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薑芷夏就和謝澤之出去,一直到晚上才迴來。之後,他二人每天都是這樣,白天出去,夜晚迴來。不過沒幾天,他們又不出去了,每天膩膩歪歪地在靈清晃悠。


    何素素覺得她師丈現在這德行頗像女皇身邊進讒言的妖孽禍水。她師父更是見色則迷的“昏君”,天天和“妖孽”湊在一塊,也不管外麵傳言變成什麽樣了。


    而另一邊的胡天煜也很高興。


    凡間對於薑芷夏的怨言越來越多,聽外麵的人迴報已有不少凡人砸毀她的神位,燒黃裱紙狀告天帝希望收了她這個神仙。


    隻是他這得意還沒持續兩天便收到了一個比之前更壞消息——他們駐守在方定山的狐狸將軍被那幫妖怪圍困在狹小之地。他們圍住他卻不傷他,隻打來救援的那些人。青丘損失慘重。


    僥幸活下來的狐狸跟胡天煜說,這些妖怪們手中突然多出了很多寶物和法器。並且他們不像以前一樣分族群居住,而是整合在一起成了一支隊伍。他們總是挑薄弱處下手,以多打少。經常趁夜色偷襲,還用上了左右包抄的戰術。


    青丘也反擊過。他們甚至直接突入到他們居住的地方,可白天占領的地方晚上就被他們奪了迴來。幾番拉之下,青丘一點便宜沒占到,還死人不多,就連封鎖線都退了十幾裏。


    胡天煜哪怕用膝蓋想都能知道是誰給他們出的主意,可恨他們沒有找到靈清參與的證據。他傳喚侍從上前,對他說了幾句話。


    這天一大早,安定山下的城郭剛開城門便有人衝進城內大喊:“神罰降世,褻瀆神靈者死!神罰降世,褻瀆神靈者死!”


    他一路跑,一路喊,最後體力不支倒在大街上,有人認出他是城外的獵戶。此刻他衣袖上血跡點點。眾人掀開他的衣服,隻見他的胳膊上用刀刻著幾行小字。


    上麵說此人因對靈清掌門薑芷夏不敬。方定山的妖怪深受掌門恩惠,替掌門出此惡氣。若再有口不擇言之人,下場與之相同!


    有妖怪傷人必然引起官府重視。縣老爺尋找能人異士前往方定山除妖,但這些和尚道士不是身受重傷就是迴來就瘋癲了,滿口胡話,說什麽靈清掌門法力高深,不得褻瀆。


    除了方定山,其他地方也有妖怪傷人事件,皆是打著維護靈清掌門的旗號。夜間,百姓們時常夢見一個自稱薑芷夏的神仙,威脅他們向她磕頭跪拜,否則要他們一輩子不得安寧。


    一時間民怨沸騰,有關於薑芷夏的傳言越傳越兇!她儼然成了凡間的邪神。


    而後各地的道士、和尚以及正義之士決定聯手合作誅殺“邪神”!他們約定十二月初三共同去東堯山討伐薑芷夏。


    胡天煜將這消息告訴給胡安時,兩人臉都快樂歪了。


    胡安冷哼一聲,隨即得意道:“敢跟我作對,這迴讓她知道知道得罪青丘是什麽下場。若她隻是囂張跋扈些倒罷了,總歸於我們無關。隻是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和那幫妖怪接觸,還想揭我青丘的短。這就叫多行不義必自斃!”


    胡天煜附和道:“父王英明,這迴還不將她治於死地!她薑芷夏既然願意背靠凡人,現在就讓她嚐嚐死在凡人手中的滋味!”


    “不!不能讓她死。”胡安擺手道:“若為我們所用……”


    “萬萬不可。”胡天煜打斷他:“當初忘仙的仙皇就存有這心思,結果非但沒收了她,反被她殺了。這種人馴服不了,隻能將她治死以絕後患。”


    胡安沉吟片刻,“假使我們不馴服,而是跟她合作呢。她被逼到絕境的時候,我們就派人過去找她談。我們總不能隻掛著一頭,魔君行事最近越來越詭異,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要是她真橫下一條心,拉三界陪葬……我們還是早做防備得好。”


    胡天煜連聲稱是,“還是父親思慮長遠。兒子還要多跟您學習才是。”


    聽到這話,胡安白了他一眼,罵道:“虧你還是我青丘的太子。你看看你,再看看你娶迴來的人。若不是她,我們至於這樣嗎?生的孩子跟她一樣小家子氣。


    宴會之日,見到薑芷夏跟耗子見了貓似的。上一次天宮還把膽子嚇破了。他要是個出息的,昴蒼的掌門早就是他的了。喬朗在位那麽多年,他背靠青丘這麽大的一棵樹竟然連掌教的位置都沒混上。湊都湊不上席麵。”


    “是是是。”胡天煜躬身道:“兒子迴去定當和嫣然好好教導他。”


    “你們倆離他遠一點,他自然會好。”胡安不耐煩地趕他下去。末了,自己坐在書房又想起適才的消息,不由得高興地哼起小調。


    可他的得意與高興依舊沒有維持幾天。一個奇怪的消息傳來,說是不知道誰傳出來薑芷夏知曉惹了眾怒,現在離了東堯躲到方定山去了。


    胡天煜慌得下令趕緊澄清傳言。但事情已超出了他們的控製,不但地點變了,連時間都變了。


    青丘還來不及防備,眾人便上了方定山。


    胡天煜又決定在方定山偽造命案,再栽贓嫁禍靈清。不管怎麽樣不能讓他們發現那些妖怪。


    但不知道那幫人怎麽辦的事,非但沒帶著眾人按照原定路線走,反而被別人帶跑。


    上山的人“輕而易舉”地就發現在藏在山中的那些妖怪。而且還都是些老弱病殘。小孩子們穿得破破爛爛,眨著大眼睛問他們是誰,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更有白發蒼蒼的老人拄著拐杖上前詢問他們是否也是被青丘的人追殺所以上山逃難。還將他們僅剩不多的食物拿來與他們分享。


    眾人見這淒慘景象,上山討伐的事也忘了,隻問他們是誰,在這裏做什麽。


    那幫妖怪倒是大方,絲毫不隱瞞自己的身份,坦言自己是被青丘困在這狹小山地,苟活在此的妖怪。


    這副可憐的模樣,即便聽說他們是妖怪也沒人對他們喊打喊殺,反而眾人席地而坐,聽他們講述了近千年來與青丘的鬥爭。當中不乏妻離子散,痛失雙親,喪夫喪子之事,直聽得眾人眼眶酸澀,淚如雨下。饒是修行的和尚都不免合掌念起佛號。


    那些妖怪又說多虧靈清掌門接濟,讓他們有了食物得以生存。可因此得罪了青丘。她為了躲避風頭,最近也不敢給他們東西了。


    青丘的狐狸眼見事情不對,正要逃走,又不知被哪裏的符咒打中,現了原形。


    眾人這才發現當初上躥下跳,攛掇他們討伐靈清最狠的人竟然是青丘的白狐!這時有人站出來“恍然大悟”道:“原來謠言都是青丘傳出來的,為的就是不準讓薑掌門幫他們。青丘狐狸其心可誅!”


    很快有關薑芷夏的謠言反轉,青丘做的事也被公之於眾。


    胡安來迴踱步,反手給了胡天煜一巴掌,“這麽一點小事你們都做不好!要你們何用!?”


    “父親教訓的是,可、可現在怎麽辦?再這樣下去,對我們不利啊。”


    胡安靜下心來,良久說道:“不要慌!趁現在知道的人不多,去方定山將在那裏的狐狸全部斬殺。跟凡人說這些人早就不在青丘了。他們出去打著青丘的名義行惡,我們也是受害者。先穩住那些凡人,別讓他們鬧大!”


    然而兩天後,胡安接到了一個令他更加崩潰的消息。


    在方定山發現妖怪後,幾乎是一夜之間,各地有關於青丘罪行的話本、小說擺上了各個書店的書架和小攤之上。上麵的故事寫的那叫一個催人淚下,可以說是字字泣血,行行是淚。


    又有戲團穿梭在各大城郭鄉村,上演青丘殺人的戲劇。巧妙的是這出戲劇裏隻有狐狸,沒有受害者。觀眾坐在台下自然而然帶入了受害者視角,他們仿佛被台上的狐狸驅使、逼迫,然後被他們追殺,無奈之下背井離鄉……


    每次戲演完,現場都找不到一張好凳子!全被憤慨的鄉民砸爛了!


    這下群情激憤,凡人恨不得將市麵上所有的狐狸都殺了。


    “父親,我們該怎麽辦?”


    “廢物!”胡安又給了胡天煜一巴掌,“我養你是為了讓你問我怎麽辦的嗎?”


    “父王、祖父,這事一定和薑芷夏脫不開關係。”站在一旁的胡維怯生生地說道:“為今之計隻有跟她投降,這樣我們才有出路……”


    “你也是個廢物!”胡安給了他一巴掌還不解氣,又踹了他好幾腳,指著他手都在抖,“給我滾迴去閉門思過!我胡安沒有你這樣不成器的孫子。你和你娘都給我滾的遠遠的!”


    他覺得不解氣,又轉身拿起桌上的東西朝胡維砸去。


    胡天煜攔下胡安,並讓胡維趕緊出去,別在這兒礙眼。胡維捂著臉快步離開。


    此時胡睿上前道:“祖父,我有一計也許可解此次危機。”


    “你說!”


    “現在群情激奮,我們解釋什麽他們也不會聽。既然如此,不如什麽事都不管。幫著那些凡人把事情擴大,順勢殺一些狐狸小妖。到時候我們也去哭訴,說是那些妖怪趁亂殺了無辜的小妖泄憤。薑芷夏能利用流言,我們就用不得嗎?


    凡人心善,最見不得可憐的人。他們現在幫那些妖怪隻是因為他們弱。一旦他們發現那些妖不是什麽“善茬”,他們所謂的“悲慘”就一文不值了。凡人隻會記得他做的惡,並不會在意他之前受了什麽罪。”


    胡安聽後連聲誇讚胡睿聰慧。


    胡睿想的很好,就是太晚了。


    他們的命令還沒發布下去,方定山與其他地方受青丘迫害的妖怪聯名發布了聲討青丘的檄文,要所有受害的妖怪加入他們,包括同為狐狸卻受青丘欺壓的狐妖加入他們的隊伍。


    上麵說他們隻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就是奪取他們的自由,不讓他們生存的青丘掌權妖狐。所以不管什麽妖怪,包括狐妖在內,和他們一樣都是受害者。並且他們也感謝凡人為他們鳴不平,同時唿籲他們不要傷害無辜的狐狸們。


    胡安拿到那份檄文,仔細看過後撕了個粉碎!


    “這份檄文要不是謝澤之給他們寫的,本王就把這張紙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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