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莫逸信判斷，狄山嶺沉思了片刻，說：“這事八字還沒一撇，這兩天你還不能走，看看下午找大孫莊新任村長了解的情況咋樣；另外，還有趙發群前親家的情況，趙鑫還沒反饋；等這兩件事線索確認後，你就可以迴專案組，抓人關人的事就交給其他人去幹，我來指揮。”
莫逸信說：“就這樣定。”
這時候，王世貿從外邊進來，笑嗬嗬的說：“哥，都到飯點了，怎麽樣？莫大隊研究出來有價值線索了嗎？”
狄山嶺說：“那還用說，莫大隊一出馬，立刻有效果，我已經安排人去做工作了，下午就有信。”
王世茂說：“趙鑫那邊迴話了，已經聯係上趙發群前親家，他願意幫忙，不過白天他在市區辦事，迴不來，要到下午五六點才能見麵。”
莫逸信說：“讓趙鑫領著這個人直接去分局，結合汾水村的賬目，他隻要說出某一次有問題，夠立案條件就行了。”
狄山嶺接著說：“不信這幫刁民不聽話，堅決完成吳書記交代的政治任務。”
王世貿說：“好兆頭，看來我這任務也要完成了。咱三個先去吃點喝點，我聽說北邊新開了一家王記燴麵不錯，走吧！”
三人乘坐一輛車來到西四街與北二路交叉口西北角，這裏新開了一家王記燴麵館，進入飯店，客人不算多，三人找了個空桌坐下來，王世貿起身去點菜，涼菜熱菜點了四五個，又點了三碗燴麵，來燴麵館吃飯主要是嚐嚐燴麵的味道，菜都是配角。
王世貿招唿兩人動筷子，莫逸信夾起涼拌豆腐絲嚐了嚐，味道還算正宗，狄山嶺坐那兒隻顧著抽煙，也不動筷子，王世貿趕緊喊服務員拿瓶涼啤酒，嗬嗬一笑說：“狄局長胃熱，沒有涼啤酒吃不下去飯。”服務員把啤酒拿過來，打開蓋子放在桌上，王世貿很懂事，倒了一滿杯，放在狄山嶺麵前，狄山嶺這時候臉上才有了些顏色，端起杯子，“咕咚咕咚”一飲而盡，王世貿趕緊又倒上一杯，狄山嶺這才動筷子夾菜。
“叮鈴鈴”狄山嶺電話響了，他放下筷子，從褲兜裏掏出手機接聽，是他安排去大孫莊找人的偵察員，偵察員給他匯報，要找的人不在村子裏，電話聯係上了，對方稱在外邊辦事，三天後才能迴來，一聽這，狄山嶺有點著急，大聲嗬斥道：“讓他馬上迴來，告訴他，如果不聽話，就去抓他迴來。”
莫逸信在旁邊聽出一些端倪，小聲問狄山嶺：“他們找的新任村長叫什麽名字？”
狄山嶺打開手機揚聲器，問偵察員村長叫什麽名字，偵查員迴答新任村長叫吳宏安。
莫逸信說：“不對，新租地合同上簽字的人叫牛新玉，讓偵察員落實一下大孫莊牛新玉是幹什麽的？”
狄山嶺原話說給偵察員聽，之後掛了電話。
過了幾分鍾，那名偵察員又打過來電話，說落實清楚了，牛新玉是現任會計。
莫逸信說：“這就有意思了，新的租地合同上新任村長不簽字，卻讓會計簽字，之後蓋村公章，這很明顯，新任村長怕擔責任，所以自己不簽字，這事需要好好落實一下，必有文章。”
狄山嶺說：“吃完飯我們兩個直接去大孫莊村委見見人，一定要落實清楚。”
莫逸信說：“人都不在村裏，怎麽落實？”
狄山嶺一聽，又拿起電話打給偵察員，告訴他通知大孫莊新任村長吳宏安和牛新玉，下午三點鍾在大隊部接受調查，自己要親自過問。
莫逸信說：“就這樣定，今天弄不清楚，明天說不定還是見不到人。”
三人正吃著，趙鑫從門外進來，來到桌旁坐下，王世貿叫服務員加了一套餐具，又給趙鑫點了一碗燴麵，趙鑫邊吃邊匯報上午的情況。
“趙發群的親家叫康佑威，是個包工頭，下午六點到家，答應晚點來開發區見麵，還要我們替他保守秘密，態度不錯。”趙鑫說。
狄山嶺說：“晚上就在公安分局找間辦公室見麵，這樣他就放心了。”
王世貿說：“這還不錯，誰會跑公安局去偷聽。”
不一會，燴麵上桌了，老式做法，羊骨頭清湯，加兩個鵪鶉蛋，幾片熟羊肉，幾根黃花菜，麵拉的薄薄的，很筋道，口感還可以。
吃完飯已經是下午兩點鍾，四人分作兩路，王世貿、趙鑫迴辦事處，狄山嶺、莫逸信直接坐車去大孫莊村委。
大孫莊村委在東二十大街，有八九公裏路，走了半個小時才到。狄山嶺和莫逸信從車上下來，兩名經偵大隊的偵察員趕緊過來匯合，帶頭的偵察員給狄山嶺匯報，新任村長吳宏安確實有事迴不來，安排會計牛新玉趕迴來，這會牛新玉在辦公室裏等著呢。
狄山嶺和莫逸信在偵察員帶領下，進入辦公室，看到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同誌在辦公桌旁坐著，正在忙著記賬。
牛新玉看到四個人進來，趕緊起身迎接，偵察員給他介紹說：“這是公安局的狄局長。”牛新玉趕緊上前跟狄山嶺握握手，請四人坐下，又倒茶水。
狄山嶺說：“牛會計你先別忙了，我們有點事情，找你落實。”
牛新玉趕緊過來，坐在對麵椅子上，說：“領導請講，我知無不言。”
狄山嶺給莫逸信示意，莫逸信拿出那份新租地合同，遞給牛新玉，牛新玉接過來一看，傻眼了，閉著嘴不吭聲。
狄山嶺察言觀色，立刻問道：“這是不是你簽的合同？你要如實迴答，敢有隱瞞，我們就換一個地方說話。”
牛新玉哆嗦一下，忙答道：“這是我簽的合同。”
狄山嶺緊接著問：“為什麽村長不簽，讓你簽？”
牛新玉說：“吳宏安村長是新上任的，他不想牽扯前任的遺留問題，所以讓我簽字。”
狄山嶺問：“那你就願意牽扯以前的遺留問題？”
牛新玉說：“我得聽村長安排。”
莫逸信聽出他是不想正麵迴答問題，插話問道：“你當村會計多長時間了？”
牛新玉迴答：“有十三年了。”
莫逸信說：“新任村長吳宏安上任以前，你也是會計吧。”
牛新玉說：“是的是的。”
莫逸信直接拿出那份老的租地合同，遞給牛新玉說：“你看看這份舊合同，你應該了解情況吧。”
牛新玉接過合同一看，歎了一口氣，說：“這個合同，我清楚。”
狄山嶺問道：“為什麽舊合同租地麵積是六十二畝，新合同租地麵積是五十六畝，減少那六畝地是怎麽迴事？”
牛新玉沒迴答，愣住了。
莫逸信說：“這六畝地有問題，你作為一個會計，肯定清楚，你不要把問題攬在自己身上，隻要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們保證不追究你的責任。”
牛新玉歎了口氣，說：“你們還是問上一任吳村長吧，這舊合同上是他簽的字，他承擔全部責任，跟我無關。”
狄山嶺一聽這話，立馬發飆，大聲說：“你這人不老實，今天不把事情說清楚，就把你村裏的賬抱走，不信這租地款你不入賬，你說你不了解，純屬胡扯八道，要不跟我們迴公安局再說，到時候你想走可能也走不了了。”
牛新玉喃喃道：“我就知道，最後還得找我的事，好好好，我給你們說便是。”
“這六畝地是林地，高鐵軍最早租地蓋房時，地不夠用，就和前任吳村長商量，把相鄰的林地推出來六畝也蓋了房，現任吳宏安村長不想擔責任，說必須把這六畝地去掉，所以新合同上就少了六畝。減少了六畝，吳宏安村長也不願意簽字，沒辦法，我就簽了，村長也默認了。”牛新玉斷斷續續說了個大概。
“減少那六畝地，現在是什麽狀況？”莫逸信問。
“上邊的房子商戶還用著呢，要恢複原狀，租戶得退場，租期沒到人家也不退，暫時沒商量好。”牛新玉說。
狄山嶺說：“那就是非法占用農用地。怪不得你不願意說。”
“我一說，就得罪一圈人。”牛新玉解釋道。
莫逸信對狄山嶺說：“你讓這兩位同誌先給牛會計記個詢問筆錄，就在這記錄。把高鐵軍租地的情況記清楚，特別是六畝林地，牛會計不是決策者，也不是執行者，隻是記記賬，沒他啥事。”
莫逸信對牛會計說：“你一定要注意保密，別人也不知道是你說的，你要隨便亂說，才會得罪一圈人。”
牛新玉說：“好好，一定保密。”
狄山嶺對那兩位偵查員說：“你們都聽見了，就按照剛才問的情況給牛會計問材料，辛苦一下。”
兩名偵查員趕緊答應，隨即開始工作。
狄山嶺和莫逸信走出辦公室，莫逸信說：“我們在這待著也沒啥意思，要不先迴去吧。”
狄山嶺說：“這兩個年輕同誌問的不知道行不行？需不需要把把關？”
莫逸信說：“要不我們先去高鐵軍租地建房的地方實地考察一下，一會再迴來把關。”
狄山嶺答應了。兩人上車，讓司機開車順著村中間大路向北走，快到村北頭時，看到西側有個大院，院內是一大片倉庫，兩人下車，進入大門，順著路在裏邊轉了一圈，裏邊車水馬龍，倉庫內的貨物堆的滿滿的，有潔具、管材等，不時有車輛進進出出拉貨。
狄山嶺說：“生意這麽好，怪不得不願意退地。”
莫逸信說：“估計那六畝地就在北側邊上，緊鄰主幹道，應該是路邊防風林地，一棵樹毛都沒了。”
狄山嶺說：“都十多年了，還有個屁！”
莫逸信問：“還看不看？”
狄山嶺說：“迴去吧，沒啥需要看得了！”
兩人出了院子，迴到車上，司機開車迴到村委，偵查員已經問完材料，看到兩人迴來，就把詢問筆錄拿給狄山嶺看，狄山嶺翻了翻，交給莫逸信，莫逸信瀏覽了一遍，看到該有的關鍵詞都有了，雖然不夠詳細，但基本要件具備，對狄山嶺說：“就這樣吧！”狄山嶺把材料遞迴去，兩名偵查員去找牛新玉簽字。
莫逸信一看表快五點了，對狄山嶺說：“我們先迴分局吧，一會趙鑫該領著人來了。”狄山嶺同意，兩人上了車，往分局走。
在車上，狄山嶺問道：“那新任村長吳宏安還用不用找？”
莫逸信迴答：“暫時不用找了，新舊合同都不是他簽字的，簽訂舊合同時，他並不知情，找他意義不大。”
“這六畝林地上現在還有倉庫，正在使用中，非法改變林地用途，涉嫌非法占用農用地罪名，就以這個罪名為線索，傳喚高鐵軍，應該會達到效果。”
狄山嶺點點頭。
迴到分局，兩人各自先迴辦公室休息。
將近晚上七點鍾，莫逸信接到狄山嶺電話，說王世貿和趙鑫領著人來分局了，讓莫逸信找一間辦公室作為接待室，莫逸信說就在刑偵五中隊辦公室吧。
掛了狄山嶺的電話，趙鑫的電話就打進來了，說他們在一樓大廳站著。莫逸信走到大廳，看到趙鑫和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在那兒等，他把兩人領到五中隊辦公室。
不一會狄山嶺和王世貿也來了。
趙鑫給三人介紹他領的陌生人就是趙發群的前親家康佑威，八裏河村人。趙鑫說已經和康佑威講了事情的經過。
莫逸信看康佑威眉頭緊鎖，這會的狀態不是太好，估計是來公安分局舉報前親家，心結一時半會解不開。莫逸信就指著王世貿說：“康老兄，先讓辦事處的王書記跟你講講情況，他是拆遷指揮部的直接領導，你有什麽顧慮隻管說出來。”先把球踢給王世貿，直接跟公安局的講親家的事，康佑威會有壓力，先讓他跟辦事處溝通到位，工作會好做了。
王世貿嗬嗬一笑，對康佑威說：“康師傅不用擔心，我們都是為政府工作的，沒有什麽私人目的，拆遷這事是市委吳書記緊盯的工作，我們也是沒辦法，才想找你來幫忙。”
莫逸信說：“就這樣定。”
這時候，王世貿從外邊進來，笑嗬嗬的說：“哥，都到飯點了，怎麽樣？莫大隊研究出來有價值線索了嗎？”
狄山嶺說：“那還用說，莫大隊一出馬，立刻有效果，我已經安排人去做工作了，下午就有信。”
王世茂說：“趙鑫那邊迴話了，已經聯係上趙發群前親家，他願意幫忙，不過白天他在市區辦事，迴不來，要到下午五六點才能見麵。”
莫逸信說：“讓趙鑫領著這個人直接去分局，結合汾水村的賬目，他隻要說出某一次有問題，夠立案條件就行了。”
狄山嶺接著說：“不信這幫刁民不聽話，堅決完成吳書記交代的政治任務。”
王世貿說：“好兆頭，看來我這任務也要完成了。咱三個先去吃點喝點，我聽說北邊新開了一家王記燴麵不錯，走吧！”
三人乘坐一輛車來到西四街與北二路交叉口西北角，這裏新開了一家王記燴麵館，進入飯店，客人不算多，三人找了個空桌坐下來，王世貿起身去點菜，涼菜熱菜點了四五個，又點了三碗燴麵，來燴麵館吃飯主要是嚐嚐燴麵的味道，菜都是配角。
王世貿招唿兩人動筷子，莫逸信夾起涼拌豆腐絲嚐了嚐，味道還算正宗，狄山嶺坐那兒隻顧著抽煙，也不動筷子，王世貿趕緊喊服務員拿瓶涼啤酒，嗬嗬一笑說：“狄局長胃熱，沒有涼啤酒吃不下去飯。”服務員把啤酒拿過來，打開蓋子放在桌上，王世貿很懂事，倒了一滿杯，放在狄山嶺麵前，狄山嶺這時候臉上才有了些顏色，端起杯子，“咕咚咕咚”一飲而盡，王世貿趕緊又倒上一杯，狄山嶺這才動筷子夾菜。
“叮鈴鈴”狄山嶺電話響了，他放下筷子，從褲兜裏掏出手機接聽，是他安排去大孫莊找人的偵察員，偵察員給他匯報，要找的人不在村子裏，電話聯係上了，對方稱在外邊辦事，三天後才能迴來，一聽這，狄山嶺有點著急，大聲嗬斥道：“讓他馬上迴來，告訴他，如果不聽話，就去抓他迴來。”
莫逸信在旁邊聽出一些端倪，小聲問狄山嶺：“他們找的新任村長叫什麽名字？”
狄山嶺打開手機揚聲器，問偵察員村長叫什麽名字，偵查員迴答新任村長叫吳宏安。
莫逸信說：“不對，新租地合同上簽字的人叫牛新玉，讓偵察員落實一下大孫莊牛新玉是幹什麽的？”
狄山嶺原話說給偵察員聽，之後掛了電話。
過了幾分鍾，那名偵察員又打過來電話，說落實清楚了，牛新玉是現任會計。
莫逸信說：“這就有意思了，新的租地合同上新任村長不簽字，卻讓會計簽字，之後蓋村公章，這很明顯，新任村長怕擔責任，所以自己不簽字，這事需要好好落實一下，必有文章。”
狄山嶺說：“吃完飯我們兩個直接去大孫莊村委見見人，一定要落實清楚。”
莫逸信說：“人都不在村裏，怎麽落實？”
狄山嶺一聽，又拿起電話打給偵察員，告訴他通知大孫莊新任村長吳宏安和牛新玉，下午三點鍾在大隊部接受調查，自己要親自過問。
莫逸信說：“就這樣定，今天弄不清楚，明天說不定還是見不到人。”
三人正吃著，趙鑫從門外進來，來到桌旁坐下，王世貿叫服務員加了一套餐具，又給趙鑫點了一碗燴麵，趙鑫邊吃邊匯報上午的情況。
“趙發群的親家叫康佑威，是個包工頭，下午六點到家，答應晚點來開發區見麵，還要我們替他保守秘密，態度不錯。”趙鑫說。
狄山嶺說：“晚上就在公安分局找間辦公室見麵，這樣他就放心了。”
王世貿說：“這還不錯，誰會跑公安局去偷聽。”
不一會，燴麵上桌了，老式做法，羊骨頭清湯，加兩個鵪鶉蛋，幾片熟羊肉，幾根黃花菜，麵拉的薄薄的，很筋道，口感還可以。
吃完飯已經是下午兩點鍾，四人分作兩路，王世貿、趙鑫迴辦事處，狄山嶺、莫逸信直接坐車去大孫莊村委。
大孫莊村委在東二十大街，有八九公裏路，走了半個小時才到。狄山嶺和莫逸信從車上下來，兩名經偵大隊的偵察員趕緊過來匯合，帶頭的偵察員給狄山嶺匯報，新任村長吳宏安確實有事迴不來，安排會計牛新玉趕迴來，這會牛新玉在辦公室裏等著呢。
狄山嶺和莫逸信在偵察員帶領下，進入辦公室，看到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同誌在辦公桌旁坐著，正在忙著記賬。
牛新玉看到四個人進來，趕緊起身迎接，偵察員給他介紹說：“這是公安局的狄局長。”牛新玉趕緊上前跟狄山嶺握握手，請四人坐下，又倒茶水。
狄山嶺說：“牛會計你先別忙了，我們有點事情，找你落實。”
牛新玉趕緊過來，坐在對麵椅子上，說：“領導請講，我知無不言。”
狄山嶺給莫逸信示意，莫逸信拿出那份新租地合同，遞給牛新玉，牛新玉接過來一看，傻眼了，閉著嘴不吭聲。
狄山嶺察言觀色，立刻問道：“這是不是你簽的合同？你要如實迴答，敢有隱瞞，我們就換一個地方說話。”
牛新玉哆嗦一下，忙答道：“這是我簽的合同。”
狄山嶺緊接著問：“為什麽村長不簽，讓你簽？”
牛新玉說：“吳宏安村長是新上任的，他不想牽扯前任的遺留問題，所以讓我簽字。”
狄山嶺問：“那你就願意牽扯以前的遺留問題？”
牛新玉說：“我得聽村長安排。”
莫逸信聽出他是不想正麵迴答問題，插話問道：“你當村會計多長時間了？”
牛新玉迴答：“有十三年了。”
莫逸信說：“新任村長吳宏安上任以前，你也是會計吧。”
牛新玉說：“是的是的。”
莫逸信直接拿出那份老的租地合同，遞給牛新玉說：“你看看這份舊合同，你應該了解情況吧。”
牛新玉接過合同一看，歎了一口氣，說：“這個合同，我清楚。”
狄山嶺問道：“為什麽舊合同租地麵積是六十二畝，新合同租地麵積是五十六畝，減少那六畝地是怎麽迴事？”
牛新玉沒迴答，愣住了。
莫逸信說：“這六畝地有問題，你作為一個會計，肯定清楚，你不要把問題攬在自己身上，隻要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們保證不追究你的責任。”
牛新玉歎了口氣，說：“你們還是問上一任吳村長吧，這舊合同上是他簽的字，他承擔全部責任，跟我無關。”
狄山嶺一聽這話，立馬發飆，大聲說：“你這人不老實，今天不把事情說清楚，就把你村裏的賬抱走，不信這租地款你不入賬，你說你不了解，純屬胡扯八道，要不跟我們迴公安局再說，到時候你想走可能也走不了了。”
牛新玉喃喃道：“我就知道，最後還得找我的事，好好好，我給你們說便是。”
“這六畝地是林地，高鐵軍最早租地蓋房時，地不夠用，就和前任吳村長商量，把相鄰的林地推出來六畝也蓋了房，現任吳宏安村長不想擔責任，說必須把這六畝地去掉，所以新合同上就少了六畝。減少了六畝，吳宏安村長也不願意簽字，沒辦法，我就簽了，村長也默認了。”牛新玉斷斷續續說了個大概。
“減少那六畝地，現在是什麽狀況？”莫逸信問。
“上邊的房子商戶還用著呢，要恢複原狀，租戶得退場，租期沒到人家也不退，暫時沒商量好。”牛新玉說。
狄山嶺說：“那就是非法占用農用地。怪不得你不願意說。”
“我一說，就得罪一圈人。”牛新玉解釋道。
莫逸信對狄山嶺說：“你讓這兩位同誌先給牛會計記個詢問筆錄，就在這記錄。把高鐵軍租地的情況記清楚，特別是六畝林地，牛會計不是決策者，也不是執行者，隻是記記賬，沒他啥事。”
莫逸信對牛會計說：“你一定要注意保密，別人也不知道是你說的，你要隨便亂說，才會得罪一圈人。”
牛新玉說：“好好，一定保密。”
狄山嶺對那兩位偵查員說：“你們都聽見了，就按照剛才問的情況給牛會計問材料，辛苦一下。”
兩名偵查員趕緊答應，隨即開始工作。
狄山嶺和莫逸信走出辦公室，莫逸信說：“我們在這待著也沒啥意思，要不先迴去吧。”
狄山嶺說：“這兩個年輕同誌問的不知道行不行？需不需要把把關？”
莫逸信說：“要不我們先去高鐵軍租地建房的地方實地考察一下，一會再迴來把關。”
狄山嶺答應了。兩人上車，讓司機開車順著村中間大路向北走，快到村北頭時，看到西側有個大院，院內是一大片倉庫，兩人下車，進入大門，順著路在裏邊轉了一圈，裏邊車水馬龍，倉庫內的貨物堆的滿滿的，有潔具、管材等，不時有車輛進進出出拉貨。
狄山嶺說：“生意這麽好，怪不得不願意退地。”
莫逸信說：“估計那六畝地就在北側邊上，緊鄰主幹道，應該是路邊防風林地，一棵樹毛都沒了。”
狄山嶺說：“都十多年了，還有個屁！”
莫逸信問：“還看不看？”
狄山嶺說：“迴去吧，沒啥需要看得了！”
兩人出了院子，迴到車上，司機開車迴到村委，偵查員已經問完材料，看到兩人迴來，就把詢問筆錄拿給狄山嶺看，狄山嶺翻了翻，交給莫逸信，莫逸信瀏覽了一遍，看到該有的關鍵詞都有了，雖然不夠詳細，但基本要件具備，對狄山嶺說：“就這樣吧！”狄山嶺把材料遞迴去，兩名偵查員去找牛新玉簽字。
莫逸信一看表快五點了，對狄山嶺說：“我們先迴分局吧，一會趙鑫該領著人來了。”狄山嶺同意，兩人上了車，往分局走。
在車上，狄山嶺問道：“那新任村長吳宏安還用不用找？”
莫逸信迴答：“暫時不用找了，新舊合同都不是他簽字的，簽訂舊合同時，他並不知情，找他意義不大。”
“這六畝林地上現在還有倉庫，正在使用中，非法改變林地用途，涉嫌非法占用農用地罪名，就以這個罪名為線索，傳喚高鐵軍，應該會達到效果。”
狄山嶺點點頭。
迴到分局，兩人各自先迴辦公室休息。
將近晚上七點鍾，莫逸信接到狄山嶺電話，說王世貿和趙鑫領著人來分局了，讓莫逸信找一間辦公室作為接待室，莫逸信說就在刑偵五中隊辦公室吧。
掛了狄山嶺的電話，趙鑫的電話就打進來了，說他們在一樓大廳站著。莫逸信走到大廳，看到趙鑫和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在那兒等，他把兩人領到五中隊辦公室。
不一會狄山嶺和王世貿也來了。
趙鑫給三人介紹他領的陌生人就是趙發群的前親家康佑威，八裏河村人。趙鑫說已經和康佑威講了事情的經過。
莫逸信看康佑威眉頭緊鎖，這會的狀態不是太好，估計是來公安分局舉報前親家，心結一時半會解不開。莫逸信就指著王世貿說：“康老兄，先讓辦事處的王書記跟你講講情況，他是拆遷指揮部的直接領導，你有什麽顧慮隻管說出來。”先把球踢給王世貿，直接跟公安局的講親家的事，康佑威會有壓力，先讓他跟辦事處溝通到位，工作會好做了。
王世貿嗬嗬一笑，對康佑威說：“康師傅不用擔心，我們都是為政府工作的，沒有什麽私人目的，拆遷這事是市委吳書記緊盯的工作，我們也是沒辦法，才想找你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