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子是蕭妍送的……


    秦桑榆黯然一笑,沒有作聲。


    “少爺,您迴來了!”


    老宅的下人們看到席慕珩,紛紛鞠躬問候。大院裏規矩嚴苛,秦桑榆早就知道了。不過當這些下人們看到她,臉上露出難掩的震驚。


    少爺怎麽把她給帶來了?


    一位老伯迎了上來,同樣恭敬地對席慕珩鞠了個躬,正欲開口,目光落在秦桑榆的臉上,神色有一絲尷尬。


    “少爺,你怎麽把蕭小姐帶過來了,老爺子都說了……”


    “我不是蕭妍,我叫秦桑榆。”


    秦桑榆趕緊自我介紹,也總算明白了這些下人為什麽看到自己會是那樣的反應,這些人都把她當成蕭妍了……


    “莊伯,老爺子最近怎麽樣?”


    莊伯歎了口氣,搖著頭:“還是老樣子,席老的病不在身上,而是在心上。對了,昨天老爺子迴來大發雷霆,聽說是你要和蕭小姐訂婚了?”


    席慕珩點了點頭,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莊伯當年是隨老爺子一起上過戰場的軍醫,跟老爺子出生入死。他和莊伯的孫子莊子周又是發小,這樣算來也都不是外人。


    莊伯還想再說什麽,就聽屋內傳來了席老爺子的聲音。


    “站在門口幹什麽,進來吧。”


    席慕珩先一步進屋,前腳剛跨進去,老爺子的眉頭立刻就擰了起來。


    “不是讓你把那個姓秦的丫頭一起帶過來嗎?你怎麽一個人來了?”


    “她來了。”


    席慕珩微微躬身,無論在外麵如何位高權重,在自家爺爺麵前他都時刻保持著謙恭。


    話音剛落,下一秒秦桑榆小心翼翼地跨進屋內。看到坐在椅子上那位暮態老人,秦桑榆心裏猛地一酸,漸漸地,眼前的老人和心裏某個形象重合在了一起。


    隻是那時,他還沒有那麽多白發,沒有那麽多皺紋。


    愣了幾秒鍾,她趕緊整理好表情,正要開口打個招唿,就見老爺子端起旁邊的茶杯就要摔下。


    “爺爺,您仔細看看,她不是蕭妍。”


    席慕珩的語氣有些無奈,沒想到老爺子對蕭妍的偏見這麽深。


    秦桑榆也開口生澀地打了個招唿:“席老您好,我叫秦桑榆,是席少的秘書。”


    老爺子愣了一下,緩緩放下茶杯,身子稍稍往前傾了傾,微微眯著眼,眼神中帶著幾分審視。


    像,真是太像了……


    老爺子狐疑地給傭人使了個眼色,傭人馬上拉開一把椅子,“秦小姐,請坐。”


    秦桑榆拘謹地看了一眼席慕珩,後者自顧自地找了個位置坐下,她這才坐在了傭人拉開的椅子上。


    這個位子離老爺子很近,發覺老爺子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一直沒有挪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幾遍,秦桑榆心裏有些悸動。


    老爺子的眼神逐漸變得複雜起來,這丫頭,真是像極了那個女人……


    不過蕭家隻有一個女兒,這事兒他是知道的,他更不會懷疑那個女人會在外麵有私生女。


    看來,事情果然不簡單。


    些許的疑惑並沒有表露出來,無論這個女人是誰,她都是救了自己孫女的恩人。


    “我們席家欠你一個人情,有什麽要求你盡管提。”


    老爺子這話說得很平淡,但卻底氣十足。誠然,在江城沒有席家辦不到的事。


    “席老,我救席小姐的時候沒有想過什麽迴報,更何況我也聽說那些人是衝我來的,席小姐算是被我連累的……”


    說這話的時候秦桑榆有意無意的看向席慕珩,畢竟後半句可是當時席慕珩親口說的。


    對方冷哼了一聲,哪能聽不出來秦桑榆言外之意,但也沒有作聲。


    老爺子確實讚許地點了點頭,對秦桑榆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不貪功,也不急著撇清關係,足以證明這丫頭有擔當。比當初那個丟下自家孫子跑到國外去的蕭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這樣想著,老爺子看向秦桑榆的眼神有多了幾分別樣的意思。


    “小榆啊,慕珩這兔崽子沒委屈你吧?”


    席慕珩聽到自家爺爺在外人麵前這樣稱唿自己,尷尬地咳了一聲,卻又被老爺子一個眼神給止住了。


    “席老,您放心吧,在公司裏席少對每個員工都是一樣的。”


    “他公司的事我不感興趣,我問的是別的,比如私下裏兔崽子對你怎麽樣?”


    秦桑榆尷尬地看了一眼旁側不同於平常囂張,十分恭順站著的席慕珩。


    意識到這人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她隻能硬著頭皮編瞎話了。


    “席老,我們隻是工作關係,他是我的老板,我們私下裏沒有來往的。”


    老爺子瞬間變了臉,一副責怪的表情看著自家不爭氣的孫子。


    席慕珩目光轉向一旁,悠哉地端起傭人送來的茶水,淺淺地喝了一口。


    “光是工作關係怎麽能行,再說了,就算現在是工作關係,以後也說不準嘛,現在不是都時興什麽辦公室戀情嗎?”


    咳咳——


    席慕珩一口茶還沒喝下去,嗆得猛地咳嗽了幾下,這老爺子什麽時候這麽不正經了?


    秦桑榆也是一臉的尷尬,臉色微微有些泛紅。


    “老板他有未婚妻了,蕭小姐無論是家世還是本事,都配得上老板,我不敢有別的心思。”


    老爺子對這樣的迴答顯然不滿意,又白了自家孫子一眼。


    席慕珩一言不發,這間房裏的地位已然明了,哪還有他說話地份。


    接下來的時間,老爺子又招唿秦桑榆坐近了些,抓著對方的手從她在孤兒院到被秦家領養一路閑聊。


    說來奇怪,明明是初次見麵,但老爺子總覺得這丫頭身上有種讓他熟悉的感覺。不僅僅是因為她長得像蕭妍,而是對方時不時的一些細節都像極了曾經的那個女人。


    席慕珩看了一眼手表,時間差不多了,本想帶秦桑榆離開,可看到老爺子拉著秦桑榆不放開,兩人聊個不停,到了嘴邊的話也隻能悄悄咽了迴去。


    這女人倒是笑得甜美,頗受老爺子喜愛。也是,人老了就是喜歡這種會諂媚的女人。


    一個外人,倒是比他這個親孫子更親……


    等到兩人談話間隙,席慕珩才得以開口。


    “爺爺,時間不早了,我公司還有很多事要處理,要不今天,我們就先迴去了……”


    “怎麽,這麽急著迴去,是嫌我這老頭子礙眼了?”


    席慕珩實在想不通今天老爺子到底怎麽迴事,見老爺子要發火,他也隻好又坐了下來。


    中午老爺子為他們安排了豐盛的家宴,飯後又親自帶著秦桑榆在老宅裏參觀,席慕珩麵無表情地跟在後麵,今次他倒像個外人了。


    秦桑榆隨著老爺子步入老宅深處,這裏的一切都和記憶中的那些碎片映合,仿佛十多年的時間在這棟老宅子裏停滯了一般。


    席慕珩不斷地看著時間,公司裏還有幾單大生意等著他去拍板,老爺子卻像是有意和他作對一樣,不緊不慢地拖延著時間。


    席老爺子早些年行軍打仗,現在歲數大了腿腳本就不好,但這一下午卻好似不知道累一樣走個不停。


    走到老宅東南角,一路上滔滔不絕給秦桑榆介紹的老爺子忽然不再說話,表情也嚴肅了起來,抬眼看了一眼日頭。


    “時候不早了,晚飯應該也準備差不多了,咱們迴去吧。”


    秦桑榆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意識到這裏麵鎖著的恐怕是席老不願提及的秘密,便也沒有多問,識趣地攙扶著老人家往迴走。


    席家老宅雖然是席老爺子的私宅,但規模可不小,所以這一下午逛下來,就連秦桑榆都有些吃不消了。


    不過中午吃的還沒全部消化,所以即便晚飯依舊豐盛,秦桑榆也實在沒什麽胃口了。


    飯桌上老爺子依舊一言不發,直到眾人吃完了飯,老爺子才悠哉遊哉地擦了擦嘴,淡淡地開口道:“今天你們就別迴去了,難得來一趟,在這裏住上一晚吧。”


    此刻席慕珩也總算明白了老爺子的用意,眉頭擰在了一起。


    就算老爺子對蕭妍有意見,也不該這樣亂點鴛鴦譜啊!


    席慕珩看了一眼秦桑榆,他不方便開口,隻能希望這個女人能識趣些。


    “席老,這樣不太好吧,我一個外人今天能來軍區大院已經是破例了,在這裏過夜恐怕不太合適吧。”


    “我說合適就合適,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先休息了……”


    說著,老爺子起身,還裝模作樣地伸了個懶腰,接著便被下人攙扶著離開了餐廳。


    秦桑榆無奈地看向席慕珩,發覺對方表情也不太好看,小心地問道:“要不,要不我先走吧。”


    席慕珩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老爺子明早要是看不到你,又會找我的麻煩。”


    席慕珩的聲音低沉,這世上能治得住他的,就隻有老爺子了。


    “那……那咱們住哪?”


    嗬,這女人想什麽美事呢?老宅有那麽客房,別說是他們兩個了,住百十來個人都沒什麽問題。


    “咱們?難道你還想和我住?”


    “我不是這個意思……”


    秦桑榆低下了頭,她心裏自然也不情願,既然決定和這個男人劃清界限,她就決不允許自己再和他發生什麽了。


    正好傭人收拾完餐桌,席慕珩冷聲吩咐:“你去給秦小姐收拾一間客房,我還住之前那間。”


    “少爺,老爺子剛才沒告訴你們嗎?這兩天上麵派人修繕軍區大院裏的這幾棟老宅,今天晚上這裏就隻有一間客房可以住了。”


    席慕珩的臉瞬間黑了下來,老爺子這不是睜著眼說瞎話嗎?他們下午在老宅裏轉悠了那麽久,可沒看出來半點修繕的跡象。


    爺爺分明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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