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達成協議後,外界人才開始講述永墮之地的真相。


    或者說,這個陵墓的真相。


    從托克裏外一路來到學院中,高級導師姆哈利都未提及外界之事,即便有其他人詢問,姆哈利也會出言打斷,轉向對霍克裏奇的讚頌。


    現在才有機會將這一切當做一份交易,賣出去。


    其中四人輪流提供信息,一則則都讓姆哈利震驚。


    他從未想到,整個永墮之地,不過是某位強大禁神師的埋葬之地。


    那位禁神師被埋葬了千年,同時也封印了這裏千年。


    與他共同埋葬的,是一頭足以顛覆整片大陸的禁級眷者,這才塑造了這一片永無光明的黑暗之地。


    命級之上為獄,獄級之上,方才為禁。


    一位禁級禁神師,即便放在外界都是超乎想象的一方巨擘,執掌一片國度,乃至一方大地。


    禁級,又或者說是禁忌。


    雖然他們的語言當中這兩個詞發音並不相近,然而,也同樣能找到一個表達類似的詞。


    僅僅是聽到解釋,就讓姆哈利心生向往和激動。


    要知道,整個托克裏,最強者也不過是命級。


    難怪,也就難怪整個永墮之地身處黑暗,不見光明。


    被一頭失去主人的強大眷者所壓製,讓腐朽惡心,絕望恐懼充斥在空氣之中。


    要是這樣,永墮之地還能夠擁有光明,那才是神跡。


    還有時間。


    在陵墓當中,時間無法再被計量,誰也不會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


    隻是一代又一代人的消亡,死亡,讓人確定,托克裏存在的時間絕不止記錄中的兩百多年。


    但他同樣不會想到,真正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千年。


    永墮之地的人也已經掙紮了千年。


    聽聞外界的發展,姆哈利仿佛見到了一架曆史的戰車,從遠方滾滾而來,碾壓了他。


    曆史的厚重感讓他喘不過氣,整個永墮之地中永不停息的災厄更讓人絕望和痛苦,明明是在同一個世界。


    卻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參差感。


    但越是聽聞外界,姆哈利越是敬佩霍克裏奇。


    正是霍克裏奇充滿希望的言論,以及其高瞻遠矚,才讓姆哈利時刻充滿著對外界的希望。


    即便他所處的這一代無法實現,也能將所傳承的精神和智慧繼續延續下去,為整個托克裏提供了一束希望的火苗。


    尤其是八個外界人的所言,完全肯定了霍克裏奇所傳揚的理念。


    外界,那希望光明之地,離他們並不遙遠!


    隻是,當姆哈利帶著渴求和急切的語氣詢問外界人他們是否能離開永墮之地的時候。


    “不,你們不可能離開哈穆爾神墓。”


    像是早就知道了他們會詢問這個問題,外界人直接給予了絕對的否定。


    “為什麽?!”


    姆哈利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詢問。


    這些外界人能夠從外麵進入,他們又為什麽無法離開?!


    他此刻的想法是這群外界人不想讓他們離開,想將他們困在這裏慢慢地榨取利益,最終將他們拋棄!


    可惡,自私,惡心的腐朽思想,讓這些外界人絲毫不具有身為人類該有的共情,拋棄了拯救同類的源於根本性情。


    貪婪,欲望,傲慢的墮落行為,就該被邪神轉化為眷者,失去理智,也就不會存在這些讓人厭惡的想法了!


    姆哈利思考的越深,麵目越是猙獰,完全沒有注意一條無形的線,從外界某處緩緩的變成黑色,將他的意誌身軀,精神本質同化的漆黑。


    形體也變得扭曲波動,看得讓人心悸。


    隻是來自這種本質的變化,無人可以觀察到。


    唯一能夠感知到的就是姆哈利的情緒在不斷被激化,不滿,憤怒,怨恨。


    加深的情緒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猝不及防,隻聽見坐在院長桌後的霍克裏奇輕聲開口,語氣卻是帶著幾分不可置疑,氣場非常。


    “姆哈利,冷靜!”


    僅此一聲,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道強大的壓力,向著姆哈利而去,幫他強行冷靜。


    效果顯著,姆哈利被強大的壓力壓住,還有精神層麵不斷傳來的刺痛,讓他迴過神來。


    過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麽,心中產生驚懼。


    他差點就被眷者的意誌所侵襲,同化,屆時必然有兩頭命級眷者暴動,對此地產生毀滅性的打擊。


    屆時的結果不僅僅是物質上的破壞,對於整個禁神學院都是名譽上的打擊。


    一名命級禁神師在如此重要的地方失控,眷者瘋狂,這傳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此處,背後滲出冷汗,同時想起外界眷者,急忙跑出去。


    被眷者意識侵蝕的時候,眷者也就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掌控,或許會做出什麽不可想象的後果。


    八人看向跑出去的姆哈利,眼中閃過憐憫。


    “你們與外界失去了千年的聯係,也就無法享受到外界對眷者的研究,你們幾乎一直在受到邪神意誌的侵蝕,墮落為眷者,幾乎是必然的事情。”


    外界人搖頭開口感歎,同時透露出不少的消息被霍克裏奇所聽出。


    “邪神意誌?”


    “是的,邪神意誌,根據數百年的研究發現,眷者沒有任何意誌,它們所具有的,不過是邪神意誌零星碎屑,任何眷者意誌侵蝕的源頭,都在邪神。”


    “這也是為什麽,無人能夠對抗眷者的意誌侵蝕。你所麵對的,是一位至高的,強大的邪神。”


    這與禁神學院所傳授的知識並不相同。


    托克裏的禁神師普遍認為,與眷者簽訂契約,自然也是與眷者的精神產生聯係,彼此糾纏對抗,直至一方死亡,或是一方轉化。


    隻是,人類的精神並不具有強大的同化能力,根本無法逆轉眷者的意誌,即便精神碾壓,也隻是對眷者有著更深層次的掌控。


    眷者雖然瘋狂,但也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有著肉體、精神、靈魂,構成一個生物的全部。


    但事實並非如此。


    它們並不屬於自己,甚至不算的上存在,它們的精神,隻是邪神分割下的一部分,塞入了每一具軀殼,征服著每一個正常生命。


    霍克裏奇頓時沉默。


    “邪神,無法被殺死嗎?”


    “不知道,沒人能知道,即便是強大如貝拉德神明,都無法戰勝邪神。”


    又是一陣長歎。


    雖然他早就意識到,整個永墮之地也不過是一隅之地,但在真正聽聞這些事情的時候,還是無法控製的失落。


    百年壽命,盡消於此厄難之地。


    “你們是怎麽肯定我們無法離開這座墓地的?”


    “哈穆爾陵墓的一切都源於那頭屬於哈穆爾的眷者,在未擊殺它,或是掌控它之前,所有眷者或是人類,都無法正常進出。”


    “而我們,有著溝通外界的辦法,能夠強行撕開一個隻夠我們自身通過的缺口離開。”


    又是一陣沉默。


    他們沒有說他們該怎麽離開陵墓,這或許關乎他們的秘密,這同樣也是他們的籌碼,說明著他們隨時都能從這裏離開。


    並不擔心任何生命的威脅。


    霍克裏奇也就沒有繼續詢問。


    “那又該怎麽減少邪神意誌的侵蝕?”


    換了個話題詢問,外界人隻是淡淡笑道。


    “這一切我自然會告訴您,不過我們需要更多的迴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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