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桑塔納在崎嶇不平的毛馬路上顛簸前行。
楊東成坐在後座上，微閉著雙眼，吳嫻坐在副駕駛位子上，掉頭看向窗外，雖然在鎮裏工作兩年了，但今天是她第一次來牛頭嶺村。
不是因為牛頭嶺村路遠，村子窮不想去，而是鎮裏的領導基本上不去牛頭嶺村。
這樣的結果就是牛頭嶺村的村支書就是那方圓幾十裏的土皇帝，這也是牛二娃的老婆被強奸了，還什麽事兒都沒有的原因之一。
之所以把牛頭嶺村排在鎮長要視察的第一位，就是想知道鎮長知道這個事情之後，他會怎麽做。
正思索間，汽車陡然間陷進了一個坑裏，猝不及防之下吳嫻整個人往前撲出，楊東成也是如此，腦袋重重地撞在駕駛位的椅背上。
“哎呦。”
吳嫻不由自主地痛叫一聲，抬手揉了揉額頭，“劉小龍，你怎麽開車的？”
“我也不想啊，可這路太爛了能怨我嗎？”
司機劉小龍歎了口氣，一邊用力踩油門，桑塔納低吼一聲，屁股冒出濃濃的黑煙，就是沒能從坑裏爬出去。
“鎮長，你看……”
司機迴頭看了一眼楊東成。
“先下車吧，小劉，你去找塊石頭扔在輪胎前麵看看。”
楊東成推開車門，“別急，明年就可以把鎮裏的公路都修一修了。”
“鎮長，真的嗎？”
吳嫻一愣，“我們鎮裏自己掏錢來修路嗎，這可不便宜啊。”
“財政撥款占大頭，我們鎮政府隻要拿出一點資金就可以了。”
楊東成點點頭，“這是國務院搞的村村通工程，國家財政撥款下來的，縣裏如果財政盈餘的話，可以由縣裏的財政來補貼這一塊。不過，我們縣裏財政這一塊恐怕有點困難。”
“所以，鎮裏提前準備一筆資金比較好。”
“真的嗎，太好了，以後下村就方便很多了，也能節約不少時間。”
吳嫻大喜過望。
“對了，吳嫻，你怎麽想起我們視察的第一站選在了牛頭嶺村呢？”
楊東成摸出煙點上，故作隨意地問了一句。
“鎮長，因為這裏是鎮裏最偏僻地方啊，再往南走就是大山了。早點視察完遠一點的地方呢，後麵的就會輕鬆很多了。”
吳嫻眨了眨眼漂亮的大眼睛，嫣然一笑，“我這個人做事喜歡先難後易，吃東西的時候我都將最好吃的留在後麵吃。”
“嗯，這個習慣有意思。”
楊東成笑了笑，自己也是小心過度了，她一個剛畢業沒兩年的小丫頭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說話間，桑塔納已經爬出了坑裏，司機小劉又去捧了幾個大石頭扔進坑裏。
一路折騰到了牛頭嶺村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
牛頭嶺村的村幹部已經悉數地在村委會辦公室門前空地上等著了，整個村子裏幾乎都是清一色的低矮土坯房，紅磚瓦房都沒看到幾棟，可見這個村子的貧窮程度了。
村支書叫牛大膽，村長叫李興發，按道理說應該是村支書匯報黨務工作，村長匯報村裏的民生，人口等等事情。
然而，這些事情都被牛大膽一個人包圓了，李興發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吉祥物。
牛大膽五十多歲的樣子，長得高大粗壯，然而卻有著一雙小眼睛，而且總是躲躲閃閃的，給人一種獐頭鼠目的感覺。
不過，對於村裏的情況他還是很了解的，哪家老人走了，哪家添丁進口，哪家的男人在外麵打工沒掙到錢等等。
楊東成簡單地說了幾句，然後就叫上李興發出了村委會。
牛大膽看著楊東成的背影，咬了咬牙，轉身走了，心裏很有些鬱悶，狗日的楊東成，老子已經很給你麵子了，你他媽當眾打老子的臉，這誰人沒完！
“興發同誌，我看你們村支部的分工不合理呀，你這村長難道什麽都不管？”
楊東成摸出煙遞給李興發，看得出來李興發對牛大膽很不滿，然而他卻敢怒不敢言。
“鎮長，鎮裏林書記特別欣賞牛大膽的，一個月總要來他家裏蹭幾次飯，而且，不帶人過來，都是他自己一個人開車來的。”
李興發咧嘴一笑，轉頭打量了一番，輕聲說道，“有人說牛大膽的外孫是林書記的種。”
“唉，你這個同誌，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就不要以訛傳訛了。”
楊東成搖搖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吳嫻，這小丫頭板著小臉，兩隻耳朵張得大大的正聽得開心呢。
果然，女人都有一顆八卦之心啊。
“鎮長，這真不是捕風捉影的事，我就親眼看到過林書記跟牛春花做那事的，就在他女婿的婚床上。那傻小子花了幾千塊錢去當兵了，迴來不知不覺就喜當爹了。”
李興發的笑容有些猥瑣，他雖然是村長，但是，骨子裏還是脫離不了低趣味。
“哦，他這是破壞軍婚啊，要是牛大膽的女婿去告狀的話，那是一告一個準啊。”
楊東成意味深長地說道。
“告過的，不過沒卵用啊，法院的警告他不要搞事，要不然的話，就讓他的士官都當不了。”
李興發歎了口氣，“這麽一來他就隻能灰溜溜地迴部隊去了，然後就再也沒迴來了。”
“啊，還有這事？”
楊東成一愣，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看著李興發，“這事兒其他人知道嗎？”
“村裏很多人知道，不過，都不敢說。”
李興發點點頭，“牛大膽太兇了，村裏人誰敢反抗他。而且，他強奸了牛二娃的堂客一點事兒都沒有，反倒是牛二娃的腿被打斷了，他的老子給氣死了，老娘氣得也是一病不起，到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
“哦，還有這種事？”
楊東成故作驚訝地問，“村支書強奸村婦居然一點事沒有，他們不知道去鎮裏，去縣裏反映情況嘛。”
“去了，沒用啊，人家有靠山呢。”
李興發哼了一聲，“鎮裏的派出所長是林峰的老表，心裏法院那邊的關係也打通了的。牛二娃去告狀了，不僅鎮裏，縣裏也去過，不僅沒有告倒牛大膽，還被打斷了一條腿，他兒子在學校被人逼著喝尿……”
說到這裏，李興發搖搖頭，沒有再說下去了。
“太不像話了，簡直是無法無天！”
楊東成勃然大怒，一腳踹了出去，“哢嚓”一聲，路邊一棵小樹，直接被踹斷了。
吳嫻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看著楊東成，“啊，鎮長，你，你，你破壞環境！”
楊東成坐在後座上，微閉著雙眼，吳嫻坐在副駕駛位子上，掉頭看向窗外，雖然在鎮裏工作兩年了，但今天是她第一次來牛頭嶺村。
不是因為牛頭嶺村路遠，村子窮不想去，而是鎮裏的領導基本上不去牛頭嶺村。
這樣的結果就是牛頭嶺村的村支書就是那方圓幾十裏的土皇帝，這也是牛二娃的老婆被強奸了，還什麽事兒都沒有的原因之一。
之所以把牛頭嶺村排在鎮長要視察的第一位，就是想知道鎮長知道這個事情之後，他會怎麽做。
正思索間，汽車陡然間陷進了一個坑裏，猝不及防之下吳嫻整個人往前撲出，楊東成也是如此，腦袋重重地撞在駕駛位的椅背上。
“哎呦。”
吳嫻不由自主地痛叫一聲，抬手揉了揉額頭，“劉小龍，你怎麽開車的？”
“我也不想啊，可這路太爛了能怨我嗎？”
司機劉小龍歎了口氣，一邊用力踩油門，桑塔納低吼一聲，屁股冒出濃濃的黑煙，就是沒能從坑裏爬出去。
“鎮長，你看……”
司機迴頭看了一眼楊東成。
“先下車吧，小劉，你去找塊石頭扔在輪胎前麵看看。”
楊東成推開車門，“別急，明年就可以把鎮裏的公路都修一修了。”
“鎮長，真的嗎？”
吳嫻一愣，“我們鎮裏自己掏錢來修路嗎，這可不便宜啊。”
“財政撥款占大頭，我們鎮政府隻要拿出一點資金就可以了。”
楊東成點點頭，“這是國務院搞的村村通工程，國家財政撥款下來的，縣裏如果財政盈餘的話，可以由縣裏的財政來補貼這一塊。不過，我們縣裏財政這一塊恐怕有點困難。”
“所以，鎮裏提前準備一筆資金比較好。”
“真的嗎，太好了，以後下村就方便很多了，也能節約不少時間。”
吳嫻大喜過望。
“對了，吳嫻，你怎麽想起我們視察的第一站選在了牛頭嶺村呢？”
楊東成摸出煙點上，故作隨意地問了一句。
“鎮長，因為這裏是鎮裏最偏僻地方啊，再往南走就是大山了。早點視察完遠一點的地方呢，後麵的就會輕鬆很多了。”
吳嫻眨了眨眼漂亮的大眼睛，嫣然一笑，“我這個人做事喜歡先難後易，吃東西的時候我都將最好吃的留在後麵吃。”
“嗯，這個習慣有意思。”
楊東成笑了笑，自己也是小心過度了，她一個剛畢業沒兩年的小丫頭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說話間，桑塔納已經爬出了坑裏，司機小劉又去捧了幾個大石頭扔進坑裏。
一路折騰到了牛頭嶺村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
牛頭嶺村的村幹部已經悉數地在村委會辦公室門前空地上等著了，整個村子裏幾乎都是清一色的低矮土坯房，紅磚瓦房都沒看到幾棟，可見這個村子的貧窮程度了。
村支書叫牛大膽，村長叫李興發，按道理說應該是村支書匯報黨務工作，村長匯報村裏的民生，人口等等事情。
然而，這些事情都被牛大膽一個人包圓了，李興發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吉祥物。
牛大膽五十多歲的樣子，長得高大粗壯，然而卻有著一雙小眼睛，而且總是躲躲閃閃的，給人一種獐頭鼠目的感覺。
不過，對於村裏的情況他還是很了解的，哪家老人走了，哪家添丁進口，哪家的男人在外麵打工沒掙到錢等等。
楊東成簡單地說了幾句，然後就叫上李興發出了村委會。
牛大膽看著楊東成的背影，咬了咬牙，轉身走了，心裏很有些鬱悶，狗日的楊東成，老子已經很給你麵子了，你他媽當眾打老子的臉，這誰人沒完！
“興發同誌，我看你們村支部的分工不合理呀，你這村長難道什麽都不管？”
楊東成摸出煙遞給李興發，看得出來李興發對牛大膽很不滿，然而他卻敢怒不敢言。
“鎮長，鎮裏林書記特別欣賞牛大膽的，一個月總要來他家裏蹭幾次飯，而且，不帶人過來，都是他自己一個人開車來的。”
李興發咧嘴一笑，轉頭打量了一番，輕聲說道，“有人說牛大膽的外孫是林書記的種。”
“唉，你這個同誌，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就不要以訛傳訛了。”
楊東成搖搖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吳嫻，這小丫頭板著小臉，兩隻耳朵張得大大的正聽得開心呢。
果然，女人都有一顆八卦之心啊。
“鎮長，這真不是捕風捉影的事，我就親眼看到過林書記跟牛春花做那事的，就在他女婿的婚床上。那傻小子花了幾千塊錢去當兵了，迴來不知不覺就喜當爹了。”
李興發的笑容有些猥瑣，他雖然是村長，但是，骨子裏還是脫離不了低趣味。
“哦，他這是破壞軍婚啊，要是牛大膽的女婿去告狀的話，那是一告一個準啊。”
楊東成意味深長地說道。
“告過的，不過沒卵用啊，法院的警告他不要搞事，要不然的話，就讓他的士官都當不了。”
李興發歎了口氣，“這麽一來他就隻能灰溜溜地迴部隊去了，然後就再也沒迴來了。”
“啊，還有這事？”
楊東成一愣，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看著李興發，“這事兒其他人知道嗎？”
“村裏很多人知道，不過，都不敢說。”
李興發點點頭，“牛大膽太兇了，村裏人誰敢反抗他。而且，他強奸了牛二娃的堂客一點事兒都沒有，反倒是牛二娃的腿被打斷了，他的老子給氣死了，老娘氣得也是一病不起，到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
“哦，還有這種事？”
楊東成故作驚訝地問，“村支書強奸村婦居然一點事沒有，他們不知道去鎮裏，去縣裏反映情況嘛。”
“去了，沒用啊，人家有靠山呢。”
李興發哼了一聲，“鎮裏的派出所長是林峰的老表，心裏法院那邊的關係也打通了的。牛二娃去告狀了，不僅鎮裏，縣裏也去過，不僅沒有告倒牛大膽，還被打斷了一條腿，他兒子在學校被人逼著喝尿……”
說到這裏，李興發搖搖頭，沒有再說下去了。
“太不像話了，簡直是無法無天！”
楊東成勃然大怒，一腳踹了出去，“哢嚓”一聲，路邊一棵小樹，直接被踹斷了。
吳嫻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看著楊東成，“啊，鎮長，你，你，你破壞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