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當年,我待世子爺的心,沒有一丁點兒的假!隻是……”


    “隻是什麽?”楊瞚聽到這裏,手就抖了一下。


    “隻是在認識世子爺之前,我林家,的確與方家定了親。”林小娘一邊哭一邊道,“可後來,我爹死了,方家嫌我林家無權無勢,便退了這門親事。


    我上門尋他們要個說法,他、他竟不顧我的意願,強行將奴婢……”


    她幾度哽咽,這才將後頭的話說了出來,“事後,奴婢本想尋死,卻得老天爺垂憐,被世子爺您救下。


    仔細說來,也是奴婢貪心,怕世子爺知道奴婢身上發生的一切,瞧不上奴婢,所以奴婢才一直隱瞞。”


    “至於長安,奴婢也不知長安是您的骨血,還是他的……”


    “不過世子爺,奴婢對您是一片真心的!若世子爺嫌棄奴婢,奴婢這就去帶著長安離開英國公府!


    日後不論是死是活,都不會再礙著世子爺您的眼!”


    林小娘哭得厲害,說話的時候也是斷斷續續的,讓人聽著好不憐惜。


    可她剛說完,方遠成就大聲說,“菀菀!你怎麽可以這麽說!?”


    寧氏也不相信林小娘的話!


    這番話,太多漏洞了!


    若方家真的逼迫了她,又怎麽會辛辛苦苦的尋這麽多年!?


    她冷冷的看著林小娘,“你確定你剛才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話!?”


    “老夫人,奴婢所言,沒有半句謊言!”林小娘道。


    方遠成見她這個樣子,哪裏還不明白自己是被騙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嗬……枉我尋了你這麽多年,原來,是你自己不要的我!


    那日在茶樓,你與我說,是楊家世子以我的前程來脅迫你,讓你跟著他迴京城!


    你還說,讓我先迴揚州置辦個宅子,好等你迴來與我團聚!我信了,所以我連夜啟程!”


    “迴去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想,若你真的能平安歸來與我團聚,我方遠成這輩子就算是耕田種地,也要養活你與孩子!


    可這一切,都是你哄我迴揚州的說辭罷了!還有路上那些想要我性命的賊人,我原本以為,這是楊家安排的!


    可現在仔細想一想,這一切怕是你安排的吧?”


    她要取方遠成性命!?


    楊瞚聽到這話的時候,臉色都白了。


    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方公子,你放才說,有人想要殺你?”


    “正是!”方遠成將自己死裏逃生的經曆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那日若不是有英雄出手相救,我這會兒怕是都在過奈何橋了!


    林菀菀,我真的沒想到啊,你竟然這麽歹毒!若你不想跟我迴去,你直說便是,何苦要騙我!”


    林小娘見他將一切都說了出來,就更裝委屈了。


    她一邊哭,一邊與楊瞚說:“這一切都是他胡說的,世子爺,他這是在騙人!”


    騙人?


    楊瞚已經分不清,自己跟前的這個人,到底還是不是自己心中的那個菀菀了!


    他後退幾步,又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說:“當初,你是故意接近我的,是不是?”


    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的確是要投江。


    她哭得那麽可憐,說父親沒了,母親也沒了,就連親戚們,也都光顧著分她父親留下的家產,壓根不想要她!


    他見她可憐,就幫了一把!


    可最後呢?


    這一切都是她算計好的!


    林小娘猛搖頭,“世子爺,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奴婢當初——”


    “你不用說了!”楊瞚一臉的受傷,“這麽些年來,我對你如何,這府裏上下誰人不知!?


    當初裴氏在這兒,我為了你,都不知打了她的臉多少次!如今何氏進門,我也沒給她什麽臉麵!


    這世子夫人的位子,我一直都想給你!可你呢!?你對我,到底有多少真心!?還是說,你眼裏心裏壓根就沒有我,隻有英國公府的世子!?


    若我不是世子,你對我,是不是就對他一樣,翻臉不說,還要人性命!?”


    寧氏原本是想說些什麽的。


    但是看著兒子如此痛心疾首,她反而有些高興。


    若經過這一次,這小子能看清楚林氏的真麵目,那也不算是壞事兒!


    所以啊,她一句不說。


    還給了自家夫君一個眼神,示意他先別插手這事兒!


    楊湛微微頷首,示意自己明白了。


    而林小娘聽到楊瞚這話,就哭得更厲害了,“世子爺,方才您說,您對奴婢一片真心,可奴婢對您,又何嚐不是?


    奴婢當初被世子爺您救下,壓根就不知您的身份!若不是跟著世子爺您迴了府,奴婢也不清楚楊家到底是什麽楊家!


    奴婢當時就是想著,世子爺您心善,願意留奴婢,奴婢就算是迴去給您丫頭做女使,都是使得的!”


    “後來世子爺您對奴婢萬般好,奴婢也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上,從未對您有過二心!”


    方遠成聽到這裏,可就聽不下去了,“是麽?那日在茶樓,你可不是這麽與我說的!”


    “方遠成,你住嘴!”


    林小娘見他到了這個時候還要說這些,都恨不得拿針線縫住他嘴巴。


    見她如此氣急敗壞,方遠成就更痛心了。


    他怎麽都沒想到,自己尋了幾年的人,竟然如此自私自利!


    他失望又失落,“我住嘴?應該是你住嘴吧?你要胡說八道到什麽時候?


    我方家什麽時候嫌棄過你家!?我什麽時候退過婚?我什麽時候欺負過你?”


    明明是兩情相悅!


    “當初你我明明就說好了,等我將家裏的事兒都處理好了,你我就成親!可我將東西都準備好後,你就不見了人影!


    我四處打聽,耗費了多少時間多少錢財,我都沒有一句怨言!”


    “我本想著,若楊家真的是欺負了你,我就算是拚上這條命,也要帶你帶長安迴長安!


    可現在聽著你欺瞞楊家、欺瞞我的這些話,我才知道,我方遠成就是個笑話!”


    楊瞚也覺得自己是個笑話!


    他壓根就沒想到,林小娘竟然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他死死的盯著她,眼裏的難以置信漸漸被冰冷取代,“原來,她那日說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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