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坐在高位的貴侍和皇夫瞬間變了臉色。


    “陛下,東南方向正是臣與皇夫的住處呐。”貴侍驚恐地起身去拉女皇的手。


    女皇輕拍他的手背示以安撫,道:“不用怕。今晚這麽多人,國師也在,不會讓它逃了。”


    隨後,她率先起身,命那位道長帶路,與一眾人等向後宮東南方向而去。很快大殿內的人幾乎都已走光,除了那幾位神仙和來路不明的國師。


    謝澤之與黎旭初一左一右互不相讓。薑芷夏左右看了看,問道:“您二位不去嗎?”


    “不去。”兩人盯著對方,異口同聲地答道。


    “那算了。”她將手一收,兩人抓了空,“不去我去。”


    說完提起裙子便往外跑。


    “雪天路滑,你不要亂跑。”黎旭初急得在身後喚,眼見她越走越遠,心急之下又咳嗽起來,指著座位上她沒穿戴的鬥篷對小鬆說:“快,快給她……給她送去……她懷著身孕,不宜快跑。”


    “可您……”小鬆很是為難,他們家大人這副模樣,他怎麽能拋下他。


    謝澤之奪過鬥篷,衝他主仆笑得張揚,“黎大人身子弱,這位小鬆哥還是在此地照顧你家大人。而我的人,我自會照顧。”


    他不顧黎旭初的反對,帶著宮澤雪與霓霜邁步出門,追趕薑芷夏而去。


    宮殿之外,霓霜見四下無人,在他身後夾槍帶棒地說道:“昭衡,你別忘了我們來是做什麽的,你與他人爭風吃醋,萬一暴露身份,恐耽誤正事。還有,薑芷夏和那位國師關係親密。她在此難保會耽誤我們行事,我看不如……”


    “不如公主就此迴去可好?”謝澤之站定,眼中盡是疏離,“若不是天帝下令,我不會帶你來。”


    “你還在因為那件事跟我置氣?”


    “是。”


    “昭衡!”霓霜動了怒,“你當真為了她連我們多年情分都不顧了嗎?”


    “公主該知道我已經在顧及當年的情分了。”他沉下聲音說道:“不然就憑你在魔陣中對她的無端指責和在天帝麵前搬弄是非,讓天帝推她上誅仙台。你以為憑我的手段,你還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裏?”


    霓霜驚得退後幾步,難以置信自己聽到的話。


    那位對誰都彬彬有禮,溫言細語的昭衡竟然在威脅恫嚇她。


    “怎麽,你還想殺了我?”


    “公主沒犯天條,我不會殺你。”他望著她冷聲道:“但你要還有下次,我殺不了你卻能讓你生不如死。”


    “好啊,我人就在這裏!你大可以動手為你的那位掌門出氣!”她的聲音有些大,引來路過內侍和宮女的側目。


    宮澤雪趕忙上前勸道:“二位仙家息怒。我們都下來了,還是先幹正事。”


    她又對霓霜說:“公主,你對芷夏有誤會,你多和她接觸就知道她是個好姑娘。真君大人也是太過在意她才一時用詞不當。他不是那個意思……”


    “我是那個意思。”謝澤之打斷宮澤雪,一點轉圜的餘地都不留,“霓霜,我是說真的。再有第二次,我絕對不放過你。”


    他瞥了一眼如遭雷擊的霓霜,轉身向後宮而去。


    他的思緒一時迴到那天在天宮之上撞見霓霜拿著不知哪裏來的口供和證據,誣陷薑芷夏與魔界勾結,意圖顛覆仙界。


    她句句話把她往死路上逼,揚言她是仙界一害,若不除掉她也要抽出她的仙骨將她幽禁在天牢中。


    聞言,他心中怒火滔天,沒等通傳便闖入殿內與霓霜爭執起來,最後不歡而散。


    張和頌第一次見謝澤之發怒,嚇得半天沒說出來話。後來她為了讓二人緩和關係,也為了讓霓霜放下對薑芷夏的成見,特意下令讓宮澤雪和謝澤之一同帶著她一同下界查案,多了解薑芷夏一些。


    誰知道兩人最後還是沒有談攏。這一路倒是苦了宮澤雪要當他二人之間的和事佬。


    且說謝澤之在貴侍寢宮內院找到看熱鬧的薑芷夏時,整個場景可謂一片混亂。


    貴侍哭得梨花帶雨跪在女皇腿邊,沒了剛才趾高氣昂的模樣。女皇麵色鐵青,一言不發。皇夫捂著胸口被身後的內侍攙扶著,臉色煞白,像是受了不小的驚嚇。其餘人站在院內不敢說話。


    謝澤之透過人群間的縫隙看到院子正中堆積成小山的狐狸屍體,聞到陣陣陣陣惡臭。有些屍體連白骨都能看見,估計死的時間不短。另一邊放著幾個紮有銀針的布娃娃。


    (


    他緩步繞過人群,來到站在最外麵的薑芷夏身邊,將鬥篷給她披上,用傳音術問她發生了何事。


    薑芷夏撇嘴搖頭:美男心計啊~


    適才那位道長進入後宮,一路直奔皇夫的宮殿。眾人跟著他進到殿內,親眼見到一團似人形的黑氣盤踞於橫梁之上,繼而消失不見。


    於是道長和那幾位捉妖人便使出看家本領在裏麵驅邪。結果不想在皇夫的臥房中發現了幾塊霹靂木。上麵寫著女皇和其他幾位夫侍的名字。據說這些夫侍都已經身亡許久了。


    貴侍說是皇夫把他們咒死的。皇夫大唿冤枉,稱自己在宮中一心禮佛,並無做過半點詛咒害人之事。


    可證據確鑿容不得女皇不信。正在她要質問皇夫之時,那位道長又說黑氣有古怪。這黑氣不是來自於皇夫殿內,而是被人特意困在這裏的。


    於是他又掐訣念咒,點燃一道符扔向宮殿房梁。眾人又看到了剛才那團黑氣。這次它在宮殿中繞了一圈,奔向貴侍的住處。


    之後就在他這裏搜到了院內的東西。現在就就算黑氣與他無關,但他藏匿狐狸屍體和使用厭勝之術已犯了宮中大忌,女皇不會輕易放過他。


    “是朕給你的寵愛不夠嗎?”女皇重重地唿出一口氣,好似遭到了重大背叛,“朕就差把心挖給你了。你為什麽要做這種事?咒殺朕,還要陷害皇夫!?”


    “陛下明察,臣絕對沒有做這種事。”貴侍豎起三根手指,“臣以性命擔保,這件事跟臣無關。陛下心悅臣,臣又何嚐不是對陛下一片赤誠。莫說我沒有二心,若是有,也都是向著陛下。這件事有古怪。陛下別被有心之人蒙蔽了啊。”


    語畢,他突然像想起了什麽,指著皇夫叫罵道:“我知道了,是你!都是你幹的!你嫉妒我被陛下寵愛,你怕你皇夫位置不保,所以想出這種毒計害我!”


    “事到如今你還執迷不悟。”皇夫緩緩開口,語氣十分平靜,“自你進宮以來,本宮一直待你如手足,陛下賞賜之物也是先供你挑選。本宮何曾嫉妒過你。


    說句大逆不道之言,我皇兒是當今翠梧的皇太女。而你入宮一年,連子嗣都不曾有。本宮懼怕你什麽呢?”


    “妖言惑眾!分明就是你幹的。你還在這裏裝無辜。”貴侍大吼大叫:“陛下,皇夫是妖孽,他是妖孽啊!”


    “夠了!”女皇憤怒地給了他一耳光,貴侍捂著臉,眼中蓄淚,愣在原地。


    “朕與皇夫青梅竹馬。他是個什麽樣的人,朕比你更清楚。容不得你在此放肆。”


    這話聽得薑芷夏一頭霧水:誰會跟一個比自己大二十多歲的人青梅竹馬?難道這女皇不是三十歲?


    “陛下……”貴侍還在哀求,但女皇已經聽不進去了。


    “來人,將貴侍打入冷宮!”


    “陛下等等。”皇夫忽然阻攔道:“此事有蹊蹺。貴侍使用厭勝之術詛咒臣可以解釋為嫉妒,但他殺狐狸做什麽?臣可從未聽過用狐狸下咒的啊?不會是他在拿狐狸泄憤?”


    “你血口噴人!”貴侍又跪走幾步,抓住女皇的裙擺,“這些都不是臣做的。真的是栽贓嫁禍……”


    他的話說到一半,那位道長朝女皇一行禮,說此事卻有不對勁的地方。不光是狐狸,那股黑氣也不同凡響。操控它的人也必為精怪妖魔,不可能是貴侍這種普通人。


    貴侍還沒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又聽他說道行高深的妖魔可以幻化成人形且魔氣不易被人察覺。


    此話一出,貴侍瞬間臉色蒼白,跌坐在地,額間滲出點點冷汗,不由得使女皇懷疑起他來。


    “道長可有法子找到妖魔?”她問。


    “小道不才,這裏有一道祖師爺傳下來的靈符,將它燒化放入水中,可讓妖魔現形。如果貴侍喝下並無反應,則證明他與妖魔無關。這些東西也有可能是真正的妖魔嫁禍於他。但如果……”他頓了頓,看向女皇。


    女皇立即點頭同意,命人取水來。


    而貴侍被幾位女侍衛壓著動彈不得。一位內侍捏著他的下巴,硬生生把落有符灰的水灌入他的喉嚨。


    隨即眾人鬆開他,退到一旁。


    那位貴侍狼狽地躺在雪地裏幹咳,麵色通紅。


    不多時,他痛苦地捂著喉嚨滿地打滾,身體發出陣陣青煙。一道紅光閃現,眾人慌得退後幾步。


    待等紅光退去,貴侍已然消失不見,代替他的是一隻通體雪白的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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