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王與家人共享溫馨時光的時候,距離宮殿不遠的米特蘭大教堂內,米特蘭大主教似乎心情也很不錯。


    在1447年夏,憑借著在米特蘭的各種功績,米特蘭大主教打敗了眾多競爭者,成功實現了連任,這意味著他又可以繼續在這個領土廣大的國家再做5年的宗教領袖。


    米特蘭大主教之所以成功,除了他日常進行的一些布道工作還有他在法王廳一些的人脈,還有就是靠著各國大主教中第一個擁有宗教騎士團的首功,以及約翰高效處理邪教徒得到了法王廳高層的一致認可。


    可以說,靠著約翰這幾年給法王廳做的事,原本一直摸魚的米特蘭大主教又成功延續了自己的政治生命,突如其來的好事當然讓大主教喜不自勝。


    想當初他力排眾議支持了那麽多的貴族,結果到最後除了約翰外,其他人要就不是沒有能力,要不就是出爾反爾,拿著教會的錢做著自己的事,對於之前的承諾基本上不做理會。


    相反的,大主教僅僅是給了約翰的表哥一個邊境地區的主教職位,就獲得了如此迴報。這種職位雖然對於出身於平民的神職人員是可望不可及的高度,但作為那些貴族出身的人來說,這個完全可以說得上是懲罰。以至於大主教在想如果把普洛斯調迴溫達姆是不是他能給自己更多的迴報。


    “大人,弗朗什孔泰主教來信。”


    正當大主教浮想聯翩時,一名仆人輕輕推門而入,將一封信件放在大主教的辦公桌上。


    “真是想什麽來什麽。”


    大主教看到信件後,以為普洛斯又想向他提出什麽要求,這迴大主教明白了現在的普洛斯就是自己的活招牌,自己不能再向之前那樣猶豫不決了。


    想到這裏,大主教打開了信封,本以為這次普洛斯想向自己尋求什麽職業或者是資源,結果在大主教拿出信件並仔細閱讀後感覺到有點不可思議。


    在信上,普洛斯先是對大主教任命自己成為主教一事表達讚美以及表達對光明神的忠誠後,緊接著就向大主教請求任命他成為一名宗教審判官。


    “宗教審判官?”當看到這個職業後,大主教不由得感覺到震驚,盡管他有著幾十年的神職人員工作經曆,但這麽多年後他仍然認為,這幫審判官大部分就是一群瘋子。不單單是他,幾乎整個宗教圈除了那些高層外幾乎沒有幾個人喜歡他們。


    宗教裁判所這個機構自從建立就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當做是自己的打手,可以說每個宗教審判官都沾染著無辜之人的鮮血,他們和他們的手下在法王廳以及周邊國家都曾經製造過屠殺,有的時候不單單是幾個人受刑,更多的是伴隨著一個村子,一個城鎮的消失。


    法王廳這個國家雖然說是地上天國,但在這些神職人員的管理下,底層百姓過得也並沒有比其他地方好多少,甚至可以說,假如無意之間說了關於那些辱罵主教和光明神的話,那麽過不了多久家門就會被那些宗教審判官踹開,並把那個人帶進監獄。


    假如說你的家庭狀況不錯,有人過來贖你那還能撿迴一條命,但假如你就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平民,要不然被送到奴隸市場成為奴隸被那幫審判官賣個好價錢,要不然就會在某個普通的一天成為即將被執行火刑的邪教徒。


    然而這還不是最慘的,大主教又不禁迴想起過去的往事。


    那個時候的他還隻是一個從聖戰中歸來剛剛被任命的一個法王廳神父,當時的他負責管理法王廳某位大主教教區內的一個小村莊。


    好巧不巧,當他剛來的時候,恰好趕上法王廳的大型活動,理所應當的,法王廳高層準備提高今年得稅收。


    為了完成任務,他四處奔波,不但要監督村民們的收獲工作,還要動員婦女去進行紡織,就這麽在收獲日到來開始持續一個月的高強度工作後,身心疲憊的他終於繳納了足夠的稅收,負責過來收稅的除了稅務官,還有一隊審判官領導下的軍隊。


    那時在太陽剛剛升起之時,接到消息的他與一眾村內的鄉紳在村口等待著稅務官的到來,在眾人等待一段時間後,地平線上出現了幾個小黑點,隨著距離不斷拉近,幾輛馬車向著村莊駛來。


    為首的便是那印著法王廳徽章的馬車,這一般就是稅務官執行公務時所乘坐的馬車,而在他後麵卻跟著一輛全身被塗滿白漆的巨型鐵皮馬車。


    隻見前麵馬車上的稅務官率先從馬車上下來,便小跑著來到後麵的白色鐵皮馬車的後門將車門打開。從裏麵先是下來了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以及幾個頭戴黑色麵罩的劊子手後,一位頭戴紅色禮帽身披白色披風,並穿著鑲著金邊的白色外套的人從裏麵走出,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審判官的真實樣貌。


    在審判官的監督下,他和鄉紳們向稅務官匯報著今年的稅收清單,一旁的士兵與劊子手正拿著武器盯著對麵往馬車上搬運糧食和其他物資的村民們。此時的大主教還想偷偷看看那個審判官的樣貌,但當發現審判官那蘊含殺氣的雙眼正看著自己時,他的全身上下由於恐懼一時間不住的顫抖,隻能將頭看向旁邊來平複自己的心情。


    好在這個審判官並沒有為難他,在核實無誤後,審判官便隨稅務官進入馬車,在一陣塵土飄揚後,車隊駛離了村莊。


    這個時候他才在已經習慣了的鄉紳口中打聽到了審判官一些信息,對於當地的村民來說,如果收稅的隻有稅務官,那說不定還能通融通融,但如果有審判官,那就不要耍小聰明,該交多少是多少。


    過了幾天,有鄰村的神父前來拜訪,在交談的過程中他了解到,有個村子因為無法繳納稅收,整個村子除了神父外無一例外全部被屠殺。


    當時他對這件事表示十分震驚,因為他曾經參加過前往庫夏的聖戰,對於占領區內的異教徒,將軍也沒有下達關於屠村這樣的命令,最多就是處死一些與庫夏軍隊關係密切的人,幹屠村這種事都是一些傭兵團和各個領主手下的軍隊。沒想到對於自己同信仰的同胞們,這幫人都能下得去手。


    從此以後,每當談起關於審判官時,都會令他感受到一股惡寒,以至於連帶著法王廳都讓他覺得如此厭惡。好在之後他經過各種周轉成為了米特蘭大主教,離開了讓他感到惡心的宗教審判官,不然再過幾年他真的有可能會受不了而辭職迴家。


    因為是在國外,所以當地的教會雖然有宗教裁判所這個機構,但並沒有設置審判官這個職位,而裁判所與其說是審判機構,更像是一個自帶刑場的監獄,平日裏也就負責接收一些犯人以及在監獄飽和後清除一些頑冥不化的犯人。


    出於對審判官的厭惡,盡管後麵法王廳督促他設立審判官這個職位並盡快投入運作,但大主教經常以各種原因拖延審判官的任命。


    本來他原以為自己再也不用見到這幫劊子手了,沒想到自己的投資目標卻想成為這種人。這讓他覺得有必要向普洛斯解釋一下這個職位的,再看看他的決定。


    幾天之後,收到信之後的普洛斯對著坐在椅子上辦公的約翰抱怨道:


    “我早就說了,就算咱們總是超額完成任務,也不可能咱們說一個職位就同意。”


    “這得看你心誠不誠,我都打聽好了,這個審判官根本就沒人當,他就是考驗你,看你意誌堅不堅定,你繼續寫信,直到他同意為止。”約翰滿不在乎地說道,在他看來,大主教估計早就想把這個燙手山芋扔出去,現在有人來接他恨不得能塞給他,畢竟這玩意幹的就是費力不討好的活,正常人根本沒人願意幹。


    米特蘭大主教也沒想到,這個普洛斯這麽堅定,明明自己已經勸過他不要往坑裏跳,結果一封封請求任命的書信卻源源不斷地從弗朗什孔泰送到他手上,而且信上還說,他為了傳播光明神信仰才這麽做。這樣大主教根本無法拒絕。


    看到普洛斯如此堅定,大主教也不好再說什麽,在歎了一口氣後,隻能寫了一份關於將普洛斯任命為米特蘭審判官的信件,在最後印上了米特蘭教會的印章,並命人將信件送到法王廳。


    看著遠去的信使,大主教歎了一口氣,緊接著自言自語般地說道:


    “希望普洛斯真的是為了傳播主的榮光,而不是去做一些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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