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的侵襲似乎永遠不會停歇,從黑夜殺至白天,又從白天殺至黃昏,顛倒日月,混亂無度。


    戰至最前線的士卒是死了一批又一批,並且分散在三麵城牆之上,死亡人數成倍增長。


    垂吊在生死線上逃亡居民成批從南城門逃離。


    他們並不知外麵安全與否,但能離開,不在城內等死的,也隻有這個選擇。


    不僅是那些毫無武道實力的居民,還有那些躲起來,並未參與守城戰的武者。


    其中不乏先天武者,他們畏懼死亡,也聽聞過邪月的恐怖,知道邪月降臨,靈齋城根本無力阻攔。


    隻是他們也有自己的心血,也不願就這麽輕易地放棄不知道多少年打拚的成果,遠離此地。


    不過他們還是選擇了逃離。


    能夠堅持如此之久,靈齋城也已經到了極限。


    最前線的士卒已隻剩下不到千人,之後同樣會踏上戰場的,隻會是那些連後天都未抵達的粗淺武者。


    未抵達後天,實力與力量就不會產生一次質變。


    隻會皮膚粗糙,骨骼堅硬,力量稍大。


    可這放在邪祟之中太過弱小。


    什麽家國天下,斬邪除魔,在生死麵前,算個屁!


    跑路才是常態,留下的都是瘋子。


    所有跑路了的居民都是這樣想的,說不準那些還在戰鬥的士卒就是給他們拖時間的。


    等局勢無法控製的時候,再跑就晚了!


    而在戰場之上,各種模樣醜陋,長相不一的邪祟在紅月的照射下動作瘋狂,肆意的破壞著,殺戮著。


    秋清時不時瞥過自己的小地圖,視野範圍之內,死亡的人在不斷增加。


    而肉眼所及之地,依然是戰鬥最初見到的那種肉山肉牆,打不破這道厚牆,也就見不到所謂的黎明曙光。


    日月遷移,邪月再度出現,高懸於頂,微弱的紅光重新撒在這片城池之內,血肉之上。


    各種窺伺的目光重新出現,奇詭的囈語在耳畔低吟,心魔在心語,引誘罪惡,誘導死亡。


    戰線頃刻間受到了巨大的創傷,死亡都無法再讓士卒發出痛苦的悲鳴,血肉破碎時,緩緩張口的,是隨著那些低語共讀。


    城牆坍塌,被撞出了大洞,灑落成為一地碎石,再厚的城牆此刻也是不複存在,每一處都有邪祟漏進來。


    士卒麵對的早就不單單是前方的邪祟,還有身後,突如其來便會出現的恐怖邪祟。


    誰也無法料到,耳旁的囈語是否從虛無轉為真實,來到他們身後的,是一頭真正的邪祟,啃咬脖頸,扯下頭顱,鮮血灑落。


    此刻,救贖之道已經消逝,留給這座城的隻有被最終的踏平,而被留下的,隻會是碎肉和血液。


    屍塊,將會成為邪祟的食物,被吃入腹中。


    死亡的先天武者同樣不在少數,邢野之戰死,屍體不知所蹤,郝功成斷了一隻手臂,獨臂舉著斬邪刀無力地灰霧,縣衙那個肥胖的縣令同樣被撕開了大肚子,腸子掉落一地。


    短短一日不到的時間,整座城的戰力消耗得所剩無幾,到處都是災難的漏洞。


    連段言卿顯然都應付不過來。


    他需要麵對三麵城牆,需要時間飛來飛去,擊殺邪祟。


    這場邪月聚集的邪祟數量,還是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秋清收集了地上一堆灰燼之中的本源能晶,左手輕顫,擊殺了最近的幾頭邪祟,抬頭看向天空,太陽的光輝暗淡而又昏黃。


    如同這座城池的未來,沒有希望。


    接下來,將是邪祟的狂歡,邪月似乎就注定了一個瘋狂殺戮的夜晚。


    是時候了。


    秋清輕歎了一口氣,迴到城牆上。


    既然沒有守住的機會,他也該離開了,站在城牆上,看向遠方,那裏有一處古怪的群山,總感覺在哪見過。


    廝殺了接近一整天,他不可避免的產生恍惚之感,力量非人,但整個人卻還是像個普通人。


    但他的意識沒有徹底模糊,還是隱約想起來了這座山的情況。


    還不等細想,他轉頭看向一處,高精神提供的敏感性,讓他隱隱感覺到有人靠近,隻是掃了一眼小地圖,就知道是誰了。


    依然是段言卿,前一日,他在夜晚登城牆是為殺敵。


    這一次,登城牆是為離開。


    巨大的反差讓秋清心中情緒古怪。


    段言卿也同樣如此,低頭看了看秋清。


    “你要離開了?”


    段言卿的話十分平淡,沒有打算將秋清強行留下來。


    秋清頷首,他沒有從段言卿眼中看出後悔、悲傷之類的能夠讓他心中爽一爽的神色。


    眼神同樣淡漠,像是看慣了生死。


    不過也確實如此,就今天,死亡人數兩千多,還有同樣數量龐大的邪祟屍體。


    死人,在這個世界並不算什麽大事,而且還隻是幾千人,對於這個武道昌盛的世界,或許每一場戰爭都是動輒上萬人的廝殺吧?


    秋清感覺有些可悲,在天海星上生活如此多年,他也不覺得自己多愁善感,不過總感覺在這些人,這座城的身上看見了將來天海星的影子。


    好吧,秋清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不能把自己弄抑鬱了。


    收束情感,隻聽見段言卿繼續開口道:“以你的實力想要逃走並不困難,若是有機會離開,前往賀州百全城找我,你為我找到天逐劍,此前的報酬可完全不夠。”


    秋清繼續點頭,不過卻也沒放在心上,他都不確定係統會不會繼續發布有關天武世界的副本,眼下的保證毫無意義。


    在沒有被阻攔的情況下,他離開了北城門,朝著南城門而去,準備離開。


    段言卿迴望秋清一眼,看向依然在城牆上單手殺邪祟的郝功成。


    並未多言,在郝功成身邊形成了數十道真元劍光,斬落而下,將他身邊清空,留下郝功成一人。


    不過郝功成沒有因為周圍邪祟的減少而停止動作,他立刻就欲前往其他地方支援。


    段言卿來到他的麵前,阻攔了他的前進。


    “好了,夠了,我們該離開此城了。”


    淡漠且威嚴的聲音在郝功成耳邊響起,讓他微微一愣,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段言卿的意思。


    “引動邪月的天災邪祟依然未出現,已經沒有可能守住此城了,與我離開。”


    殺了一晚上的郝功成似乎連話都不會講了,舌頭打結,身軀疲憊,想爭辯,不知從何方向辯解,又沒有力氣辯解。


    郝功成雖然斷了一隻手臂,可依然是一名先天境界的頂尖強者,而且天賦出眾,少一隻手並不影響對方踏入宗師。


    段言卿可不想就這麽失去一個得力手下,之前沒來得及救邢野之就足夠可惜了。


    隻要將郝功成救下,之後恢複狀態,肯定會察覺自己決斷的正確性,更是會因為救了他一命,深受對方感激。


    相當於一個將來的宗師強者欠下了一個人情。


    段言卿毫不費力地將郝功成帶走,並且帶上了名器斬邪刀,這也算是國之重器,不能輕易丟了。


    淩空而飛,遠行數裏,眨眼就即將來到城門前。


    然而他低頭看見了往相反方向跑的秋清,覺得奇怪。


    不會此刻還想著拯救一城吧?


    段言卿心中疑惑,不過也沒有在意。


    年輕人,意氣用事,也實屬正常,他沒有過多在意。


    不過越往南邊,他總感覺有些不對。


    被他握在手中的斬邪刀顫鳴,似乎感受到了什麽,在共鳴,又像是在“畏懼”。


    兵器終歸是死物,不可能具有情緒,但這又是怎麽迴事?


    他抬頭看向天空,一愣,又轉過頭,看向東麵的天空,然後又轉向南麵。


    臉色驟然難看下來,他也立馬換了個方向,也是明白了秋清是個怎麽迴事,哪是什麽想著救世的英雄少年。


    隻不過是想逃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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