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芷夏望著空空的錢袋裏欲哭無淚。這下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不幹神仙去當首富。


    “謝澤之……”她走到他和陸辰年的麵前,輕聲喚他,目光呆滯,語氣還有些委屈。


    “怎麽了?”他和陸辰年同時開口。


    她隻對著謝澤之可憐巴巴地說:“金錢錦囊裏為什麽沒有金錢?”


    謝澤之:我迴去就做一個有金錢的金錢錦囊!


    罰完薑芷夏,眾人又坐迴座位商討如何讓容珩當著眾仙的麵給林憶道歉,還要讓他說出實請。


    “很難。”謝澤之輕敲手指,“容珩是南方大帝的大兒子。他母親的身份不是很高,所以大家表麵上尊他敬他,但其實會把他和他二弟區分對待。南方大帝要是退下來,候選人就在他們兩人之間。如果他說出來就是身敗名裂。”


    “那讓小二用夢境困住他。”莫緘敘說。


    但謝澤之搖搖頭,“恐怕不行。你們知道他的母親是誰嗎?”


    眾人麵麵相覷。他們又不關心南方大帝的家事。


    “是貘。他身上留著一半貘的血。”


    林憶不解,倒是柳茉思變了臉色。


    貘,以噩夢為食,給做夢者留下好夢。


    “所以你根本無法用夢境困住他,他會看穿這些都是幻術。憑他的城府,說不定會利用夢境向眾仙說一些假話,來博得好名聲。這樣反而給他做了‘嫁衣’。而且……”謝澤之頓了頓,“我懷疑他一早接近林師姐,就是蓄謀已久的。”


    天地異變前,南方大帝曾萌生過退意。容珩因為母親的地位不高,所以急需一位有勢力的妻子來幫他奪權。可其他大帝要麽女兒小,要麽根本不願把女兒嫁給他。所以他就隻能在四大派中找一位合適的人選。


    雖然他跟上官星月是青梅竹馬,上官星月又是掌門的親女兒,但那時靈清的地位遠在虛玄之上。即便是掌門的親女兒也比不上靈清備受寵愛的女弟子。


    薑芷夏不屑道:“然後見靈清不行了,又去娶上官星月?昴蒼現在是第一大派。有本事去找沐勝藍啊,讓小沐引天雷把他劈死算了。”


    謝澤之寵溺地笑笑,“她在昴蒼也很艱難,沒辦法給容珩帶來好處。他要的是一個能全心全意支持他的背景。而且靈清沒落之後,虛玄和昴蒼在一段時間內平分秋色,哪裏能看出差別。所以於他而言,最佳選擇是靈清‘長公主’。沒了靈清,那就隻有上官星月最合適。”


    “我怎麽就那麽笨,這點事情都看不透。”林憶有些唾棄自己,“被他三言兩語就騙了。”


    “師姐……”


    “林師姐不用自責,他可能做了一些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事。”謝澤之低聲道:“比如潛入過你的夢中,看到了你的噩夢,知道了你的弱點。”


    “可我不記得有這種事。”林憶緊蹙秀眉。


    “你可以好好迴想一下你跟他是怎麽認識的。是否有些不合乎常理的事。”


    林憶聽到他話陷入沉思。


    “他要是早有預謀,怎麽會讓你注意到。”莫緘敘打開折扇,“他本人對幻境有所克製。我們還是想想怎麽做吧,還有他明日要是不應戰怎麽辦?”


    “這個放心,我會讓他不得不上來。”薑芷夏對此十分自信。


    謝澤之看著她,彎起嘴角,隨後起身向眾人告辭。他身份特殊不好參與這件事的討論。臨走前他又對東方楚良說:“小七,以後別對你師姐說那些話了。她的處境有時候比你想象的要難。”


    “知道了。”東方楚良聽話地點點頭。


    “放心,下迴他再這麽說,我這個掌教師兄先揍他。”莫緘敘朝薑芷夏遞眼色,“送送人家。”


    薑芷夏上前打開房門,一指外麵,“再見!”


    “再見的是你!”莫緘敘一把將她推出了門,“好好送送人家!”


    她邁步就往屋裏走,“他又不是不認識路,我送他幹什麽?”


    “我確實不認識。”謝澤之抓住她的手腕,“煩請掌門送我。天黑,我怕有什麽意外。”


    “我就不怕意外?謝澤之你自己聽聽你說的話是人話嗎?讓姑娘送你迴房……”


    兩人越走越遠。


    眾人望著他二人的背影,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莫緘敘:“你們有沒有發現昭衡好像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了?”


    俞伊:“發現了,稱唿都改了。”


    柳茉思:“而且求偶的氣息變得更加濃鬱。很明顯,他在進攻!”


    林憶:“我懷疑昭衡對小六蓄謀已久。”


    眾人:“你才看出來?!”


    東方楚良\\\\何素素:無聊的大人們。


    陸辰年:不過是個居心叵測的混蛋。


    昭衡為什麽會變?


    還不是因為薑芷夏說了句喜歡他,又在除夕夜當眾親他。他覺得這就等同於薑芷夏接受他了。而他!在她身邊多年,終於有了名分,努力沒白費。


    兩人漫步在月光之下。他大膽地去牽薑芷夏的手。薑芷夏有些疑惑,但沒有把手抽走,還好心地安慰他:“別怕,天黑而已。”


    “嗯……我不怕。”他都快被自己甜死了,怎麽可能會害怕。這時候就算老天帝複活都不會讓他甜蜜的情緒有絲毫波動。


    薑芷夏走在他身後,望天長歎。


    “我已經在加快速度了,最遲這次大會結束之後就去靈清……”他聽到她歎氣,想都沒想就把心裏話脫口而出,


    “你去靈清幹什麽?”薑芷夏問。


    提親……


    他趕緊往迴找補,“沒、沒什麽……你為什麽歎氣?”


    “我覺得我師父說的挺對,成仙不是結束,而是開始。”她停在小橋上,望著橋下的流水,“要不是真當了神仙,哪敢相信神仙和凡人一樣,天天算計這個算計那個。”


    “是啊,人心會變,神仙也是一樣。”謝澤之和她並肩而站,“即便剛升入仙界時心思純淨,但誰又敢保證在無盡的成仙歲月中不生異心。


    人間的皇權更替經曆了多少輪,又改動了多少法令條規。可偏偏仙界到今日一成不變。到現在就算想改也沒有那麽容易。其中牽扯多方利益,相互盤根錯節,牽一發動全身……”


    謝澤之越發能體會到老天帝的不易。老天帝或許也發現了問題,所以才重罰那些犯錯的神仙,可天庭的問題已經不是加重刑罰就能解決的。


    底層混亂不堪,政令根本無法落實:選拔製度不透明,神仙上升機會渺茫,致使眾仙不再重視修行,得過且過;體係冗雜,神仙職責不明;任人唯親,黨同伐異……


    這些內部問題還未解決,仙界又曆經兩次之戰,到後來靈氣外泄,釜底抽薪。即便老天帝再有能力,也沒辦法同時處理這些事。


    而謝澤之在老天帝被害之後,對仙界徹底失望。因此,他才來找薑芷夏,想要帶她走。隻是她沒走,還勸他留下。


    “現在很難嗎?”


    “一直都很難。”他握住她的雙手,“但我在想辦法。這次往生草的事件讓我徹底見識了仙界底層是怎麽運作的,收獲頗豐。有時候退下來能看到不少東西,也算是一種幸運了。”


    “差點就被打死了,還幸運嘞。”薑芷夏撇撇嘴。


    謝澤之再度抱住她,“下次不會讓你擔心了。忘仙牽扯的仙家眾多,老天帝之前的案件也要重新審,最近還在想辦法勸那些老神仙廢除天奴的製度。這才一直沒有時間找你,別怪我。”


    “……”


    薑芷夏覺得這個人怎麽奇奇怪怪的,他今兒抱她多少次了!?現在還給她匯報行程。她很在意他不找她嗎?


    “這個還給你。”薑芷夏把那包碎片拿出來交給他,“我很聽話,一次都沒用過,雖然後來還是‘瘋了’……這到底什麽啊?”


    謝澤之接過碎片,在她耳畔說:“是扶桑神樹。”


    “你……”


    “噓,薑掌門,這是別人家,不是我們說這些話的地方。”


    薑芷夏輕哼了一聲,“不說就不說,迴去睡覺。”說罷她打了個哈欠,轉身離去。


    謝澤之半開玩笑地說:“法力都恢複了,怎麽還這麽懶洋洋的?”


    “誰跟你說我恢複了?”她剛走兩步,被他抓住手腕。


    “你那句話什麽意思?”


    見她神色躲閃,他凝結法力探向她,隨即麵色陰沉得似是能滴出水來,“你的元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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