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勝藍雖然不知道他們想做什麽,但見薑芷夏和謝澤之一唱一和,默契十足。他二人甚至不需要給對方使眼色。她說第一句,他就知道該怎麽接。


    而且溟惑在薑芷夏這裏從來討不到語言上的便宜,還每每自我懷疑。


    她必須承認她無法做到這點。就算謝澤之給她撐腰,她也說不出來這些話。她愈發覺得薑芷夏身上有太多需要她學習的閃光點。


    溟惑離去後,沐勝藍對薑芷夏解釋那天上官星月的事情。


    喬朗知道她是靠薑芷夏的鼓勵才想到了別的方法打贏浮空後,讓她下去向薑芷夏表達謝意。


    “真的不是故意阻攔你的視線。如果我知道破無會出手,我也會攔住他。”


    “我沒有懷疑你。”薑芷夏絕對相信沐勝藍不會這麽做,不然第一天她也不會出手救下上官星月。隻是她認為喬朗不懷好意,利用了沐勝藍。


    謝澤之在一旁幫襯道:“沐師妹放心。她隻是覺得時機有點巧,不是針對你。況且那日她為了維護我,情急之下說的話不是很嚴謹,讓你誤會了。”


    沐勝藍不明白他把“維護我”那三個字咬得很重是想表達什麽,但也不多想,隻說:“我明白,師兄不用多慮。”


    她沉默片刻,鼓起勇氣對謝澤之說道:“師兄,我能跟薑掌門單獨談談嗎?”


    謝澤之會意,點頭離開。


    見他走遠,沐勝藍深吸一口氣,“薑掌門,上迴我跟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記得記得!”薑芷夏迴答,但很快又說:“你也看到了。這幾次都不是我給他添麻煩。那天要沒我,他早被你師父帶著的那幫神仙吃啦。這男人有時候真的鐵廢物……”


    “我知道!”沐勝藍打斷她,“我隻是想跟你道歉。上次是我魯莽,以為你是靠著我師兄才……”


    “哦,沒關係。我懂你也是為他好。”她理解沐勝藍的做法。


    如果換成莫緘敘,她也會跟沐勝藍做同樣的事。


    “那我之前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沒有,我沒有放在心上。”


    說真的,她那時候因為肚子餓,注意力有些不集中。沐勝藍說的話她聽得斷斷續續的。


    沐勝藍鬆了一口氣,同時她又發現薑芷夏另一個優點——不記仇。


    這姑娘還挺爽快,她想。


    可即便她開始對薑芷夏有所改觀,想為自己爭取一次的念頭並未打消。


    她想跟她比試,給自己這多年的愛慕一個交代。如果她輸了,她會永遠埋葬自己這份感情。如果她贏了,她會對謝澤之表明心跡。


    雖然她知道謝澤之不一定會接受她,可她不甘心什麽都不做就放棄。


    她對薑芷夏說:“但我最後一句還是作數的。薑掌門,你好好休息,之後我會向你挑戰。”


    “行……等會兒?!你說什麽?!”


    薑芷夏沒明白剛還聊得好好的,哪兒就突然扯到挑戰上了?她又做錯什麽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薑芷夏就去問東方楚良:“小萬同意了沒?什麽時候去投毒?”


    “它不去。”


    “嗬!這小葉子現在長脾氣了?!”


    “不是。”他別別扭扭地說:“小萬說它害怕,不敢去。”


    昨天薑芷夏安排他去跟小萬商量,讓它給宮澤雪下毒。


    何素素膽小,再加上那些侍女看得緊,找不到下手的機會。所以眾人商議讓小萬去最合適。這樣一來宮錦雄不好找證據,也方便他們脫身。


    不過那東西說是毒,其實是東方楚良調配的迷藥。表麵看著與中毒無異,實則隻是讓人昏睡不醒。他擔心宮澤雪的身體扛不住,還特意加了些補藥進去。


    可東方楚良跟小萬說了一晚上。它說什麽也不去。它說它當初把安旭扔下水的時候,在他身上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這讓它覺得見鬼了,恐懼得好幾天沒說話。


    “植物怕、見、鬼?”薑芷夏難以理解,“這事說出去誰信呢?它自己在林子裏幹過什麽事它不知道啊?”


    “每個植物的精神世界都不一樣嘛。”他替小萬辯解道:“小萬就害怕那種沒有實體的東西。”


    要不是賞鑒大會快到時間了,薑芷夏高低得把那小葉子薅禿不可。


    她和靈清眾人向會場走去。她住的地方離大殿不太遠。但今天不知道怎麽了,短短的路程,她花了相當長的時間才走到。


    一路上那些認識的、不認識的神仙都過來跟她打招唿,還說什麽他們已經準備好銀兩,夠交個幾百年的。


    林憶跟她講因為她殺了破無,那幫散仙現在以她為榜樣都想來靈清。昨日詢問他們加入靈清的條件是什麽。


    薑芷夏後悔得直拍大腿。早知會有這種影響,她一早就去找魔界比試了。這光收“學費”就得賺多少。迴去她就製定一整套的“扣錢”製度給新弟子使用。


    她來時,喬朗和謝澤之等人還沒有到。司馬烈要用貝母瓶給上官星月重塑肉身,沒有七天可結束不了。會場除了散仙就是星赤那派。


    薑芷夏沒看見高徹,聽何素素說他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被宮錦雄關了起來。


    宮錦雄從高徹那天的反應也猜到了幾分。但他已經對外說高徹是在抵抗魔軍時受的傷,現在再說是薑芷夏幹的,這不打了自己的臉。


    另外,他根本沒有證據。就算他想找她算賬也無可奈何。


    不過總歸現在他們都握著彼此的軟肋,他相信隻要他不提,薑芷夏肯定也不敢將此事大肆宣揚。他們兩派相安無……


    “喲!宮掌門,你那大徒弟怎麽迴事兒啊?我那天殺完破無後,他跪下衝我猛磕頭,說他知錯了。他沒事吧?”薑芷夏扯著嗓子問,引來一眾散仙的注意。


    宮錦雄恨不得掐著她的脖子問她一天都在想什麽!?什麽都不怕是不是!?她難道不知這件事情捅出來之後對她自己也沒有好處嗎?


    他穩住心神,說:“多謝薑掌門關心。他那日隻是受了些刺激。畢竟我徒弟心善,點到即止。不像某些人毫無修養,下死手還將人分屍,與魔界的人又有何分別……”


    薑芷夏衝他一樂,“你徒弟不下死手,怎麽從魔軍手裏活下來的?靠給魔軍念《大學》和《論語》喚醒他們的道德修養?”


    眾仙覺得她說的有道理,都望向宮錦雄等他迴答。


    宮錦雄眼見用道德“審判”不了她,自己又圓不下去,於是立即改換話題。


    “薑掌門最近老讓徒弟來去看望小女,不知有何意圖?”


    “這話說的。我們家小兔子說她走丟時幸得你女兒好心給她指路,還給她吃的。兩人一來二去成為了朋友。雖說你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你女兒對我徒弟好,我徒弟也喜歡你女兒。她們互相喜歡,我也不攔著。你還有疑問嗎?”


    “沒了!”宮錦雄沒好氣地迴答。盡管薑芷夏這話說得氣人,但他的目的達到了。至少仙家都知道她徒弟現在天天去找他女兒。如果他女兒出了什麽事……


    “薑掌門,你還是別讓你徒弟跟星赤的人走太近了。”


    “是啊,萬一他們憋著使壞呢。”


    “星赤掌門說不定哪天就把我們首席大師姐坑了。”


    ……


    宮錦雄聽到散仙的對話,差點沒吐出血來。這幫人瘋了是不是?還沒入靈清呢就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等喬朗和謝澤之等人趕來時,就見一幫散仙站在薑芷夏身後,當著宮錦雄的麵給薑芷夏告狀,說他們星赤這三百年是怎麽欺負他們這幫散仙的。


    薑芷夏頻頻點頭,“看來天下苦星赤久已……”


    宮錦雄和安旭隱忍不發,臉都快憋紫了。


    他們落座後,場上也恢複了平靜。喬朗先對薑芷夏誇讚道:“薑掌門身手敏捷,出招幹脆利落。那日真令老夫大開眼界。仙界之內如果不用法術,恐怕能與你匹敵者甚少。”


    薑芷夏笑了笑沒說話。比起宮錦雄,她更不喜歡喬朗。宮錦雄是真小人,喬朗是偽君子。喜怒不形於色,能將偽善做到極致。


    宮錦雄冷笑一聲,“不過是普通的招式罷了。當了神仙不用法力,和凡人又有何異,簡直有辱神仙的名聲。”


    “話不能這麽說。”喬朗說道:“每位仙家都各有長短。宮掌門的傀儡術出神入化,非一般人能比。幸哉我仙界有你們兩位出類拔萃的神仙……”


    “與她齊名,簡直辱我星赤的名聲。”宮錦雄嗤道:“她在我手下都過不了兩招。”


    “薑掌門,宮掌門不是這個意思。”喬朗假意勸和,隨後又暗暗挑唆薑芷夏跟宮錦雄“打擂台”。


    她嘖了一聲:這個狗愛拱火是吧……


    她站起來慢慢走到宮錦雄麵前,揚起下巴,“你那傀儡術在我眼裏也不過是凡間的皮影戲而已。人家喬掌門都看不上!”


    “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你們兩派關係這麽好。喬掌門給你送這送那,怎麽沒說讓弟子跟你們學學傀儡術?不禮尚往來隻有一種情況,就是把你們當幫扶對象。你們家那點破爛,人家壓根兒看不上。”


    喬朗沒想到這把火能燒到他這裏,“薑掌門慎言,我昴蒼不學傀儡術是要修煉別的……”


    “聽到了沒,老雄?人家有更好的東西要修煉!”她一轉頭對喬朗說:“我懂你怎麽想的。宮掌門說自己的弟子曾經孤身出入敵營,以一當萬。結果被人一招撂倒;看到仙界同僚受難,也不站出來幫忙討迴公道。也是靈清落沒了,讓喬掌門你不得不跟這種人合作。夜深人靜的時候,是不是也覺得跟他在一起挺丟臉?”


    “薑芷夏,你什麽意思?!”宮錦雄拍案而起,“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星赤?”


    “沒錯!”


    宮錦雄:……


    這讓他怎麽往下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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