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汪清水似的桃花眼,如夜空般深邃而又神秘,如清酒般甘甜而又炙熱,讓許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這是新婦秦氏,官名兼美,營繕郎秦業之女。”


    眼看許昱對賈蓉的事情並不感興趣,賈珍也很識趣,沒有再說賈蓉的事情,而是向他笑著介紹起了秦可卿——他最得意的兒媳。


    “見過平涼伯世子。”


    秦可卿微微屈身,臉上滿是笑意地向許昱行禮道。


    “好。賈蓉也算本世子的侄子,這對玉璧贈予你們這對新人,還望你們好好過日子,光耀寧府。”


    許昱微微一笑,從懷裏掏出一枚刻著“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的玉壁,緩緩遞給賈蓉,又在他的肩膀上拍了兩下,繼續說道:


    “今日本世子入宮,陛下考校的也是這句。”


    “如此,多謝世子!”


    聞言,伸出手想要接住玉壁的賈蓉隻感到壓力山大,麵前這塊小小的玉壁似乎有千斤重,一不小心,竟然掉落在了地上,雖然沒碎成兩半,但也磕了一角。


    伴隨著玉壁掉落在地上清脆的聲音,在場的其他人全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混賬,站著作甚!還不快撿起來!”


    眼見賈蓉呆在原地一動不動,賈珍隻覺得腦海裏氣血翻湧,直接對著賈蓉的脖子拍了一巴掌,嗬斥起來。


    與此同時,他的餘光也看向對麵的許昱。


    還好這位世子看起來並不是很生氣。


    對麵的史老太君則是無語地搖了搖頭。


    還好他們榮國府的子孫比較成器,不像寧國府這些不肖子孫。


    “對不起,世子,我……”


    反應過來的賈蓉急忙撿起玉壁,一臉不好意思地看向許昱,想要解釋什麽,卻被許昱搖搖頭打斷:


    “無妨,收好便是。珍老爺如果不忙,不如帶我去寧國府逛一圈。我來金陵之前,家父曾叮囑我榮寧二府布局極美,讓我多走動走動。”


    “榮幸之至啊!平涼伯當年可是經常來我們寧國府還有榮國府玩呢,來,我帶你去寧國府轉轉,賈蓉,還不快跟上。”


    賈珍瞥了漲紅了臉的賈蓉一眼,示意他們跟上後,就樂嗬嗬地走在許昱的身邊,充當起了向導。


    現在平涼伯世子釋放了善意,他們可要拿捏得住。


    而史老太君等人,也是沒有直接返迴榮國府,而是跟隨著賈珍和許昱倆人,也在寧國府遊玩了起來。


    ……


    “世子來新建的茶社小坐,這裏準備了上好的龍井,就等世子您來賞臉呢。”


    逛完一圈寧國府後,賈珍笑著引著許昱來到茶社坐下。


    這處茶社,麵朝一灣活水,周圍紅綠交翠,布局別有一番風韻。


    “兼美,給世子和奶奶斟茶。”


    賈珍笑著對秦可卿說道。


    “是。”


    聞言,秦可卿笑著端起茶壺,行雲流水地往許昱和史老太君麵前的茶杯裏倒足茶水。


    “世子請品嚐,這是今年最新的龍井。”


    秦可卿恭敬地把茶杯遞到許昱麵前說道。


    她的聲音清冷中多了分溫柔,有種說不明的美感。


    “好。”


    許昱微微一笑,接過秦可卿遞來的茶,閉上眼睛,笑著品嚐了一口。


    而這不喝不要緊,隨著茶水入口,許昱的腦海裏忽然多出一座看不清輪廓的建築。


    但隨著茶水飲盡,這座建築也隨之消失不見。


    “不錯。”


    許昱緩緩點頭,又閉上眼,小喝了一口。


    這一次,原本模糊的建築變得清晰了些,竟然可以看到最外麵的四個大字:


    太虛幻境!


    見狀,許昱睜開眼,挑了挑眉,笑道:


    “不知怎的,這茶比我之前喝過的龍井要好不少。”


    “世子愛喝,兼美就再給世子斟幾杯。”


    賈珍笑著吩咐秦可卿道。


    “世子我來給您添上。”


    秦可卿微微一笑,又給許昱斟了一杯。


    “也好。”


    許昱點了點頭,又品了一口,這次他竟離建築的大門又近了幾分,可以看到守在門口的人。


    “你這茶味道確實好極了,不知是哪一批的?”


    史老太君也忍不住稱讚道。


    “迴奶奶,是王太醫送來的。”


    賈珍笑著解釋道。


    “確實是好茶。”


    許昱也跟著點頭說道。


    隻是從第四杯開始,無論他再喝幾杯,閉上眼後腦海裏浮現出的畫麵始終沒有任何變化,他也不再強求,隻當緣分未到,不再多喝。


    “寧國府也不錯,以後本世子可否多來拜訪?”


    許昱緩緩點點頭,目光有神地看向賈珍問道。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還望世子多來坐坐,下次你來,我還讓兼美給你奉茶。”


    賈珍眉開眼笑,指著一臉羞澀的秦可卿對許昱說道。


    “好。”


    許昱看向秦可卿,似笑非笑。


    ……


    迴到榮國府後,馮銀也剛好送來了令牌。


    “世子,這是可以在宮中自由行走的令牌,以後世子可以憑借這枚令牌,去往太學讀書。”


    馮銀笑著遞給許昱一塊浮光躍金的牌子說道。


    “謝過督主大人。”


    許昱接過令牌的時候,笑著往馮銀的袖子裏塞了幾張銀票。


    見狀,馮銀也跟著笑了起來:


    “世子是命好的,一來就被大儒顏老收為了關門弟子。這是他收的第一個,也很可能是最後一個。”


    “都是小侄命好。”


    許昱不好意思地說道。


    “哪有,也是世子確有才學。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四句話,隻有讀透了四書五經,又胸懷大誌的人才可以說出來。世子不知道,陛下聽到這四句,也是讚不絕口,直誇平涼伯生了個好兒子。”


    馮銀拍了拍許昱的肩膀,笑著說道。


    “昱從小在邊關長大,不是很懂宮裏的規矩,以後還望督主多指點。”


    許昱依舊把姿態放得很低。


    他很清楚,這種代表皇上意誌的大太監,能不招惹最好就不招惹。


    “好說好說,既然世子這麽恭維咱家,那咱家也就提點世子一句,太子和晉王之間,世子最好一碗水端平,倒是長公主那裏,世子可以多走動走動。”


    馮銀意味深長地看了許昱一眼,笑著說道。


    聞言,許昱瞬間會意:


    “如此,多謝督主了。”


    ……


    中秋前的幾日,在許昱看來並無太大的事情發生。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關於為什麽讀書的兩個迴答,已經傳得越來越遠,不僅朝堂上的每個官員都耳熟能詳,那些在金陵讀書的士子們也紛紛背誦起來。


    再加上他拜顏偲為師,並被顏偲收為關門弟子這樣一個無異於太陽從西邊升起的消息,短短幾日時間,他已經徹底名揚金陵。


    誰都不得不誇一句平涼伯世子有儒聖風采!


    隻有當事人卻根本不知道,或者說不在意。


    對許昱來說,這幾天的生活其實很規律,隻有跟隨顏偲讀書,和迴棲雲院寫文章這兩件事情。


    畢竟顏偲恨不得一下子就把全部知識傳授給他。


    一直到中秋節前一天,許昱的生活才熱鬧起來。


    這日正午,在他離開太學準備迴榮國府的時候,卻被太子在太學門口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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