


    歸義軍的大營之外,那道葫蘆形的山道夾穀中間,到處都布滿了援軍的屍體,幾乎都堆成了小山。


    屍體的分布很不均勻,有的是朝向大營,傷口卻在背後,有的是麵朝後方,傷口卻出現在前方。


    更有甚者,有屍體出現在城牆下。


    這一夜,鄭先與齊良一樣不曾合眼。


    歸義軍的士卒,在喜的命令下。


    正在有序的收拾著戰場,己方的傷兵經過一番處理,被運往了後方的傷兵營治療。


    而後勤部隊則是打掃那些敵軍的屍體,現在天氣正在升溫,這些屍體若是不處理,很容易導致瘟疫的發生。


    對於一些修為境界高的人,或許沒有什麽大事,但對於大部分的百姓和士卒,這顯然是要命的東西。


    歸義軍自然不會留下這些隱患。


    而援軍呢?則是撤出了戰場。


    龍口外的平原上,齊良手中拿著長劍,眼中充滿了血絲,整個人疲憊到了極點。


    一夜的精神天賦加持,讓他疲憊不堪。


    遠處正有返迴的士卒,不斷的返迴這裏,軍隊混亂無序,將領和士卒已經分不出誰是誰?


    指揮係統已經完全崩塌,將士們也是一個個耷拉著眼睛,顯然士氣無比的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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