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緘敘?”仙皇大吃一驚,卻見從他們身後走出薑芷夏的“男寵”,“張和裕!”


    張和裕撕下麵具,手指仙皇,“眾仙聽令,拿下他們。”


    “領天帝法旨。”


    忘仙中的散仙一聽是天帝來了,嚇得魂飛魄散,四散而逃,但被樓下的百姓攔住,隻得與他們廝殺起來。


    混亂中,仙皇抓住蕪沉,“你我若不趁此機會殺了他們,死的就是我們。張和裕身受重傷,靠靈清這幾個人根本護不住他。他死了,仙界群龍無首,於魔君可是百利無一害。你在魔君麵前也可立一大功。否則這事傳出去,按照條約,你就要上誅仙台了!”


    蕪沉思索片刻,拿出魔界令牌,調令周邊妖魔集聚忘仙。


    霎時陰風陣陣,鬼哭狼嚎,黑風中現出數百魔軍。


    蕪沉飛至雲頭撩起麵紗,吹奏橫笛,召來跂踵、絜鉤等妖鳥散播瘟疫,又有鬼車前來吸食精氣魂魄。


    “是她!”陳飄飄喃喃道。


    柳茉思這邊祭出山海圖冊,喚出金鳳。


    一聲鳴啼,扇動金翅,金鳳扶搖直上,直奔鬼車而來,將其一爪鉗住,三兩下,撕扯下它九顆頭顱。


    剩餘妖鳥自知不是鳳凰的對手,正欲離開。柳茉思一甩神獸鞭,將它們全部收進山海圖冊。


    蕪沉大怒,忽聽耳旁金鈴聲響,霎時眼前景象大變——她竟迴到了北海龍宮。敖離身著喜服,走到她麵前,溫柔地牽起她的手,說吉時已到,他們該拜堂了。


    她有些愣神,隨即怒火中燒,“我才不要嫁給你!”


    “不錯,還有的救。”


    她聽到聲音清醒過來,發現臉上的麵紗已經被扯下,龍珠也不見了。麵前站著兩個女人,其中一個人她認識,正是陳飄飄。


    陳飄飄痛心疾首,“你怎麽會入魔呢?我以為你早就……”


    “早就另嫁他人了是不是?”蕪沉見被戳穿,也不隱瞞,“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地放過他?他肆意玩弄凡人的感情,難道不該殺嗎?還有你!如果你當初答應嫁給他,我又怎麽會被他看中帶到龍宮?


    你們的恩怨與我何幹?你們神仙都該死。”


    她喚出寶劍,提劍就劈。陳飄飄和林憶共同相迎。


    莫緘敘一邊應對魔軍,一邊纏住仙皇,好讓百姓攻入忘仙。進入忘仙的百姓,按照秀珠所給的標識衝進房間,將仙皇所放置的所有蓮花台座推倒。


    秀珠告訴他,蓮花台座是仙皇的靈力來源,它吸收百姓的香火和散仙的靈力。這也是為什麽陳飄飄他們到這裏總是困倦不堪。


    果不其然,幾個蓮花台座毀滅後,仙皇法力銳減,沒幾下就被莫緘敘打落雲頭。這時,魔軍攻來,擋住莫緘敘,仙皇趁機鑽入巷中躲避。


    喘息之際,他從懷中掏出兩塊金光碎片吞了下去。


    魔軍越來越多。莫緘敘等人身上的靈鎖雖解,但靈氣恢複還需一段時日,依然應付不了這麽多妖魔,此外還有一眾散仙反攻。他們也是分身乏術。


    百姓沒受過訓練,遭遇魔軍隻能潰逃。眼見魔軍占了上風,忽聽得馬蹄聲響,城門大開,為首女將身披銀甲,手持長槍,一馬當先刺穿一魔人的脖頸。此人正是錢曉。


    她勒住馬繩,高唿一聲:“眾將士,誅殺妖魔!”


    手下的將士迅速展開陣型,唿嘯著,朝妖魔大軍殺來。


    仙皇躲在暗處,扛過碎片進入體內後那一陣劇痛。瞬間強烈的靈氣上湧,隻見他眼底一片血紅,皮膚開裂,額頭青筋暴起,頭發倒豎。


    一定要殺了張和裕!


    他一道法力打向站在雲頭和魔軍纏鬥的張和裕。張和裕一時不察,待等發現已然躲閃不及。此時一道人影飛出,替他擋下這一擊。那人口吐鮮血,身體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


    張和裕雙目圓睜,殺了身邊的魔軍後,立即飛到她身邊,扶起她,“明珠姐姐……”


    秀珠受了重傷,已是迴天乏術。她撐著一口氣,掏出懷中的卷軸交給張和裕,“陛下,這是……天庭所有和忘仙、魔界有……有聯係的人名單,我不負昭衡真君所托,我……我做到了……請,請給我姐姐秀珠報仇,替……替昭衡真君翻案。”


    “明珠姐姐!”


    隨著張和裕的一聲哭喊,秀珠化成一縷青煙,消散於天地間。


    仙皇見到秀珠,想起自己被背叛一事,勃然大怒,從暗處衝出。他似有用不完的靈氣,打得莫緘敘和柳茉思毫無招架之力。


    錢曉提槍上前幫忙,卻被仙皇一手按住長槍。他輕易將長槍折斷,一手聚集法力直奔她的心口而來。


    突然,上方一聲巨響,仙皇慘叫一聲,收了法力急忙後退。他捂著被砍傷的後肩,看著麵前手持橫刀、眼神渙散、滿身煞氣的薑芷夏,不禁哈哈大笑。


    “去!殺了他們!按照你心中所想,把他們全都殺光一個不留。你殺光他們,我就給你往生草。”


    柳茉思和莫緘敘不約而同看向忘仙三樓,陸辰年爬向窗外,捂著被捅穿的心口,艱難地衝他們地搖了搖頭。


    莫緘敘立即飛往他身邊,替他療傷止血,又聽他說:薑芷夏沒有吃到解藥。


    薑芷夏正手持刀衝進魔軍陣中,一刀將魔人首級砍下。未等魔軍反應,她又快速削下另一人手臂,一刀刺入那人胸膛。她穿梭在魔軍之中,猶如刺客一般,身法神出鬼沒。


    轉眼間,幾十名魔軍已倒在她腳下。


    饒是戰場廝殺多年的錢曉也不得不承認薑芷夏的進攻方式實屬罕見。攻速淩厲,下手狠辣,幾乎都在一招之間取其性命。但同時她也為她捏了一把汗,這樣不要命的打法,若是凡人,五髒六腑早就承受不住了。


    薑芷夏殺光麵前的魔軍後,持刀向錢曉走來。錢曉在這一刻感到了莫大的恐懼。


    她會死。


    她這麽想著,竟都忘了躲避,眼睜睜地看著薑芷夏揮起橫刀。


    “小六,你醒醒!”


    關鍵時刻,柳茉思用法術困住她,焦急地說:“你別怕,吃了解藥就沒事了……”


    一語未了,薑芷夏破了她的結界,將柳茉思震出好遠,又向錢曉而來。


    柳茉思倒在地上,捂著胸口,對她大喊:“小六,別殺她!”


    薑芷夏的刀刃停在錢曉的脖間。


    她的手在發抖。往生草帶來的狂亂和身上背負的“業”仿佛要把她整個人撕開。她控製不了自己,腦海中都是叫囂著讓她殺人的聲音。


    但柳茉思那一聲唿喚,卻喚醒了她殘存的理智。她望著錢曉片刻,轉身揮刀砍向仙皇。


    她紅著眼,一刀刺穿仙皇的肩胛骨,帶著他飛出城外。兩人落在大火蔓延的往生草田處。


    仙皇用法力震開她,在她倒地一瞬,凝結法力,周邊火苗全部聚集而來,圍住薑芷夏。


    “我最討厭不聽話的狗了。”他又在火光中布下結界,召喚天雷。


    他念完咒訣,霎時狂風驟起,雲層中閃刺眼著白光,照亮整片大地,繼而傳來天崩地裂般的雷聲。


    “去死吧!”他吼道。


    可下一刻雲層竟然散開,一切歸於平靜,有人化解了他的雷訣?!


    還沒想通,薑芷夏竟然靠著周身煞氣,衝破了他的結界,驚得他連忙催動法力還擊。


    他明明用了兩顆碎片,怎麽可能製不住她!


    薑芷夏連連躲過他的攻擊,一個滑步到他側身,俯身貼近,一刀劃破他的前胸,又一後空翻直踢在他頭部。


    仙皇後退幾步,再度掐訣,卻被薑芷夏纏臂扯肩,他凝聚法力護住脖子,才沒被她砍下頭顱。可薑芷夏又找到破綻,一刀刺穿他的大臂。


    他吃痛大叫後退,妄想逃走。


    豈料薑芷夏跳起身來,抽出他胳膊中的橫刀反握,從他脖頸處一刀劈下。


    同時,他也打出一掌。


    二人皆倒落在地。


    仙皇身上的血不斷向外翻湧,那刀本是凡間之物,可如今沾了她的煞氣,變為妖刀,讓他無法修複傷口。


    他眼睜睜地看見薑芷夏再度起身,持刀而來。


    突然,他仰天長笑,衝她說:“你什麽都得不到。你所愛的人,所恨的人最後都會死在你的手上……”


    他繼續刺激她,“你迴不去了,你的同門見到你這樣,他們會怎麽想?他們會把你當成異類,怕你,防你,在關鍵時刻殺了你,就像你成仙前一樣……”


    伴隨著他的話,她腦海中頃刻間湧現無數畫麵。驚恐的臉,咒罵的臉,憤怒的臉。


    他們都要殺了她,沒有人要她活著。他們都覺得她該死。


    她攥緊橫刀,身上煞氣更甚。


    仙皇滿意地看著她變化,“薑芷夏你生來就是要殺人的,你身上的‘業’除不盡,你終究是三界的禍害。我不怕了。我活不了,別人也別想活!我有整個三界給我陪葬……”


    她走到他跟前,揮起橫刀,用刀背打暈了他。


    “誰要跟你一起死。”她嗤笑一聲,跪在地上,拚盡全力與體內的煞氣爭奪自己身體的指揮權。她將刀尖對準自己的心髒,“誰說‘業‘’除不了?我是不是禍害,我自己決定。”


    說罷,她猛地向刀尖撞去……


    沒有預想的疼痛。她睜開眼,未等看清,隻覺有人托起她的後腦勺,繼而唇部傳來溫熱的觸感,她口中被塞入了一粒丸藥。


    那人渡著真氣,慢慢平息她身上的煞氣。她逐漸清醒過來。


    謝澤之將她緊緊擁在懷裏,仿佛要將兩人合二為一才能平息他心中的慌亂,他扶著她的後背,不停地說:“沒事了,沒事了……”


    也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她聽的。


    “為什麽!?”他渾身顫抖,卻語氣嚴厲:“為什麽總是學不會?我要教你多少遍,你才能學會愛惜你自己。你到底要學多少遍!?”


    “謝澤之……”薑芷夏輕聲喚他。


    “我在。”他將她又摟緊了些。


    “不要再兇我了好不好?”


    他怔住了,放緩聲音對她說:“好。”


    得到他的迴答,薑芷夏合上雙眼,安心在他懷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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