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皇坐在蓮花台坐上,麵色蒼白。他身體虛弱,又被薑芷夏氣個半死,從她房裏迴來就感覺唿吸不是很順暢,要打坐調息。


    他是個小性又好虛名的人。偏生薑芷夏這輩子學不會虛與委蛇,什麽話都敢拿出來放在台麵上說,剛才直接將他想安插眼線的心思說穿,讓他下不來台,也把自己的人塞不到跟前。


    不久後,秀珠迴來稟報他,說陳飄飄已經送到薑芷夏那邊,門外偷聽的人說她們一直在聊龍珠的事。


    她也迴到往生草田確認。薑芷夏打的人不是謝澤之,隻是個普通的凡人。


    “趙霖光應該不敢說假話。可謝澤之為什麽不在她身邊?”仙皇疑惑道:“你確定他不是嗎?”


    “不是。”秀珠肯定地迴答:“我不會認錯,那張臉化成灰我都能認得。我還用存真鏡問了他,他說他是看薑芷夏長得好看,對她心存愛慕,所以多看了幾眼。薑芷夏出手狠,將他的胳膊都打折了。”


    “色胚。”仙皇伸手,碧荷和秀珠共同上前將他從蓮花台座上扶下來。“所以我說凡人成不了大事,總會被聲色犬馬迷惑。”


    “那個薑芷夏怎麽對凡人下手這麽重?”碧荷不解,“她好歹也是個神仙……”


    “她成仙前做的狠事可比這多多了。”仙皇冷哼道:“這個人對待仙界同僚都下死手。不過謝澤之跟她關係不一般,她就算不把他帶在身邊,也一定是把他藏了起來。秀珠,你去那裏見到東方楚良和俞伊了嗎?”


    “沒有。”


    “派人去查查他們兩人在哪。如果薑芷夏想藏一個人,肯定會托付她的同門。”他又說:“再去給魔界送信讓他們把龍珠送過來。”


    兩人退下前,仙皇叫住秀珠,“你妹妹的仇,我一定會幫你報。”


    秀珠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跪下連連磕頭。


    而另一邊送走秀珠的莫緘敘和林憶兩人,拍著自己的胸口,直唿不容易,這幫人還真迴來查了一遍。


    林憶慶幸度過危機的同時,還不忘誇誇自己的師妹,“你說我們家小六性格又好,腦子也轉得快,人也好看,三界之主怎麽不是她呢?”


    “真是你師妹,你看著好。什麽話你敢拿來誇。你來之前人家昭衡就找陸辰年換衣服去了。”莫緘敘衝著田地裏,虛空打了一鞭,“好好幹活,別偷懶!”


    “那也頂多是兩人想到一塊去了,耽誤我師妹優秀嗎?”


    莫緘敘神秘兮兮地湊到她耳邊,“你知道小六剛成仙的時候什麽樣嗎?我當年跟師父後麵,悄悄去看過她。”


    他第一次在謝澤之的道場看見薑芷夏的時候,她獨自坐在角落對著一塊石頭發呆,也沒有什麽表情。他過去打招唿反被她一掌打吐血。那段時間,唯一能近她身的就是開陽真人和謝澤之,但她對他們也不怎麽說話。


    莫緘敘說:“她那時候什麽禮數也不懂,字也不認識幾個。你不跟她說話,她能對著一塊破石頭能看好久。你見她活潑亂跳在門派裏闖禍,都已經是她成仙幾百年後了。”


    “啊!?”林憶聽得心酸,“你怎麽不早告訴我?我可憐的六兒……”


    “師父不讓說,整個門派就隻有我知道她剛成仙的模樣。我現在跟你說了,你別告訴別人啊。


    咱家孩子能養成這樣,人家昭衡真君功不可沒。小六的認字是他教的,性子也是人家慢慢扭轉過來的。按理說,咱怎麽感謝人家都不為過。所以……你懂我意思吧”


    “懂了。”林憶點點頭,現在看謝澤之多了幾分順眼,“這件事結束之後,讓小六認他當義父。”


    莫緘敘:你懂個六!


    大人之間的秘密小孩子不方便打聽,他們也不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麽。就像東方楚良看不懂為什麽謝澤之要過來跟和陸辰年換衣服,也不明白自從他師姐走了之後,謝澤之怎麽又發呆。


    人家不就踹了他一腳嗎,又沒說不要他。


    但他決定不再管這些癡男怨女的事了,還是跟往生草聊聊要緊。


    他提著一個木桶,裏麵裝著極臭無比的東西。但要說是糞,質地看起來也不像。


    這些草吃什麽長大的?問了一圈也沒有往生草迴答他。他心裏納悶:就算是魔界的植物,也不可能沒有意識啊。難道魔界的草會另一種語言?


    他四處觀察,見沒有人看他,假裝撿東西,迅速趴到地上悄悄拔起一棵往生草。


    這東西竟然沒有根!?


    他不敢相信,又悄悄拔起來好幾棵,發現情況都是一樣的。


    沒有根的東西怎麽長呢?


    “喂,你趴在這裏偷懶啊?”


    東方楚良聽到身後有聲音,“蹭”一聲站了起來,“我東西掉了……是你啊!沒大沒小,你叫我二師姐師伯,也要叫我師叔。”


    何素素才不管這些,上去就是一巴掌扇到他腦袋上,“是不是偷懶?還敢對我大唿小叫!”


    她一邊打一邊小聲說:“我師父說我傻,我看你才傻。我叫你師叔,當著這麽多監工的麵,你敢答應嗎?”


    東方楚良一想她說的也沒錯,於是也不還手,任她打。兩人見周圍人少了才停下來。


    “小師叔,你剛看什麽呢?”何素素這會兒又換了一副麵孔。東方楚良心說真是啥人收啥徒弟。


    “說了你也不知道。”東方楚良捋著自己不存在的胡須,單手背後,“我跟你說你們年輕人沒見識就要多學習,這種草叫……”


    “胡扯!這哪裏是草了,你是不是蠢?”


    “你敢罵你師叔蠢,我……你……你是不是瞎,這不是草是什麽?”東方楚良決不允許有人質疑他的專長,“我見過的草比你見過的人都多,我……”


    “我吃過的草比你吃過的鹽都多!”何素素挺胸叉腰,擺譜誰還不會了。


    “這……你吃了?!你不知道這不能吃啊!?”


    何素素嫌棄地看著他,沒想她師父這麽厲害的一個人,師弟卻是個傻子。


    “我說了這不是草,不是草的東西怎麽吃?!”何素素四下看了看,讓他蹲下來,“我教你,任何植物都有它的天敵。但這東西周圍種什麽都不長,也沒有蟲子過來吃它,怎麽可能是草!別一天光用眼睛瞎看,長得像草就一定是草了!?你看我長得像人嗎?那你又知不知道我不是人!”


    東方楚良氣得想把何素素按到那個發臭的桶裏,但又不得不承認她說的確實沒錯。


    可要不是草,他怎麽找解藥呢。這下可讓他犯了難。


    晚飯時,東方楚良抱著花盆坐在謝澤之旁邊,和他一起發呆。


    謝澤之一直在擔憂薑芷夏。她看起來很不對勁,她在這裏備受追捧,不可能他們不讓她睡覺,那她怎麽會睡不著?


    而且她說的話很奇怪,以往她拿他撒性子可不會說什麽他隱瞞她,想殺了她之類的。


    他心裏隱隱不安。或許他真藏著一件不能對她說的事,他怕她知道,甚至於擔心她會跟他決裂。隻是他現在受到往生草的影響,想不起來是什麽事。


    而更令他放不下心的是她把發釵給他了,她自己怎麽辦?


    他得把發釵還給她才行。


    “小七。”謝澤之拍了拍東方楚良,“那東西你想的怎麽樣了?”


    東方楚良湊到他耳邊,將今天的所見所聞告訴他。


    謝澤之聽完,跟他一樣疑惑。雖說他不懂怎麽跟植物對話,但他最起碼也知道草有根才能活。退一萬步說,就算魔界把它移植改良,也不可能把根改掉。


    “姐夫,你有什麽想法嗎?我想了一下午頭都快炸了。咱倆換換腦子,你幫我想問題,我幫你想我師姐。”


    “用不著。”謝澤之望著身後的往生草,“但萬物相生相克這個道理是不變的。或者你可以從它的屬性下手。”


    “草不就是木嗎?可它不是草噯。那屬火?屬水?它們都不說話,要不我效仿神農直接嚐一棵算了。”


    “你倒也不用這麽激進。”謝澤之攔住他,“陰陽五行相互依存。五行必合陰陽,陰陽必兼五行。所以弄懂它是陰是陽也可破解。你可以從澆灌它的東西入手。它是用什麽滋養的,屬性應該就不難分辨了。”


    “澆灌它的東西?”東方楚良抬眸,“我問過素素,她說她不知道是什麽。那東西每天都有人專門負責從忘仙運到這裏,說不定運送的那幫人知道。你說我們要是主動跟他們要求加入運送隊伍,他們會同意嗎?”


    “你覺得呢?”


    “會吧,誰不喜歡勤快的人呢。”


    謝澤之:我感覺張和裕也不是太難教。


    兩人正說著,莫緘敘上前打掉他們手中的碗。


    “還吃呢!趕緊幹活!”


    “不是下工了嗎?”東方楚良急了,“晚飯都吃了,怎麽還幹活呢?”


    “夜值。”


    “我不去,我聽說了夜值沒有補貼,我要休息。”


    莫緘敘一把薅起他的耳朵,“你個小兔崽子,一天話還挺多。趕緊走。”


    他一腳踹了上去,又拽起謝澤之,東瞧西看沒找見陸辰年,“還一個呢?”


    “他在我這。”身後牛犇帶著陸辰年過來了。


    莫緘敘抬起手上的燈籠,卻見陸辰年的臉上被劃了兩道深深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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