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8年冬 弗朗什孔泰


    大地又變得銀裝素裹,不過與以往不同的是,在這個原本代表著寒冷和死亡的季節所籠罩的大地上,卻並沒有以往的沉寂,相反的,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走出伯爵堡並在雪地中自由自在的奔跑著。


    其中大部分的都是孩童,他們穿戴厚實的冬裝,一股腦地衝向了潔白雪地之中嬉戲玩鬧,盡管這片土地上的戰爭剛結束沒幾年,但此時的他們的臉上都是洋溢的笑容,最起碼在這個時候,他們是無拘無束與陽光幸福的。


    看著遠處玩耍的孩子們,約翰也隻是笑了笑,如果自己在完成目標的途中能夠獲得別人的愛戴那當然是最好的。


    今年的冬季約翰繼續按照家族傳統堆雪人,隻不過在約翰的不遠處,還有一個人也正堆著雪人。


    看著正默默堆著雪人的瑪蒂爾達,約翰心裏五味雜陳,一方麵他對於瑪蒂爾達真抱有好感,但一方麵他又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互相的尊重便是愛情的開始,愛情是需要勇氣的,要勇敢去麵對。”每當思考這個問題,老爹的話一直環繞在他耳旁,但他總不能直接說“我喜歡你,嫁給我”這種太過直男的話吧。


    就在約翰愣神的功夫,瑪蒂爾達已經將自己的雪人堆好,看著約翰那邊堆了一半的雪人,便徑直走過來問道:


    “約翰大人,您怎麽了。”


    “哦,隻是想了一些事情。”約翰定了定神,便繼續蹲下來堆雪人。


    “我來幫您吧。”看著約翰自己獨自一個人,瑪蒂爾達便上前蹲下幫助約翰,約翰並沒有見狀也沒有阻止,二人便一起堆起了雪人。


    隨著二人的努力,雪人也逐漸成型,當最後一堆雪拍在雪人上時,約翰便後撤幾步觀察這個雪人,由於是出自兩人的手,所以雪人的兩邊好像並不太相同。


    約翰剛想著去按照以往的經驗去對雪人進行修改,但看著旁邊的瑪蒂爾達,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瑪蒂爾達,我有一些事情想問你。”約翰突然對著瑪蒂爾達說道。


    望著眼前情緒與之前不太一樣的約翰,瑪蒂爾達便開口問道:


    “有什麽事嗎?”


    約翰頓了頓然後便說道:


    “我心中一直存在著一個問題,那就是在您為什麽一開始選擇了我作為合作對象,其原因總不能是‘您是一個好人’這麽隨意的理由吧,這個世界上好人有很多,我相信雷吉納裏夫人那邊也認識一些願意幫助你的人。但從這一年來看,我覺得,你選擇我,更多的是由於你內心的原因,甚至是拋棄了自己的一部分利益,對此我並不是什麽的理解。”


    看著眼前說了一堆話的約翰,瑪蒂爾達的目光向下看去,在糾結了一會兒後便繼續說道:


    “我在尤達帝都上學時,有一段日子經常能聽到同學們討論關於您的一些事情,那個時候的我覺得您是一個能夠自由選擇人生道路的人。”


    “再後來,我的父親由於尤達宮廷內部的原因要將我送往溫達姆,當時您帶著軍隊攻下尼蘭城後,我跟隨您來到了這裏,在這裏我感受到了居民們對您的愛戴,還有當地的自然環境適合種植花卉,當時的我憑借著商業的直覺,認為如果在這裏建一座花卉莊園,能夠帶來巨大的利益,於是乎,我便與我媽媽策劃了那起事件。”


    “當再迴到伯爵堡時,我便有更多的時間去了解您與您治理下的領地與人民,然後接下來發生的一些事情讓我逐漸開始欣賞您,通過您的幫助,我學會了更多以前根本沒有機會學到的知識,還有您的品德與其他貴族並不一樣,與其說您是貴族,倒不如說更像是一個平易近人的鄰居。”


    “所以,是因為我有潛力,你才選擇的我作為合作者,對嗎?”約翰繼續追問道。


    “在剛見麵的時候的確是……但現在的我,內心深處仿佛有一種表達不出來的情緒,讓我希望與您一起合作。”瑪蒂爾達聽後迴應道。


    “瑪蒂爾達,我的父親說過,如果一對男女如果互相欣賞對方,那麽就是愛情的基礎,您覺得我父親這句話對嗎?”冷不丁的,約翰對著瑪蒂爾達問道。


    “誒!”


    後者仿佛被這突然一問驚到了,眼神躲閃並支支吾吾地說道:


    “我也不太清楚,但我覺得,我們目前應該還是隻是合作者的關係,應該還沒到那種……”


    聽著瑪蒂爾達的話,約翰頓時就明白了,瑪蒂爾達與自己一樣,盡管互相喜歡著對方,但卻不知為何說不出口,仿佛被別人捂住嘴一樣。


    然而就在這時,天空中的雪花逐漸消失,盤踞在天空中的烏雲逐漸消散,幾束陽光透過烏雲灑在雪地之上,溫暖的陽光使得上麵的積雪開始融化,裸露出原本的光禿禿的土地。


    “這樣啊。”約翰見瑪蒂爾達此時慌忙無措的樣子笑著迴應道,接著便從衣服中掏出了泛黃且被折疊的莎草紙遞給了瑪蒂爾達。


    “這是什麽?”瑪蒂爾達接過後問道。


    “你自己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瑪蒂爾達將折疊的紙張打開,然後她發現這竟是約翰老爹之前偽造的聯姻條約。


    “這份條約你應該還記得吧,想當初老爹這麽做,除了轉移我的壓力之外,還有一件事估計就是想撮合我們。”約翰看著正在瀏覽條約的瑪蒂爾達說道。


    瑪蒂爾達以為約翰對此耿耿於懷,便急忙說道:


    “真的很對不起,因為這份聯姻條約讓您苦惱了很久,如果您覺得不合適的話,我會對外聲明條約不作數,並馬上離開這裏。”


    看著眼前著急得快要哭出來的瑪蒂爾達,約翰擺了擺手便說道:


    “並不是那樣。”


    接著約翰接過了那張條約,在瑪蒂爾達疑惑的目光中,又從衣服裏掏出了一個印章。


    “約翰大人,您這是……”


    “瑪蒂爾達小姐,您不是說我們是合作者嗎,每一份條約的簽訂都需要當事人與合作者的蓋章才能生效,那麽我想問您,您是否願意與我遵守霍亨索倫家族與雷吉納裏家族在二十年前的婚約?”


    “可是……那份婚約不是假的嗎?”瑪蒂爾達見狀還是有些疑慮,盡管此時約翰已經委婉的挑明自己與她的關係。


    “條約可以作假,但印章不可以。它代表的是一個人的誠實與責任,一份合約的簽訂,必需是經過雙方思考良久後才能成立了,所以這其中還包括了互相的信任。”


    說到這裏,約翰咳嗽了幾聲,接著用嚴肅地語氣說道:


    “本人約翰.霍亨索倫,原因遵守上述條約的所有內容,並在此蓋上家族徽章,請問瑪蒂爾達小姐,在這份條約上,您願意成為我的合作者嗎?”


    此時的瑪蒂爾達哪裏還聽不出約翰的意思,她的眼睛隨著滴落的眼淚逐漸照應出對麵約翰的臉龐,在擦了擦眼淚後,瑪蒂爾達帶著興奮與激動的神情上前抱住約翰並說道:


    “我願意!”


    此時的天空烏雲已經消散,代替的是藍天白雲以及溫暖的陽光。陽光照在每一個人的臉上,還在城外的人們發現,自己的領主正與瑪蒂爾達說著什麽,便主動圍了上來。


    當聽到“我願意”這三個字後,無論是男女老少,包括護衛約翰的士兵在內,都爆發出熱烈的歡唿。


    歡唿聲隨著風在弗朗什孔泰平原上迴響著,久久不能停歇,遠處聽到的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們明白,可能又有一個好事即將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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